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传 第十九章：人心，全新的开始

青云县，已经改名英豪县，现在的人口密度已经达到了以往的三倍之多，与此相匹配的，还有房价悄然的上涨，只是这种涨幅非常非常慢，原因就是落叶归根的思想在此时依旧有些根深蒂固。

因此英豪县里大部分真正在此定居的人口并不多，多数人都是为帝国的通商政策而来，想在这片县城之中发一笔横财，然后衣锦还乡。

城外良田望不到边，城内商户比比皆是，看着满大街稀奇古怪的东西，让还是孩童的自己，看花了眼。

六年间的变化，不可谓不大，服装上的差异就能体现出来，因为异国的通商之路顺畅无阻，英豪县内现如今人人着装华丽，色彩艳丽。对于自己和父亲身上的着装而言，自己两人俨然成为了新进城的土包子。

也因为自己父子两人的装束，就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盯上了。

“兄弟，你们是不是初来乍到，我是这里的百事通，你们是来探亲还是求职？我对这片地熟，可以帮你。”一个十分热情的人走到了孝存和孝问天面前。

孝问天眨着眼睛，看向来人，原来大家都是这么友好，如此互帮互助。只是父亲的表情有些让人难以捉摸，按照自己对父亲的了解，父亲对礼节上的事情似乎做的都很到位，可是看父亲，似乎对眼前这个人不太感冒的样子。

孝存没有出于礼貌性的回以笑容，而是冷声说了一声，“想带我们去哪？前面带路吧！”

那人被孝存不冷不热的表情整的有点不自在，可是听说孝存让自己前方带路，立马又殷勤的眉开眼笑起来，转身领着孝存和孝问天在城中的小道中来回穿梭着。

可是自己和父亲并没有告诉他要去哪？难道他会读心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看见那个搭讪之人转身时脸上的笑容总感觉有些异样，让人有些不安。抬头看看父亲，依旧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感受着父亲手中传来的温度，自己的心安定了许多。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被带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之中，身后也莫名其妙出现了五六个陌生之人尾随，就在此时，前方带路之人，突然转身，不知从哪摸出来了一把匕首，让父亲把身上的所有的银两交出来，否则就要拿我开刀。

在那些人看来，父亲手中拿着的棍子，是因为体弱支撑他走路用的。可是真实情况是父亲觉得拿把剑在路上走有点太招摇过市，所以一根棍子足以。

没等那伙歹徒有所反应，孝存的身影就动了起来，几道残影过后，孝存又回到了原处，而将父子两人包围的歹徒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走到原先带路的那人跟前，孝存冷声说道：“现在可以好好带路了吧！”顺带搜刮了他们身上叫银两的东西，孝存让那人带路去看看周围居民有没有售卖房子的。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孝存，他有点像见了鬼一样。也难怪，刚刚那一套攻击，自己的眼睛也只是刚刚跟得上父亲的行动轨迹，普通人看见只是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然后一帮人就倒下了。这一次，自己又对炼体之法，有了新的认知。

来到一个院落前，那人停了下来，“这家人中有人生了怪病，急着卖房子，想带着家人去帝都寻访名医，顺带投靠他们帝都的亲戚，去谋个轻松点的差事。”

孝存放过了那个歹徒，劝导他以后重新做人，便让他离开了，那人头都没敢回一下，撒开腿就跑，生怕孝存突然间反悔了。

敲开那家院落的门，院子里的人都在忙前忙后收拾着行装，见有人前来买房子，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家主看了看孝存和孝问天身上的装束，叹息一声，觉得他们并不是真心前来买房。但是出于大户人家的礼节，还是上前来行了一礼。

问得价格，二十两纹银，孝存摇摇头，这六年来，房子的价格翻了两倍都多，而且听家主说这个价格已经很低很低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打打杀杀可以，但是讲价对于孝存而言就有些相形见拙了。几番讲价无果后，孝存叹息一声。

这时从屋中走出一女子，发色枯黄，面色苍白无光，眼神中带着些许忧郁之色，时不时的捂嘴轻嗽两声，看到孝存牵着孝问天的手，身着粗布麻衣，同情心泛起，走上前来询问情况，得知是为了让孩子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所以才想在城中买房，心有不忍。

听孝存的口音，显然与帝国新改语言有些出入，是从乡野之中而来，并未说谎，再看看孝存手中所牵孩子，眼神清澈，透着股天真无邪的气息，就让他如此失望而归，显然不太好。

女子开口道：“你父子二人初来城中，一心为了孩子着实让人感动。我可以做主再减去五两纹银，我病了许久，家中钱财也散去不少，将来也许还要花去不少银两，所以这只能是最后的底线了。”

