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局·墨敛粲星 第四章 图谋不轨

“咕噜~”扶萝的的肚子不听话的叫了起来。采到了要为南宫婆婆配药用的归魂草，数日奔波带来的疲劳感一下子涌了上来，自己不过是碧淮村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前一顿饭还是一日以前在沧州最靠近瑶胥山的一座小镇上吃的，此刻胃里已然空空如也。

“扶姑娘。”

听到身后即墨晟的唤声，扶萝转过头来，看见即墨晟手中递来的果子，不禁有些惊喜。

“咦？哪里摘来的果子？即墨小哥你好像很有本事呢？”

“当然，我可是上能捉飞禽，下能捕水兽，酿得陈酒，烹得野炊……”

扶萝顿时被即墨晟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样子噎得无语。想到了刚刚即墨晟凭空出现在自己眼前，又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帮自己破开了那层屏障，扶萝心中霎时又浮起种种疑问，忍不住问道：“即墨小哥，你真的是妖怪吧，我听说过大有修为的妖怪是会化身人形的；你刚才一直叫我‘小女娃儿’，一定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吧？你这么好看，是不是一只狐妖啊？”

“噗!”没想到这小女娃儿居然天真单纯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即墨晟心想，自己不过是活到了十九岁的时候被封印在这瑶胥山上，这十二年早让没了生机的身体腐烂在山中土地里了，只不过重新幻化出来的身体仍是自己十九岁的样子；自己装装大叔而已，竟被当做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而且自己虽不是妖怪，在世人眼中又和妖怪有何分别？她竟没有吓得转身就跑，还这么明目张胆的问自己是不是老妖怪。

“我……不是妖怪，只是个普通人，懂些奇门术法而已。看你幼稚，才叫你小女娃儿，希望扶姑娘不要太在意。”顿了片刻，即墨晟又问道：“扶姑娘，你不怕我吗？”

“其实很怕的，你起初还故意‘隐形’吓唬我。”扶萝回答道，“可是后来我看你长得好看，不像坏人，就不那么害怕了~”

听到扶萝这回答，即墨晟差点被嘴里的果子噎的呛到，什么叫‘看我长得好看，就不那么害怕了？’，而且方才哪里是自己隐形了，明明是我的肉身没了，你又看不见我的元魄，若不是经过这么多年，天衍五灵阵的封印弱化了一些，足够我勉强凝出一个幻象，恐怕你只能对着空气说话了。

不过即墨晟随即心想，这些还是不要和扶姑娘解释了，免得真吓到她。真不知她身上承担着这股炙手可热的力量，是如何成长到这般天真稚嫩的样子。

有些人生，或是光环加身，或是身负重任，抑或是水深火热，十之八九不过是身不由己……

“哼，不过我才不信你是个普通人呢？不但会些奇怪的法术，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在半山腰时一直觉得有人盯着我，那个人就是你吧。”扶萝补充道。

“不错，是我。”即墨晟没想隐瞒，“我其实被困在方才那个山巅的法阵里很久了，不过一直放出神识留心上山的人，希望有人能帮我一把，所以……不过真的很巧，我希望扶姑娘能到那个山巅去，你便真的去了，看来我们两个很是有缘呢！”即墨晟微微一笑说道。

“咦？难道真的不是你搞的鬼？除了察觉你盯着我以外，我方才还感觉脑中有模糊的意识一直把我引到那里。”

“呃？那……大概是真的有缘吧，呵呵。”即墨晟略微诧异，不过并没在意，打笑道。

“即墨小哥。”扶萝抬起头，注视即墨晟的双眼。

“嗯？”即墨晟嚼着嘴里的果子，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喜欢我？”扶萝说道。

“呜……”即墨晟这次是真的被嘴里的果子噎到了，这扶姑娘怎么总有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呢？

“扶姑娘为何这样问？”即墨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她。

“因为即墨小哥你一直说和我有缘啊~”扶萝回答道。

“虽然我在桑南长大，却也知你们中原人不像我们那里，喜欢谁就一定会坦率的说出来。”

“那看来扶姑娘是觉得我图谋不轨地接近你咯？”即墨晟觉得扶姑娘的性格还真是有趣，坦率纯真的像个小孩子，于是干脆笑着调侃道。

“图谋不轨有两种。其一，不怀好意，有利可图！其二，喜欢我咯。这么想来，当然是第二种好一些了~”扶萝说道。

“那扶姑娘喜欢我吗？”即墨晟又问道。

“我？你虽然很好看啦，但我和你萍水相逢，才不喜欢你。”扶萝回答道，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我在问你呢，你怎么又反过来问我了？”

“我呀……我是你叔叔，以后叫我即墨叔~”

“你！”

“扶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抓紧下山吧。”

一路再无多言，即墨晟一边走在下山的路上，一边思索着日后的打算。十二年算不得漫长，却也无法说短暂，昼夜更替，四季变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己在的元魂始终在这瑶胥山的一角苟且着。

有时自己会想，自己是如何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呢？从那时自己在癫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只看到满眼的血液的猩红色时、从阿瑾抱着父母冰冷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痛哭时，自己便再也没机会悔过了吧。

偶尔自己也会想起小时候的种种，八岁那年自己在后院偷偷召唤出一只小狗崽的魂魄，那也是自己第一次误打误撞的成功。它欢快的扑在自己的手肘上然后不停的滚来滚去，好像不曾记得离开这个世界时经历的痛苦。可是自己这一举动却被父亲无意发现了，盛怒之下的父亲一把将自己拽到里屋，呵斥自己心术不正，修炼妖法，仿佛这个行为是家门不幸，为天理所不容。

那时自己竟还一时气不过，顶撞父亲说：“它是冥灵，但也是我的朋友。”惹得父亲一怒之下便想上前给自己一耳光。可比自己的弟弟即墨瑾却挡在了前面，说道：“爹，哥哥他……”

还没等说完，即墨瑾便被父亲一把推开，跌坐在一旁的烛台下，被撞落的烛火烧伤了即墨瑾，在他锁骨上留下了一块狰狞的灼伤的疤痕。父亲被即墨瑾的哭声支开，这才使得自己那次免了一顿打……

想了一路，自己也没想到今后的打算。即墨晟和扶萝两人已然行至山脚，即墨晟停下脚步回过头，对跟在身后的扶萝道：“扶姑娘，离此不远便有一处柏溪镇，那里的客栈可供扶姑娘暂且歇脚，我们便就此别过……”一语未毕，即墨晟陡然发现半低着头的扶萝的面色竟已苍白如雪，就连本来红润的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

“扶姑娘！”

“我……”似乎这一个字已经耗费掉扶萝最后一点残存的力气，双腿一软，扶萝的身子便向前倾倒。

即墨晟赶忙上前一把环住扶萝，唤了两声，却发现扶萝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脖颈下面，已然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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