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过招,怎容得这丝毫差错?
黑衣少年大喜之下,长鞭已套中李翎的脖子,鞭梢一卷,啪的一声,在李翎的面颊上留下一条血印。
李翎虽败不乱,身子突然如蛇蝎般一转,已脱出鞭圈,大仰身,向后直窜出去,退到墙角。
黑衣少年冷笑道:“你还想走?”
他一招得手,怎肯容情,鞭圈又自卷出。
就在这时,突见一道剑光如闪电般,自窗外飞了进来。
长鞭既已化为圈子,自己瞧不见鞭头,但这一剑却不偏不倚,恰巧在鞭梢上,长鞭力道顿消,立刻软了下去。
长鞭如蛇,这一剑竟恰巧击中蛇的七寸。
黑衣少年又惊又怒,厉声喝道:“是什么人?”
喝声未了,已有条人影穿窗而入,掠到他的面前。
这人一身黑衣,裹着他那瘦而坚韧的身子,像是条刚自丛林中窜出的黑豹,全身都充满危险,全身都充满劲力。
但他的一张脸,却是死灰色的,全没有表情。
他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地瞅着人,无论任何人,在他眼里,都像是一条死鱼,惟有任凭他宰割而已。
黑衣少年虽然不知道,这人便是中原第一杀手“一点红”,但被他瞧了一眼,也觉得全身不舒服起来。
他眼睛再也不瞧那人,瞪着李翎冷笑道:“原来你早已约好帮手。”
李翎摸了摸面颊的鞭痕,微笑着,也不说话。
黑衣少年道:“打输了就约帮手来,中原武林难道都是这样的人物?”
一点红突然冷冷道:“你以为他败了?”
黑衣少年仰首道:“挨了一鞭子的,总不是我吧!”
一点红又瞅了他一眼,满脸俱是不屑之色,突然走过去,用掌中长剑,在地上挑起几根竹签。
黑衣少年也不知他弄什么玄虚,冷笑道:“你也想来他那一手么?”
一点红嗤笑道:“你瞧瞧再说。”长剑一抖,竹签飞出,但去势并不快。
黑衣少年忍不住接在手里,只见那竹签仍是竹签,但每一根竹签上,竟然都钉着乌光闪闪的寒星。
一点红冷冷道:“若不是那挨了你一鞭子的人,你此刻还有命么?”
黑衣少年动容道:“你……你说他是为了救我,才……”
一点红厉声截口道:“他若不是为了要将这暗器击落,你连他衣角也休想沾着半点。”
黑衣少年身子一震,手里的竹签全落在地,脸上忽青忽红,目光缓缓转向李翎,颤声道:“你……你方才为……为何不说?”
李翎笑道:“说不定这暗器并非要打你的。”
黑衣少年道:“暗器自我身后击来,目标自然是我。”
李翎笑道:“挨你一鞭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又何苦说出来,让你难受。”
黑衣少年站在那里,大眼睛里竟似已有滴眼泪在滚动,只是他强忍着,才未落下来。
李翎故意不去瞧他,笑道:“红兄,方才暗算的人,你可瞧见是谁么?”
一点红冷冷道:“我若瞧见,还会让他走?”
李翎叹道:“我也知道那人行动委实有如鬼魅一般,却再也猜不出他是谁。中原武林中,像他这样的高手,其实并不多。”
黑衣少年突然大声道:“我知道那是谁。”
李翎讶然道:“你知道?是谁?”
黑衣少年不再答话,却从衣袋里取出一封信,道:“这是你要看的信,拿去吧!”
李翎大喜道:“多谢多谢。”
黑衣少年却已将信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出门时,头一低,一滴眼泪落在地上。
李翎昼思夜想,辗转反侧,求之不得的那封信,此刻终于就在他面前了。他委实忍不住心头的欢喜,刚要去拿。
突然间,剑光一闪,将书信挑了过去。
李翎面色不禁变了变,苦笑道:“红兄这是在开玩笑么?”
一点红将书信自剑尖取下,冷冷道:“你若要这封信,先胜过我这柄剑。”
李翎叹道:“我早已说过,不愿和你动手,你何苦逼我?”
