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翎和荆俊回到乌府之后,各自返回宿处。
分手前,荆俊欲言又止。
李翎知他心意,道:“白天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去上学吧!不过你要小心点,现在邯郸除了乌府外,没有地方是安全的。”
荆俊大喜道:“我是天生的猎人,不会那么容易成为猎物的。”
李翎亦知他狡猾多智,逃走的功夫更是天下无双,所以并不担心。
回到隐龙居,众女均好梦正酣。
李翎虽疲倦欲死,但心理和精神被朱姬的话影响得太厉害了,哪能睡得着。
他灵机一触,就在房内依“三大杀式”卷上的打坐方法,盘膝打坐运气,意与心会,心与神守,神与虚合,万念俱灭,竟无意地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物我两忘的境界。
精神超脱肉身的羁绊,浑浑融融,回醒过来时,天色大白,众女都起床了。
李翎不理众女的惊讶,心中暗暗称奇,自己坐了至少有个把时辰,亦即两个多小时,却像睡觉般只是合了合眼的工夫,盘交的双腿亦没有血气不畅的麻痹感觉。
吃早点时,春盈四女服侍得特别周到,笑容灿烂甜美,故虽是严冬时分,李翎仍感春意迷人,心情转佳,充满了坚强的斗志。
他匆匆赶去找肖月潭,后者仍拥美高卧,见他寻来,披上一件棉袍,便出来见他。
这时肖月潭易容的化装尽去,露出精瞿脸容,与昨天那副尊容真有天渊之别,颇有儒雅风流的气质。
客气两句后,李翎低声道:“图爷来赵的消息,已由贵国反对吕先生的人漏了出来,传到赵王和赵穆耳里了。”
肖月潭脸色微变,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
李翎续道:“看来他们仍掌握不到图爷的所在,但派人搜索,却是必然的了。”
肖月潭道:“我会使人警告图爷。李翎,图爷会很感激你的,这消息很重要。”
李翎这才知道,肖月潭并不是孤身潜入邯郸,见到他对自己语气不同了,心中好笑。
“赵穆对储君的防范,非常严密。”遂把昨夜朱姬的一番话,转赠给他,连赵穆对嬴政下药一事亦不瞒他。
肖月潭今次真的脸色大变,黯然无语。
李翎昨夜便感到,他主要是想把朱姬母子带回咸阳,对乌家如何撤往秦境并不热心。
此刻听到真实的情况,终于明白到,凭他们这些外来人,根本绝无可能救出朱姬母子,就算有最高明的易容术,也不管用。
正如朱姬所说,除非破城攻进来,否则谁可把嬴政带走?带走了亦只是落得毒发身亡的结局。
肖月潭深吸一口气,道:“李翎在何处得到这些消息呢?”
李翎道:“赵穆身旁有我的人,昨晚终有机会联络到朱姬夫人,是由她亲口说出来的。”
肖月潭也不得不佩服李翎有办法,犹豫半晌后,道:“李翎勿怪我直言,据说赵王早怀疑乌家和我们吕大爷暗中有往来。
现在图爷来赵的事,又给泄露出来,谁都猜到是要抢回她两母子,你们现在可说动弹不得,如何可以进行计划呢?”
李翎胸有成竹地微笑道:“这问题我要明天才可答你,总之仍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先生可否先向图爷传话,若真想把储君母子带返咸阳,我们双方必须衷诚合作才成。”
肖月潭知被李翎识破了他们心意,老脸微红,道:“这个当然,当然!嘿!我会告知图爷的了。”
又皱眉道:“赵穆用药之术,天下闻名,我们如何破解呢?”
李翎笑道:“明天我自有令先生满意的答案。”
肖月潭见他容光焕发,神态轻松,信心不由增加了几分,点头道:“看来我要亲自去见一趟图爷,最快也要三四天才可回来,希望李翎你到时会有好消息见告。”
李翎再和他密议一番后,才告辞离去。
途中遇上来找他的陶方,后者精神振奋。李翎还以为,那楚谍一天都捱不了,尽吐实情。
岂知陶方只是道:“李翎的方法真管用,只一晚他便崩溃了一半,只想睡觉。我看他捱不了多久,便要招供了。”
李翎暗想,这亦算好消息。
这种手法虽不人道,总比伤残他的身体好一点,再坚强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变得软弱无比的。
陶方道:“少爷今早离城到牧场去了,会有多天不回来。”
他压低声音,续道:“他是去安排撤出赵国的事宜,十天后就是农牧节,我们例行有‘祭地’的仪式,由赵王亲到牧场主持。
到时我们会把部分府眷送往早已预备好了的密处隐藏,待将来风头过后,才把他们逐一送往秦国。”
李翎放下了点心事,以乌应元的深谋远虑,他认为稳妥的事,绝不易出漏子。
陶方引着他往乌氏的大宅走去,道:“老爷要见你呢!”
