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丝钉的洪荒游 第二十三章 是人啊？

不快的怪物将目光盯向角落里惊恐的生物，却是一群浑身污垢、拥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小妖怪；其中还有毛发没有褪干净的小猴子在它的眼神下颤抖着发出恐惧的声音，努力的挤压着石壁，妄图挤出空洞好逃跑。

它们恐惧的样子让怪物的脸上出现了快意的笑容，而在笑容的映照下，被囚禁的猴子们更加的恐惧了。

已经初生灵智，大部分都可以称之为妖精的猴子们一个个骨瘦皮包、脸色灰败，满是绝望的颤抖着，用或仇恨或谄媚的眼神看着盘坐在最高处的怪物。

自从这个怪物抢占了这一处洞穴之后，便将这里原本的主人尽数关押在了洞穴的深处，任由麾下的泥怪山妖将原本清净的水帘洞变成了如同猪圈一样的污秽之地。而那魔王本性也暴虐非常，每每在谈笑之间便暴怒，然后就拿它们泄愤。

短短十余日，原本族群就不多的猴子们就在它的手下死去了一半，死状各异不说，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极惨。

就像是和这一群与世无争的猴子精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下手没有半分犹豫，有的时候就连他自己原本的手下也生撕活吞了，然后一边饮着妖血，一边仰天大笑，就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等到笑够了之后，脸色又开始变得极为怪异，由喜而怒，再次将怒火倾泻在了这一群失去大王的猴精身上。

在折磨这群猴精折磨得累了，他便靠在那一张原本属于另一只妖怪的椅子上酣然大睡。

有的时候，猴子们半夜惊醒就会发现自己的同胞又少了两只，而石椅之上的那个妖魔正在畅快的咀嚼吞咽着手中的残尸。

而现在，那个魔王又露出了暴怒之前的危险笑容，指着最前面的那只猴子：“你，出来。”

颤颤巍巍的猴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类，感觉到了相同的悲怆和无奈，咬着牙从群里钻了出来，在魔王的目光之中颤抖着，像是浑身湿透站立在寒风之中一般。

“你，且说说看，这把椅子上，原来是谁坐着的？”那妖魔用手掌撑着下颌，一脸好奇的看着猴子，言语虽柔和，但是却如同刀割一般，让那一只猴子的浑身彻底凉透了。

“自，自然是我家大王！”那一只已经心存死志的猴子索性不再恐惧，大声的说道：“若是我家大王在......”

“若是你家那狗屁大王在，也会像你们一样。”妖魔不屑的举起了身旁的那半具依稀还残留着原本摸样的尸体，舔了舔上面的血腥：“统统都变成一坨屎。”

暴戾而充满了恐怖的举动将猴子彻底压垮，它跌坐在地上，颤抖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配坐这张椅子的，只有我，你们的大王算个屁。”妖魔撕咬着手中的血肉，毫不在意的含糊说道：“你们的肉比其他妖怪的好吃，是因为周围风景不错，养得也滋润么？”

言语之间，他将手中的猴头捏碎，吮吸着其中流出来的脑浆，品尝着白色浆液之中的鲜美味道，青色的舌头最后在空空荡荡的颅腔之中舔了一遍，就像是被其中的美味所吸引。

失去了食用价值的猴头被残忍的掰下来，扔到了最前方的猴子怀里。面目全非的同类头颅让那只猴子尖叫了一声，扔了出去。

妖魔看到了它恐惧的样子，愉悦的笑了起来：“别怕，你明天也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你们，统统都会变成那个样子。”妖魔眯着眼睛大笑了起来，又将手中的残尸摔出，砸开了水帘出了洞口，消失了。

妖魔压低了声音，看着它们说道：“孩儿们看着你们可是馋的很呢，吃起来都说有嚼劲，你们听听？”

洞口的水帘之外传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就像是有数十只猛兽将它们曾经的同胞分尸，然后嚼成肉糜，吞进了肚子里面。