一点红道:“你能与那少年动手,为何就不能与我动手?”
李翎想了想,微笑道:“纵然要动手,也等我瞧过信再说,好么?”
一点红冷冷道:“动手之后,我若死了,你自可将这封信取去。你若死了,我也必将这封信陪你殉葬。”
李翎苦笑道:“刚走了一个牛脾气,不想又来个比牛还拗的脾气。”突然飞身而出,左手一晃一点红眼神,右手便去夺那书信。
一点红身子半转,反手已刺出三剑。
李翎头一低,竟自剑光下窜出,左手一个肘拳,击向一点红的胁下,右手还是去夺那书信。
他欺身进逼,身法之险,手法之快,当真无可形容。
一点红骤遇强敌,精神大振,剑法更快、更毒。
但见剑光闪动,一柄剑似已化为十柄、百柄,剑剑不离李翎咽喉方寸之间,剑剑俱是杀着。
李翎出手如风,却只是夺那书信。
一点红皱了皱眉,竟要将信藏入怀里。
衣襟右开,他左手要将书信藏入右襟,右手的剑法便不禁受了影响,严密的剑势开了一开。
李翎整个人突然直欺而入,左手封住一点红的剑路,右手便直扣一点红持信的左腕,霎时间已变了七招。
一点红右手被封死,连连后退,李翎却如附骨之疽,缠住了他。他左腕一麻,已被李翎搭住了脉门。
李翎大喜之下,方待夺信,哪知一点红手指突然一弹,竟将那封信弹得直飞了出去。
这一着变化,倒出了李翎意料之外,他纵身一跃,伸手抄住,一点红剑光又自飞起。
剑光终是比人快了一着,那封信又被挑在剑尖。
他正待收回剑势,取下书信,哪知李翎凌空一个翻身,突然双手一拍,竟将书信和剑尖一齐夹在手掌里。
这一着变化,更是妙到毫巅。
一点红剑势连变七次,李翎身法也连变七次,他整个人都飘飘挂在剑上,看来竟像是被剑挑起来的。
但此时此刻,他实也不敢将信取出,只因他手只要一松,那比闪电还快的剑锋,只怕就要穿胸而过。
一点红身形闪动,但无论如何变化,也休想将李翎甩脱。他只觉剑已越来越重,满头大汗滚滚而落。
到后来他剑势竟已不能再动,只有挑起在空中,李翎的身子似已重逾千斤,向他直压下来。
两人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上,互相僵持。这柄剑若非百炼精钢所铸的神兵利器,只怕早已打断。
一点红骇然大喝一声,身形全力拔起,将长剑往地上猛插了下去。这一招委实用得又妙又狠,剑尖下插,李翎自然再也不能附在剑上。
只听啪的一声,李翎横飞两丈,落在地上,手掌中还是紧紧夹着书信和剑尖。
这柄千锤百炼,吹毛断发,一点红平日将之珍如性命般的宝剑,竟终于还是被生生折为两段。
一点红惨然变色,颤声道:“好,果然是好武功,好身法!”
李翎微微一笑:“红兄承让了。”话未说完,笑容突然在脸上冻结。
当的一声,半截剑落地,那封信也化为片片蝴蝶,漫天飞舞,窗外一阵风吹过,眨眼间吹得无影无踪。
原来方才两人较力时,内力源源不绝自李翎掌内逼出,莫说这薄薄的信纸,纵是铜片钢板也禁受不住。
一点红也怔住了,失声道:“这……这……”
李翎也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我命中注定,是瞧不着这封信的了。”
一点红怔了半晌,道:“此……此信可是十分重要?”
其实他自己明知是多此一问,这封信若不重要,李翎怎会拼命强夺,又怎会有许多人为此信而死。
但李翎只是哈哈一笑:“那也没什么。我拍断你的宝剑,本应向你道歉才是。”
一点红默然半晌,仰天长啸道:“终我一生,若再寻你动手,有如此剑!”
夺的一声,半截剑脱手飞出,钉入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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