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之莫得主角命 9.光

“姐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我不应该会记得……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在沙漠出现的巫夜说出了她不应该会说出的话，让极光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难道这不是重生而是所有人一起的轮回？

极光只记得原来的故事里自己家破人亡力量尽失，却想不起来世界的结局是怎样，似乎是得到了拯救？那么是被谁拯救，怎么拯救？魔神又是怎么被打败的？

这些种种极光通通想不起来，随着重生的叠加才慢慢回忆起了一些被遗忘的东西，可原本故事的结局，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难道说，这就是最开始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重蹈覆辙？故事的最后依旧是悲剧收尾？

如果每个人都带着原本的记忆，那这样的话岂不是所有的悲伤痛苦也会在轮回中不断加大？那么故事最后……

极光不敢深究，她只能将巫夜说过的话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和巫夜继续平静的生活，而之后巫夜并没有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和之前一样，无比信任极光，无比依赖极光。

只是依旧抗拒着巫师谷。

但是这一次极光不会心软，就算是用拖的也要让巫夜进谷，并刻意避开了围剿部队来袭的时间，因为巫师谷地势特别的关系围剿过后放火烧山之后就很少有人来了，道路都坎坷了许多。

极光不想看着巫夜在自己面前悄无声息的死去，她希望巫夜拥有不畏惧自己的强大力量，哪怕，巫夜的剑刃最终会指向自己。

极光不知道原来的故事里独自一人的巫夜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到了巫师谷，又是什么时候独自前往深山抑制【恶魔】力量的暴走，以及何时融合了罪骨，这些事全部无从得知，因此，极光也不知道故事到底会偏移到哪种地步。

“准备好了吗？”心情复杂的极光在面对巫夜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哪怕她会欺骗其他的所有人，但对于妹妹极光永远都是真心的。

极光永远都无法忘记，在最开始的故事里，在妹妹六岁生日的时候，在女王说出巫夜魔力太弱不配存活时，妹妹松开了极光的手如释重负：“太好了，不是姐姐。”

女王在生日之前就说过姐妹俩如果不够努力就会被遗弃，天真的极光只只以为是玩笑话，可是极夜却当真了，所以为了喜欢的姐姐留下来极夜刻意不去努力，虽然很害怕却在最后依旧对极光展露笑脸：“姐姐一个人，也要变得很厉害哦。”

然后，极夜便被人从城墙，丢进了城下密密麻麻的魔兽群里。

可是，极夜并不知道无论发生什么被丢下去的都只有她，在她的认知里，如果姐妹中一定有一个人要死，那么她愿意来当这个牺牲品。

也正因如此，极光才会在所有的世界对极夜都同样温柔。

“姐姐……”这一次的巫夜望着极光欲言又止，眼神纯粹不带任何杂质，只是在对上极光期待鼓励的眼神时，低下了头。

姐姐对她这么好，她一定不能辜负姐姐对她的期待——巫夜如此想着。

可是这一次，结局却比以往都要残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片血色弥漫之中，巫夜跪坐在地，黑色的眼泪不断的滴落，她颤抖的望着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的手臂现在化为了一片血色，而血色的来源如今已经支离破碎逐渐冰冷。

巫夜获得【恶魔】的认可是很轻松的一件事，因为她本就是某个邪恶巫师为了唤醒【恶魔】而改造成的魔女，这世上不会有谁比她更适合【恶魔】。

可是【恶魔】和罪骨一样，是会赐予宿主庞大力量但同时也会吞噬宿主意识的邪恶存在，在原来的故事里被暮所救的巫夜在获得【恶魔】之后也对暮产生了强烈的杀意，但因为巫夜的强烈抵抗与不知道暮身在何处没有目标才有了控制【恶魔】的缓冲期。

但是这一次，极光就在巫夜身旁。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拿到【恶魔】会伤害你的，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说出来，你对我那么好我想着拼尽全力我也会努力控制【恶魔】，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对不起……”

巫夜就这样跪坐在极光残缺的身体旁放声哭泣，而她的周围，此刻再无任何活物。

恶魔，会吞噬一切，尤其是宿主在意的东西。

极光的灵魂就在尸体上方，但这一次她却无法自由行动，她看见周围生物的灵魂都已经被【恶魔】撕裂吸食，却唯独留下了她。

命运之轮也没有出现，极光隐约觉得，这个世界还要以自己的角度继续下去，但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死亡，所以故事会怎么进行呢？

“喂，【恶魔】你能实现我的愿望吧？”不再哭泣的巫夜仰头看着天空，她的面前浮现了一张完全漆黑的塔罗牌，牌面蔓延出的雾气形成了一个类似人形的东西，巫夜听见那个东西说：“你并没有能够拿来交换的东西。”

“你没有灵魂，没有力量，没有记忆，没有生命，仅有的感情也因为杀了姐姐而彻底丧失，这样的你，拿什么来许愿？”

“我忘记的事很多，”巫夜缓缓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黑黑的泪痕，直勾勾的盯着黑影：“但是我还记得，塔罗牌的许愿所支付的代价的大小和契合度有关，我和你的契合度，至少超过百分之八十了吧？”

