剑圣99999级后 第三章 争吵的贵族

为了震慑周边某些不怀好意的邻居们，柏妮丝一只很注重军队建设。

从前年开始，冷山每年的军费开销就达到了奥斯曼王国的两倍以上。柏妮丝给战士装配了最好的铠甲，最锋利的剑刃，但战争真正到来的时候，她的十万大军却被不到五万的奥斯曼骑士轻松摧垮。

于是柏妮丝不得不承认，真正强悍的军队，并不是可以靠着金钱在极短时间内就建立起来的。

她或许很会赚钱，或许精通如何治理领地，但战争永远是男人的事儿。

长六米的会议桌前，烛光在银制的蜡台上忽明忽暗。当人们的双脚重新踏上那张从拜伦进口的真丝地毯，当壁炉再次燃烧起旺盛的火焰，伯伦蒂亚的后人们才真切地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与不易。

在喝了一口热茶后，劫后余生的老绅士才将头从自己的双手中抬了起来，感叹道：“简直太荒诞了，我以为这次伯伦蒂亚家族已经完了，但是没想到我们竟然在半路上遇到一个超凡生命……一个剑圣？”

大陆上一直都流传着关于超凡生命的故事，比如能够焚毁城市的恶龙，比如能够夷平山峰的绝代法师。

但自超凡生命们彼此约定不再干涉俗世之后，这一切就成了历史典籍和乡间传说里才会出现的事儿。

可能奥斯曼皇帝做梦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引以为豪的军团会连同自己的长子一起，被人随手一剑给劈了。

窗前的柏妮丝将目光从正在重建的港口收回来，然后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算是暂时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俗话说：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我封臣的封地不是我的封地。

在贵族的世界，贸然地将手伸进别人的钱袋，就等于是触到了对方的底线。这场战争要么不打，一旦开战，双方就等于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更关键的是，费迪兰死了。

如果说之前的战争是为了利益，那么一位奥斯曼继承人的死，足以将这场战争变成不死不休的复仇之战。哪怕是为了王室的颜面，查理六世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终于，家族中最年长的女士开口了，她是柏妮丝的二姑卡莉斯塔女士。

“从这里到奥斯曼王都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在这段时间重建军队，但绝不可能恢复全盛时期的战斗力。况且就算重新组织起军队，我们也无法斗得过拥有七百多年底蕴的查理六世，结果大家想必都看到了。所以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将这位不知名的剑圣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所有人都诧异地审视着这位陪家族走过了六十年风雨的老人。

通常时候，贵族要和一个异姓人同舟共济，那就只有一种办法。因为除了血脉的纽带以外，他们不相信任何东西。

之前说话的那位老绅士激动地站了起来，否定道：“我绝不同意，伯伦蒂亚是延续了数百年的贵族，和一个乞丐一样的家伙联姻，我们会成为贵族中的笑柄！”

卡莉斯塔怒笑道：“乞丐？你把一位超凡生物叫做乞丐？老爵士，是谁给了你这样的优越感？你知不知道，奥斯曼七百年前就出了一位剑圣？在查理六世的家族中，他的地位比国王都还高！现在我们中有个乡下贵族，将一位剑圣当做路边一抓一大把的苦力，我真佩服你的脑子，竟然可以说出这么没见识的话。”

或许是在为家人的无能感到惊诧，卡莉斯塔气得发抖，用更高的声调道：“你觉得你能给他什么？一年一万个金币的工钱，让他给我们打仗？醒醒吧！就算他年纪尚小懵懂无知，这件事儿传到大陆上，中部的那些古老帝国马上就会带着十倍，一百倍的价钱来挖人。你能给他美女？查理六世知道后，第二天就会不计前嫌地找上门来，将他视若珍宝的掌上明珠许配给这位剑圣…………愚蠢，真是太愚蠢了，你这样的政治远见怎么做一个贵族？”

“你…………”