“现在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很开心啊？”妖魔站在了那只猴子的前面，狰狞的阴影将猴子笼罩在其中，眼神之中蕴含的暴戾和冰冷让猴子颤抖着，发不出声来，只能断续的尖叫着。

“咔”

尖叫被一声清脆的骨骼裂响打断了，抬起脚碾压着面前猴子的断腿，妖魔弯下腰将脸凑近了疼的说不出话来的猴子，压低了声音：“很吵啊。”

“叫得真难听。”他捏着猴子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看着它枯朽的面容，心中觉得说不出的开心和愉悦，但是隐约还是觉得很难过和痛苦。一丝一丝的苦涩不知道从何处升起，在灼烧着他的心灵，让他有些愤怒的将猴子摔到了墙角。

隐约的回忆和片段在脑中闪过，让他有些愤怒的拍着脑袋，发出了让整个洞穴颤动的怒吼。

血腥、烈火、一张张惊恐的脸接连不断的从眼前闪过，那些面孔张开嘴在无声的呐喊着，像是在说着什么、或者狰狞、或者恐惧、或者流着泪，最后那些面孔都死了，变成一堆灰土，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有了。

空空荡荡，但是却充满了永远都无法填满的怨恨和将自己都燃烧在其中的怒火。

暴涨狂涌的杀意在洞穴之内回荡着，内心之中无法抑制的饥渴和愤怒让他想要将眼前所有的妖精都撕扯成粉碎。

“都该死！都该死！”

他的喉咙里回荡着无法听清的模糊吼声，渐渐的被怒火所操纵，手掌将一只猴子的脑袋挤压在了墙壁之上，大笑着看着在自己的手掌和墙壁的夹击之下，那一只猴子的头骨在尖叫声中缓缓变形，直到最后，就像是硬果壳一般的爆裂开来，其中的汁水也会泼洒出来，那景象令人作呕，但是却美丽异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内心稍微的愉悦一点。

只是，就在那美丽场景即将到来的最后一刻，一种异常的冷清突然扩散了开来。

就像是生活在丛林之中的猎人有朝一日再也无法听见虫子的鸣叫、草长的呼吸，就像是从深邃洞穴里卷出了寒风。

这是令人警惕的异常，妖魔将手掌从猴子的身上松开了来，回身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大刀，拖曳着沉重的兵器走向了洞口的水帘处。生灵祭炼的大刀刀锋于岩石摩擦，拉出了一道醒目的火花轨迹。妖魔静静的站在朦胧的水帘前，感觉到了外面的安静。

以为喧嚣吵闹的声响都消失了，被他派遣守在洞外山脚的泥怪山鬼此刻都安静得像是不在了一般，守在洞外的妖怪也失去了声音。

安静得像是死了一般。

“死了？”他突然又说出了身旁手下听不懂的话。

“大王，怎么了？”守卫在洞内的蟾蜍精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妖魔。

“有人来了？”妖魔狞笑着挥动着大刀，“有人来了！”

“人？”蟾蜍精可以说是愚蠢的近乎无智，无法理解妖魔的话：“大王怎么知道的？”

“哈哈，我感觉到了啊。”他突然大笑了起来，抓紧了手中几乎有常人手臂粗细的刀柄，声音在洞穴之中回荡着：“我梦到了。”

此刻那个充满了暴戾和野蛮的妖魔突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是‘人’啊。”

狰狞丑陋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只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能吃掉么？”蟾蜍精挠着下巴。

妖魔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顺手一刀削掉了它的脑袋，然后一脚踢了出去。

失去了脑袋的尸体如同喷泉一般的涌出了腥臭的血液，摔倒在了地上，染红了从洞口垂挂下来的水帘。

喜怒无常的妖魔在水帘前伫立，像是在犹豫什么，但是最后却是无所谓的嘿然一笑，跨出了水帘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