旁边的家主看了妻子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女子恳求的眼神，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就十五两纹银吧！”能为妻子散尽家财去医治，显然家主很爱自己的妻子。

孝存行礼道：“多谢家主，我身上纹银依旧不够，但是如若我能治好贵夫人的病，是否可以再便宜些卖给我们。”

家主面上有了些许怒意，要是自己妻子的病，是个人都能医治，也不至于卖了房子去帝都医治，眼前这人极有可能是神棍，眼看就要招呼管家将这几个人打出去，被他妻子制止住了。

“如若先生可以医治好小女子，我们便将此房送予先生，我们已在帝都购得一处房产，此处售房所得钱款也都是为小女子治病而已。”女子行礼道。

孝存摇摇头，“只要将房款减半即可。”说完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交到家主手中，让他递给女子服下。女子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丹药服了下去。

片刻间，女子的发色便重新有了光彩，面色也在白嫩之中透出些许红光，肺部的不适在此刻完全消失殆尽。

心中的郁结在这一刻突然消失不见，这么多年，笑颜终于再一次挂在了她的面容之上。见到女子真的好起来了，家主高兴的惊呼起来，欲行跪拜之礼叩谢孝存，被孝存拉住了。

“这粒丹药也是我在山中无意中得到，仅此一粒，世间再也没有此药，我也不懂炼制之法，见贵夫人心存善心，我才将此丹药拿出。”孝存说道。其实如果不是看女子心地善良，孝存根本不会把陆云仲留下的丹药拿出来给任何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假若这件事传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基本上正常人的生活就不用过了。

所以孝存才说出那番话，并且说的非常大声，让整个院落的管家丫鬟都能听到。

家主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将家中房契地契拿出转交给了孝存，最后在孝存的强塞中收下了八两纹银后，一家人收拾完行囊朝着帝都的方向行去。临走前将一新收的丫鬟留在了院中，丫鬟看上去跟孝问天一般大小，家主说，前往帝都路途颠簸，她也体弱多病，带她上路多有不便，就将她留给孝存父子俩端茶递水，洗衣做饭都行。

屋中家具家主也都留给了孝存，基本上随便收拾一番，就可以住进去了，丫鬟留下了，叫圆儿，比孝问天年长一岁。孝存没有把圆儿当丫鬟使唤，也把她当成了自家的孩子，让孝问天称呼她为姐姐。

新的生活开始，在这片人来人往的城市中生存，孝问天知道了需要一种货币来交易，铜币，银两，黄金，可以换取住所，可以换取食物，可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孝存问孝问天想要什么？回忆当初小女孩说过的话，考取功名，榜上有名，成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既然来了，何不去尝试尝试，告诉了父亲自己心中所想，父亲便在吃过午饭后出了门，在出门之前给自己和圆儿姐姐留了晚饭，说如果他没回来，晚上就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他一直到半夜才回来，手里还拿着两张入学证明。

将自己拉进一个单独的小屋之中，父亲告诉自己想过平凡的生活可以，但是必须约法三章，一、不准把自己的武力展现在任何人面前，二、不准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过往，三、每天的修行不能耽误，但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任何人也包括了圆儿姐姐。

自己同意了，但是有一件事情自己一直想不明白，没有衣服就自己做，没有屋子就自己建，没有吃的就自己种，自己养！自己到森林里去捕捉！为什么要用那种石头，铁块，来当做生存的根本？

父亲解释的理由是，会的技能越来越少，贪念越来越大，什么都想要一点，能力又匹配不上自己的野心，最后只能沦为货币的奴隶，在这中间迷失，再也走不出来。

同时让这种循环延续下来，并且最终成为大部分人类都遵循的体系，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繁衍与责任的共存。一个人的欲望包袱很小，也非常容易满足，但是一个家庭的组成，父母的需求，丈夫或者妻子的需求，孩子的需求，甚至于延续到孙子的需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欲望，并且这个欲望在时间的推移过程中在不断变化，欲望的包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有责任的人就承担着这个包袱越走越强大来满足自己所有亲人的欲望。也有的人会逃避这个包袱，在享受欲望的同时让他人来承担这个责任。只是两个人的欲望，让一个人来承担的时候，往往会很累。

入夜，孝问天静静的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一整天所发生的事情，歹徒，父亲的身法，与那对夫妻的交流，圆儿，入学证，还有银两，以及父亲那番话，回忆着，思考着，领悟着。

这是自己父亲告诉自己的一个方法，只有回忆自己这一天都做了什么？才能知道自己是否有进步？也可以回忆起自己今天到底疏漏了什么？需要改进什么？只有这样才知道明天该如何进步，一天的光阴才不会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