“闭上你那张喷粪的臭嘴！我不想和任何人吵架，可是现在家族正面临空前的危机。”

老太拄着手杖站了起来，向窗边的柏妮丝走去，因为之前的逃亡之路上受了伤，所以她有点一瘸一拐的。

其实在场绝大多数贵族都明白，卡莉斯塔说的是对的。

千百年来，贵族们总是在彼此征伐。每个贵族都是谎言和欺诈的大师，他们的承诺和厕所里的草纸一样廉价，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无数年的血泪教训告诉贵族们，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盟约是牢固的，那便是婚姻。试想一下，若干年后，你的继承人也是我的继承人。我们的财产，权利，家族都归于同一个所有。

如是一来，人们为什么还要打得头破血流呢？

卡莉斯塔明白，作为家族实际掌舵人人的柏妮丝就更该明白。

所有目光都在刹那间指向了烛火前的的柏妮丝之女索菲亚，一想到那位雪光下英俊斐然的剑圣先生，索菲亚的心就不争气地狂跳起来。然而此时，卡莉斯塔的一句话又将之再次拽了下去。

“没有谁能够拒绝娶到北境最富有，最漂亮的女人。特别是十六七岁的男人，他们渴望得到比自己更成熟更显赫的女人，而你应该知道如何征服他！”

“母亲大人…………”

索菲亚满脸苍白地站了起来。

但柏妮丝却摇了摇头，看向她道：“索菲亚，我爱你胜过我的一切。但是你身上本身就有和其他家族的婚约，我不能在这时候悔婚，将仅剩的盟友都推到对立面上。这不是一个私人问题，我希望你能明白！”

即便是面对死亡的时候，索菲亚的脸上也未曾出现过胆怯。但少女却在这件事儿上红了眼眶，忽然夺门而去。

柏妮丝叹了口气，对身后的柏妮丝道：“回来的路上，从索菲亚看那个男子的眼神我就明白。卡莉斯塔姑姑，请原谅我，作为家族的首领我应该坚强，但是我正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真是委屈你们母女了……我真的，真的也不想这样……我…………”

老态龙钟的妇人抱住了柏妮丝的腰，忍不住声泪泣下。

有些事儿，索菲亚不明白，但在场的贵族都明白。

柏妮丝是伯伦蒂亚的十二代外孙女，严格地说起来算外姓人，是无法独立继承家族的姓氏。所以即便柏妮丝和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剑圣真能喜结连理，那么若干年后，诞下后代的事情也要由索菲亚这位直系子孙来完成。

残酷吗？病态吗？

是的，但是在封建时代，血脉即是力量。为了保住血脉的正统，贵族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有向自己的兄长借种的，有的甚至是长辈。在金币辉煌的皇宫里，被迫将自己的阿姨称作姐姐的，将父亲叫叔叔的，大有人在。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那位老绅士要竭力反对的原因。

一想到要告诉自己的女儿，她们今后可能会有同一个男人，柏妮丝就心如刀绞。索菲亚夺门而出的时候，柏妮丝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真相比她想的还要可怕。

不幸的是，柏妮丝不能表现出软弱，特别是在如此残酷的现实问题上。

她再次回头，将目光投向高峻的冷山，投向忙碌的港口，投向战火后正在重建的城市…………

这里，是她的家族世世代代经营的地方。

如果作为伯伦蒂亚家族倒了，那么整个冷山将和她们的历史一起，化作一片火海…………

所以自始至终，她和索菲亚都没有选择，因为冷山没有选择！

有谁愿意自己的亲人遭受这样的事儿呢？在柏妮丝的怀里，年迈的卡莉斯塔哭得像个孩子。

柏妮丝抚摸着她花白的头发，喃喃道：“放心吧姑姑！我相信，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条件，哪怕他是一位剑圣！”

今天的冷山贵族们并不知道，他们面对的将是灿烂星河中的天字第一号大怪咖；或者应该说，他压根儿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