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世皆敌 第二章 现实永远比想的残酷（上）

流水镇是大唐的一个边缘小镇，因为靠山，所以村子大多数都是以捕猎为主，良田不多，所以粮食对于镇子来说一直是非常重要的物资，这也导致了很多外地的粮商不停的往来于此。

粮商也是商，有了粮商，就会带动布商，所以流水镇的布商也多，紧跟着就是大小酒楼，青楼的开门，所以别看流水镇人口不足五万之数，但是商业的繁华并不比一些十几万人口的大城逊色多少。

你要问人流最多的地方是哪里，不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也不是客来客往的各大酒楼青楼，而是流水镇的最南边用土石磊成的简易城门处，每天从这里进出的人大概占了整个流水镇三分之一的人口数量，所以衍生出了一种人，一种整天蹲在城门口收进城费的人，也不多，大多数一人一个铜板，极少数会要两个或者以上的。

当然，这种明摆有着巨大利益的行业不可能没人竞争，这也导致了流水镇每年都要因为谁有资格在门口收钱大战几次，暂时输掉的人不服气，回去养精蓄锐之后再卷土从来，周而复始，所以虽然这种规则持续三百多年了，但是知道今天也还没有养出一个绝对强大的势力，可以一直霸占这条金钱大道。

最近这段时间在城门负者收钱的是罗家的人，领头的是一个高大壮实的男子，醒目的是脸上斜披着一道刀疤，远看近看具显狰狞，是那种能吓得娘家妇女不敢哼声的那种狰狞。

这人叫罗俊，一个让人听到名字就会忍不住要笑的名字，只是一般人不敢这么做而已。

和罗俊在一起的一共有十一个人，腰里全都悬挂着刻有罗字印记的大刀，正分散开来，挨个在来往的行人手里拿铜板。

罗俊大小算个头目，所以并不需要他亲自上手，一个人大大咧咧的坐在旁边的长凳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来往的行人，偶尔发现几个长得标致的小娘子，还会和小地痞一样吹口哨，等小娘子转头看到自己后吓得花容失色后哈哈大笑，对罗俊来说，这样的生活才是最快活的。

突然，几声争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罗俊朝着那边看了一眼，把手里的茶杯放在凳子上，几步来到手下身边。

“豹子，怎么回事？”罗俊冷声问道。

那个叫豹子的男子见罗俊来了，指着眼前一个孩子说：“俊头，这个孩子向蒙混进城，幸好我眼尖，多问了一句，不然就被这小子给骗过去了。”

罗俊打眼一瞧，呦，这是哪家的娃，怎么这么小就一个人出来了？

“娃，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你爹娘呢？没和你一起来？”

孩子眨这乌黑发光的眼珠子，脸上没有一点恐惧，这让罗俊心中咦了一下，正想再问一遍，就听身边的豹子对着孩子怒道：“喂，小屁孩，俊头问你话呢，你聋了吗？”

罗俊心中有些恼火手下的擅自主张，又碍于这是在帮着自己说话，不太好发作，所以只是冷冷的看了豹子一样，豹子也算机灵，看罗俊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用下巴看人，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立刻缩到一边，不说话了。

“我叫叶落，我爹娘都不在了，我爹临走前告诉我，家里有一个大伯住在这里，让我如果哪天没饭吃了，就过来投奔大伯。”

“那你大伯叫什么，你爹告诉你了吗？”

“我只知道大伯姓叶，叫什么爹不曾与我说。”

“这样啊！”罗俊下意识摸了一下脸上的刀疤，开口道：“不知道叫什么，那你可知道你大伯住哪里？”

孩子摇摇头。

罗俊颇感头疼，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这钱肯定是要收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不收钱这个规矩不能破，否者罗家好不容易抢到的这次机会就要葬送在自己手里，这是罗俊死也不敢说算了的缘故。

孩子好像察觉到了罗俊的为难，用孩子特有的稚嫩嗓音说道：“大哥，要不这样吧，你先借我一个铜板，今天日落前，我还你十个铜板。”

见叶落说的这么肯定，罗俊来了兴趣，问道：“我怎么相信你？”

“俊头！”豹子听到这又凑了过来，在旁边小声喊道。

罗俊自然知道这小子要说什么，赶紧用眼神制止下面要说的话，继续对叶落说道：“借你也不是不可以，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叶落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怕我？”说着，罗俊还用手顺着自己脸上的刀疤划了一下。

