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 第三十二 进山门

半夜，星空璀璨。

白云山山脚下，一名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老者暖暖从黑暗中走出，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

他身形瘦骨嶙峋动作缓慢，行走之间好像一名迟暮的老头，深怕一阵风刮来就会被吹走一样，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一双眼眸却如那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又明亮。

他抬脚一步踏了出去，四周空气好像形成一个波纹，忽然，他的身形一闪，人已经站在门庭前，他背着手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两棵高入云层的巨树，惊异道：“咦，如此的巨树倒是少见，真是难得，难得啊。”

老者背着双手在巨树旁转了一个圈，又拿手敲打了一会，忍不住心中惊奇，心说这两棵树来历不凡，敲击之下居然发出金铁之声坚硬无比，又发现这两棵巨树的方位似乎有某种的联系，一丝丝的玄气被他们缓缓吸收，四周肉眼难见的玄气慢慢向这边聚集，似乎这里有某种力量在吸引它们一般，看着玄妙又神奇。

出现这种清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这两棵树是宝树，可以自动吸收这天地玄气来增加自身修为，称之吐纳修行，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两棵是死物，是某种强大的阵眼所在，有聚集玄气的功效，老者可谓见多识广，心中自然想着是第二种可能，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巨树摇身一变，成了两名童子。

镇宅和招财身形一晃，化作两名童子，他们立即喝道：“何人闯我山门，快快止步。”

“哈哈。”老者面上一愣，忽的又大笑起来，他面带惊奇看着两人，心中忍不住一阵惊叹，原来是“木灵之气”所化，像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遇见，难怪自己会走眼，忍不住啧啧出声，道：“你们二人实乃少见，居然是那木灵之气所化而成，老夫倒是第一次见过，你家主人可是住在山上的那位明月仙子。”

镇宅，招财二人对视一眼，发现这老者居然知道自己的来路，而他们却看不出老者的修为，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但职责所在，自然不能让他进山门，招财面善为人和气，他上前拱手行礼，道：“前辈，此时夜深，不知上山有何要事，还请告知。”

老者双袖一甩，背着手看了看四周夜色，感叹道：“老夫闲来无事，随便出来走走，这边夜色美妙，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来。”

这般说词，可谓鬼话连篇，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那镇宅上前一步，横眉竖眼，冷声喝道：“这西平城群山林立，为何偏偏来此处观看夜色，莫非有什么企图不成，若是不说个明白，你休想进这山门。”

“哟，人小脾气倒不小，怎么的，老夫非要进去，你觉得能拦得住我。”老者见他一脸怒色摩拳擦掌的样子，可谓正中下怀，等他收拾了这两人，若有人问起，他也好有个说词。

由此，老者摆着一副臭脸，嚣张跋扈的模样，让人见了牙痒痒。

镇宅本来脾气火爆，好武力，喜厮杀，他心中怒气升腾，伸手一挥，道：“此处乃明月庵道场所在，闲杂人等不可入内，我念你年纪大了，也是初次闯入，识相的速速下山去吧，若如不然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

“来，让老夫试试你有几斤几两。”老者心中暗笑，脸带不削，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那镇宅看了，哪里还管他三七二十一，呀的一声大叫，就想上前。

招财忙是一把拉住他，低语的劝说几句，然而这时候哪里还听的进去。

“来就来，莫非以为我怕了你不成。”镇宅伸手一抓，一把斩首刀出现在手中，旁边的招财伸手一拦，有些担心道：“切莫冲动，有话好好说。”

“还说什么，都欺负到头上了，你先让开。”这时候镇宅火爆脾气已经上来，他一提斩首刀临空一跃就是一招当头斩。

刀身化做一道长芒，向那老者斩去，似乎连那空气都为之一断。

“来的好。”老者等待多时，他高喝一声，身形一动，人已经闪到一旁，他伸手一指，低喝一声，“怒十六。”

