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荀彧沉思,荀攸问道:“叔叔可是有何不解之处?”
荀彧看向了他:“公达以为,上位者何者为贵?”
荀攸不假思索的说道:“德。上位者以德为贵,若无德行又与董卓之流何异?”
荀彧点头:“次之呢?”
荀攸闻言倒是犯了难,德行之后什么才是重要的呢?才能?出身?性情?
荀彧看了看卫宁,轻声道:“当是胸襟,包容万物,海纳百川。”
荀攸恍然,他看了看正在耐心倾听着荀玉讲述过程的卫宁,微微点了点头。
卫宁有胸襟,有气魄,若是寻常的上位者碰到荀玉这样的姑娘,即便不想着将她收房,也不会真的用她,还这么认真听取她的意见。
毕竟,她只是一个年纪尚幼的女子而已。
对一个女子尚能如此信任及任用,寻常人只要有才华,在他麾下定能物尽其用。
“叔叔,良主难觅啊。”荀攸轻叹了一声,向荀彧说道。
荀彧眼波一闪,没有说话,但神色分明是有些意动的。
其实他已经关注了卫宁一段时间了,自从他的那首《将进酒》传开之后,卫宁就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随后他杀李儒,诛董卓,占洛阳,授将军,包括现在抵御李傕,他都一直在关注着卫宁。
从卫宁的这一系列举动中,他感受到了卫宁的气魄、胆量、还有志向。
而荀攸和荀玉和他提及的,关于卫宁对于整个世界的认知,也让他感受到了卫宁的胸怀是多么的广博。
他,绝对是一个明主。
可他现在唯一有心结的是,汉室。
或者说,对刘家汉室的一丝丝念想。
他很明白,像卫宁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甘居人下的,他迟早要取代刘氏。
可汉朝毕竟统治了江山数百年之久,在很多人心目中就是正统,从小受忠君思想熏陶的荀彧也不例外,他暂时无法摆脱这种思想的禁锢。
此时,荀玉突然发出一阵笑声:“嘻嘻,怎么样?本姑娘是不是很厉害?”
卫宁也笑道:“小玉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这般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荀玉用的法子很巧妙,她没有大肆宣扬,而是找人演了一出戏:
一名从李傕军中逃出来的士卒回到了洛阳,想要接走在城中的长辈。
可他长辈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那逃兵这才说出事实,原来李傕要屠城。
可熟料他的长辈闻言后依然不肯离开,只是说:“生死本是常情,有生便有死,此乃天道。吾等年老力衰,本是将死之人,去往何处又有何区别?”
那人无法,只能在门前长跪不起。
这一跪便让街坊四邻注意到了,上前询问之下,顿时大惊,事情就这样传开了。
“算你有眼光!”荀玉笑嘻嘻的说道,“生死本是常情,有生便有死,此乃天道,这话儿是不是极有道理?”
卫宁笑道:“不错,此乃天道,岂能逆天而行?”
这句话一出口,荀彧的神色猛然一动,原本盘桓在心头的阴霾,如拨云见雾般消失。
小玉说的不错,生死本是常情,有生便有死,此乃天道。
人的一生是如此,王朝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灵帝在时,朝纲已然败坏,卖官鬻爵,宦官当道,天下更是民不聊生,盗匪丛生,随后黄巾之乱趁势而起,大汉王朝已经是到了病重之时,之后黄巾之乱尚未平息,朝廷大权旁落,各地诸侯也趁势而起,甚至有董卓祸乱朝纲,诛灭王室,弑君称帝,汉王朝已经病入膏肓了。
盛极而衰,生老病死,汉王朝的覆灭已经是定局,非人力能挽回。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为什么不挑选一个真正的明主开创一个比大汉更加强盛的王朝呢?
他看了卫宁一眼,心头暗自评估着卫宁的能力。
良好的家世,优秀的能力,广博的胸襟,慑人的魄力,高远的志向,良好的品德。
还有什么人能比他更具备明主的素质呢?
没有!
至少他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过有这样的人。
所以,卫宁是让他最满意的明主。
“多谢公子点拨,荀彧感激不尽。”他向着卫宁你躬身行礼。
“文若无须多礼。”卫宁笑了,果然是高才之士,一点便透。
“公子,文若有一事相求。”荀彧向着卫宁说道。
“请说。”
“望公子日后善待刘氏。”荀彧看着卫宁,眼神认真。
卫宁看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荀彧闻言向着卫宁行了一个大礼:“荀彧,参见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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