叶落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罗俊是好奇，但是不代表罗俊真的喜欢别人随意的对他笑，所以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叶落好像根本没察觉到罗俊表情的变化，又笑了几声这才指着罗俊的脸说：“大哥，我爹已经和我说过，男人的疤勇气的象征，只有身上带疤的男人才能算真男人。”

没人会觉得这是一个孩子在拍马屁，所以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都下意思的看了罗俊一眼，然后又撇过头去，心里都在想着这孩子的爹要么也是脸上有疤，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多难看啊，还勇气的象征，我宁愿做懦夫也不要脸上多这么一道疤。

罗俊听叶落这么说，顿感这孩子的爹也定然是个人物，否者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真遗憾啊，这等英雄人物自己再也无缘见到了，否则必然大醉一场，岂不痛快！

“哈哈哈……”罗俊哈哈大笑，粗糙的大手按在叶落的头顶说道：“中，我喜欢这话，拿去，这点钱你不用还了，算我送你的。”

叶落接过罗俊手里的铜钱，一数，有五个之多，刚好一只手抓满。

叶落没侨情，从五个铜钱里拿出一个，还给罗俊说道：“大哥，这是进城费，我叶落说道做到，今天日落之前，我还来这找你，还你十个铜钱。”

罗俊挥挥手说道：“去吧去吧，如果没找到你大伯就过来找我，我给你安顿住处。”

叶落眼角一扬，向城里走去，没走几步，突然转过身，对着罗俊弯腰鞠躬。

罗俊微笑着受了叶落这一大礼，挥挥手，然后转身向旁边的长凳上走了过去，似乎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里。

等叶落消失后，豹子串到罗俊身边，嘻嘻哈哈的说道：“俊头，真的看上那小子了？要不要小的跟上去？”

罗俊斜着眼扫了豹子一眼，喝了口茶说道：“跟着到不必，不过你现在去找徐姨娘，给她带个话，就说爷这里有一个极品童子，让她先开价，最少不得少于一百两白银。”

豹子立刻眉开眼笑的走了，脚步极快，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城门口。

叶落捏着仅有的四个铜钱，先是花了一个铜钱买了两个白面馒头，吃饱了以后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把自己的脸用泥涂脏，然后用找了一个比较锋利的石头，把自己的衣服割破，又花一文钱买了一个碗，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碗弄一个缺口，最后折了根树枝，用枝液把碗里碗外都涂了一遍，等干了以后，新碗就直接变成了旧碗。

最后把仅剩的两个铜钱放在碗里，在手里颠了几下，小声的熟悉了一下前世的台词，直到说利索了，这才开始往人多的地方走。

叶落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读书人，至于怎么判断的，因为那个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生意人或者老百姓是不可能没事手里拿着一把不适用且价格不菲的扇子的。

目标既然出现，叶落也不含糊，直接走到读书人身边，把碗在手里颠的叮当响，说道：“公子行行好，好人有好报，今日行一善，明日必高中。”

“滚，哪来的要饭的。”

叶落哪曾想对方第一句竟然说出这话来，当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读书人就算不给自己钱，也不会说话这么难听吧。

看着对方扬长而去的背影，叶落低声骂了一句，转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这次换一个，读书人看来不行。

嗯，就选看起来比较有钱的吧，相信有钱人一定不会在乎几个铜板吧。

这么想着，一个一身绸缎的胖子在人群中凸显出来，叶落眼睛一亮，几步跑到胖子身边。

“老爷行行好，好人有好报，给点钱吧，求求你了。”

胖子耷拉着眼皮瞧了叶落一眼，突然眼睛一亮，用他肥胖的肚子撞了叶落一下，直接把叶落手中的碗撞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瓷碗碎了一地，两个铜钱也分散在地上，就见那个胖子以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敏捷，刷刷两下把地上的两个铜钱捡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若无其事的大声说道：“真晦气，一出门就遇到小要饭的。”

这时候的叶落还没发现钱已经被那胖子捡走了，正揉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呢。

“我呸，这世界怎么什么人都有啊，娘不疼儿，书生骂人，为富不仁，不行，看来还是要找老实人。”

想到这，叶落这才想起来掉在地上的两枚铜钱，这时候再找，哪里能找到，叶落把周边两米范围内的地方都找遍了，除了找到瓷碗的碎渣，一个铜钱也没找到。这才想起刚才胖子弯腰的动作。

“妈的，小孩子的钱你也抢，你还是个人吗？你等着，以后别让爷知道你住哪，否则我早晚让你倾家荡产。”

叶落恨恨的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