这次恶魔沉默了，但沉默有时也是一种回答。

“如果，”巫夜咬破了手指，在自己胸口画出了一个图案：“你不愿意实现我的愿望，那就和我一起从这世间消失吧！”

“不过一个道具竟敢啊啊啊啊啊————”

巫夜的手刺进了自己的胸口，【恶魔】的牌灵也好像受到了严重伤害发出了悲鸣，灵魂体的极光突然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似乎她很久之前看到过类似的场景，而且，如同现在一样无能为力。

虽然已经离开了肉体，但极光还是感觉到了强烈的心痛，与无力。

“你也说了我什么都没有，那么我也理所当然什么都不在乎，不过一具魔女的身体，我玩的起！”巫夜狞笑着从自己的胸口抽出肋骨，咳了一口血沫，浑身散发着红与黑的浑浊魔力，被这魔力所接触的任何物质都迅速的消失殆尽，而黑影也因为这魔力而无法靠近巫夜，只能任由巫夜自残。

这世界的塔罗牌是神器不假，但只要狠的下心，塔罗牌的宿主就可以毁掉塔罗，只是自身也要承受非常可怕的痛苦罢了，而巫夜是魔女，没有灵魂与生命作为代价实现同归于尽的禁术，她唯一能用的就是自身存在与唤醒了【恶魔】的躯体，只要用那传说中的禁术与身体一起销毁，目前是一体的【恶魔】也必然要一起消失。

毕竟，巫夜与【恶魔】的契合度是百分之百，而现在方圆百里没有任何活物，【恶魔】没有逃脱和沉睡的可能，这是世界法则的限制。

“住手！不要再继续了！”黑影随着巫夜的行动迅速缩小衰弱，意识到巫夜是认真的之后立刻选择了妥协：“你到底明不明白，复活你姐姐的代价比你做任何事都要困难？【恶魔】的力量不可能帮助任何阳光下的生物，你想复活姐姐只能用别的办法！”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愿意飞蛾扑火。”巫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坚定语气冰冷：“无论需要什么，无论去往哪里，无论背负什么承受什么，只要能让姐姐复活，我都愿意。”

“姐姐是我的光，就算我只能永坠黑暗，我也愿意让这光芒照耀大地。”

“可是你只能是恶。”【恶魔】牌的牌灵，也就是那黑影，此刻却莫名忧伤了起来：“就算你真的复活了你姐姐，到那时你也已经万劫不复，甚至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殆尽。”

“那不是正好，没有谁会为我的消失而伤心。”

“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便陪你疯上一场。”

巫夜抱起了极光的尸体，从此踏上修罗之路，而极光的灵魂也受制于【恶魔】的影响无法离去，便一直目睹着巫夜的各种行动。

极光记得，暮也曾经为了复活绯誓赴汤蹈火，求助了各方势力倾尽全力才达成了目的，可悲哀的是当暮复活绯誓的那一天，暮却死了。

虽然魔幻世界身体死了灵魂足够强悍是可以操控着尸体行动的，但无论是魔力恢复和战斗力都无法和生前相提并论，尸体与活物，终究是不同的。

巫夜没有暮那样逆天的运气，没有暮那样聪慧的脑子，没有暮那么强大的实力，没有暮那种随机应变的本能，唯有想要复活姐姐的心不会输给暮。

极光看着巫夜在【恶魔】的指引下去了各种地方寻找密宝，无数次铤而走险，无数次重伤濒死，每一次巫夜虚弱的时候【恶魔】都想侵占巫夜的意识，但每次巫夜都抗了过来。

这一次极光终于能感同身受，也终于明白了在战神殿时巫夜所受到的伤害是多么微不足道。

巫夜是杀了很多人没错，但是沿途很多人伤害她的理由却仅仅是因为她是个暗属性，或者眼馋她手中都宝物，一个个大义凛然打着惩恶扬善的旗杆对巫夜大打出手，打不过后又摇尾乞怜，只因为巫夜是暗，她便从来得不到任何平等的对待。

就算是不知身份，就算是从未见过，就算是对巫夜毫不了解，还是有无穷无尽的人对巫夜展露着恶意，从没有人伸出手，从没有人会帮助巫夜，也从未有人试图拯救巫夜。

但这些巫夜都不在乎，她只想复活姐姐，除此之外的一切她都无动于衷。

但极光知道巫夜不可能成功的，【恶魔】虽然没有骗她，但为了拿到复活所用的东西巫夜杀了太多的人，早就被各方势力注意到了，而巫夜并没有足够的智力去解决这种问题，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杀人夺宝的行为，不会犹豫，不会怜悯。

巫夜虽然还保留着自我意识，但她已经在不断的杀戮中偏移了最开始的目的，无论是否有意义，她都爱上了杀戮的感觉。

巫夜在极光已知的世界里都会成魔，目前还没有任何例外。

可是巫夜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不能提醒巫夜遇到了危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巫夜不断的受伤不断的杀戮，最终必然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