………………
乌氏惈在那会议的密室,单独接见这孙女婿,开门见山道:“今天找个时间,让我为你和芳儿举行简单的仪式,正式结为夫妇。”
李翎忙叩头感谢。
他对乌廷芳已生出深厚的感情,亦以有这么一位娇妻感到欣悦。
乌氏惈皱眉道:“我还以为你们这么亲密,芳儿会很快有身孕,真是奇怪……”
李翎心中凛然,自己虽有想过这问题,却没有在意。
乌氏惈显亦不太在意,道:“我要告诉你一件有关乌家生死的大事,这事连陶方都不知道,只有我们乌家直系有限的几个人才晓得。”
李翎愕然望着他。
乌氏惈肃容道:“举凡王侯府第,均有秘道供逃亡之用,这事人人知晓,我们也不例外。有四条逃往府外的秘道,出口都是在城堡附近,但对我们来说,只是作掩人耳目之用。”
李翎一对虎目立时亮了起来,又难以置信的道:“难道竟有通往城外的秘道?”
乌氏惈傲然道:“正是这样!这条通往城东外的秘道,历时三代七十多年才建成,长达三里,不知牺牲了多少乌家子弟的性命。
只是通气口的布置,便费尽心血,深藏地底十丈之下,挖井亦掘不到,是借一条地下河道建成。入口处在后山一个密洞里,还要经后宅一条短地道才可到达,隐秘至极。”
李翎至此才明白,为何乌家父子对逃出邯郸总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乌氏惈道:“所以,只要你有本事把朱姬母子带来乌府,我们便有把握逃出去。”
李翎大感振奋,信心倍增,最难解决的问题,忽然一下子解决了。
乌氏惈旋又颓然道:“这条秘道很不好走,又闷又湿,我年青时走过一趟,便不再下去,还希望永远都不须以之逃生,现在老了,更是难行哩!”
李翎道:“听陶公说,农牧节时,我们趁机送走一批人,爷爷你……”
乌氏惈哂道:“若我也走了,孝成王那昏君不立刻采取行动才怪。谁都可以走,我却不能走。”
李翎闻言色变。
乌氏惈淡然一笑,颇有点末路穷途的意味,柔声道:“这天下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垂垂老矣,去日无多,再没有勇气去面对处身秦国的新生活,也经不起逃亡的惊险和辛劳,所以我早和应元说了,决定留在这里不走。”
李翎剧震道:“赵王怎肯放过爷爷呢?”
乌氏惈哈哈一笑:“谁要他放过?我连皮都不留下一片给他寻到!我风光了一生,死后亦不想受辱人前。”
李翎失声道:“爷爷!”首次发自深心的对这胖老人生出敬意。
乌氏惈洒脱的道:“莫作妇人孺子之态,我对你非常看重。凡成大事,必有牺牲的人。孝成王想攻破我乌家城堡,必须付出惨痛代价。我真的高兴,到了这等时刻,我仍有一批舍命相随的手下。”
顿了顿,再道:“你只要带走朱姬母子,孝成王会立即来攻城,若没有人挡他们几日,你们怎能逃远?”
再毅然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李翎知道已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事实上,他亦是求仁得仁。
“秘道的事,有多少人知道?看来连廷芳都不晓得。”
乌氏惈道:“就是这样才能保密,放心吧!知道这事的人都非常可靠,这几天见到乌卓,着他领你去探路,只要到得城外,没有人比我们这些世代农牧的人,更懂生存之道。”
他再冷哼一声,道:“他不仁,我不义!孝成王这样对我,我就要他尝尝长平一役后最大的苦果。我要让他举国无可用的战马,让他坐看赵国逐分逐寸的没落崩颓!”
看着乌氏惈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厉芒,李翎忽然明白到,若一个人抱定必死之心,实在是最可怕的。
当然,李翎有百花图,在关键时刻带走乌氏惈,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只要事先让他与百花图建立联系。
在男士专区中静修的元宗等灵鬼高手,也会保护好他。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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