此指法正是老者的成名绝技，怒指十六式，每式发力不同，威力也是不同，一共十六层怒指，一层威力比一层高。

老者的怒指好比那天上的流星，在这夜晚也只是一闪而过，眼力差的人根本捕捉不到它的轨迹，可谓防不胜防，镇宅几千年的道行也在大意之下吃亏，只见那白光闪过，一道威力无匹的劲气向他激射而来，他心中大惊之下只能挥刀抵挡，只听叮的一身，刀身已经被破了一个口子，而那劲气不做停留，噗的一声，已经穿体而去，在远处一个黑暗的地方发出一声炸响。

那招财早已经在一旁凝神戒备，此时发现双方实力悬殊，镇宅连一点胜算的机会都没有，他急忙站出来，伸手一拦，道：“前辈，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我们兄弟二人眼拙，适才得罪还请见谅。”

“无趣。”老者一甩衣袖，背着手，道：“我本无意为难你们，速速退去吧。”

镇宅原本觉得自己能够与他斗个半斤八两，不想连一招都没接住，心中是又苦又气，虽然战败，却也只是受了轻伤，锁骨处破了点皮肉而已。

然而他没有想到，那劲气入体及其的蛮横霸道，此时正在破坏他的五脏六腑，疯狂的攻击体内的经络，他心中大惊，赶忙盘膝坐下利用自身的木灵之气修复身体，然而劲气霸道，一时半会居然修复不了多少，只能缓缓的压制慢慢疗伤。

招财对着老者施礼一鞠躬，来到镇宅身旁，运起体力木灵之气助他疗伤，两人本是一枝双生的上古神树所化，经过数千年的修行才化做人形，像他们这种存在是及其的少见的，若是能修行万年，其身上就可以凝结成两种一金一银的果实神妙无穷。

老者转首看了他们一眼，轻笑一声，脚踏一步，只听啵的一声响，人已经站在神像下面。

今晚夜色美丽，星空璀璨，这神像表面更有一层金光，如同披了一件衣裳。

老者抬头仰望，心中似有回忆，然而回忆总是中断，对着神像的面目似曾相似，却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看了一会，心中莫名一动，盘膝坐下，脸上显出痛苦之色，满脸冷汗滴落，不大的功夫，身上已经血红一片，眼鼻之间已经有血丝流落，闷哼一声，人歪斜倒下不省人事。

马有财一行人已经散伙，各回各的房间休息，这突发的误会也算是和解了，牛老实回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的马玉凤皱眉不止，心道这般无礼的家仆为何要用他，适才表示所生出来的好感顿无。

马有财拉着他姐姐进屋聊起了家常，金如玉死皮赖脸的跟在身后，皱眉苦思的模样，显然在想着说词。

两姐弟聊了一些家常，所聊的话题无非就是这几年来家中所发生的一些事情，马有财是有问必答都会一一告知，像马玉凤这种修行之人，十年二十年没有回家也是正常，然而她凡气未脱心系亲人，时常隔两年就会回家一趟，此次见到马有财自然而然的问起了一些家中的事情，两姐弟一聊就是大半夜，可苦了那金如玉在一旁打着瞌睡又不舍得离开。

“金兄，金兄。”马有财起身来到金如玉身旁推了推他，后者惊醒，迷糊道：“何事？”

“我先休息了，你晚上要不要在我这边睡。”

“休息了马。”金如玉摩擦着眼睛，忽然心惊，扫视房间一眼，急问道：“你姐呢？”

马有财伸手指着外面，道：“刚走。”

“你。。”金如玉一脸懊恼，“你怎么不早点摇醒我。”

说完，急匆匆的破门而出，去追那马玉凤。

马有财摇摇头，苦笑着自语，“摇的醒吗，还怪我。”

金如玉出了门，发现小院空荡荡，他向院门冲去，却忘记了这里的规矩，只能进不能出，那小院的门前显出一道波纹，人已经被反弹了回来，他急忙想要高叫几声，却发现旁边黑暗处有一个人影，看清楚后，发现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马玉凤。

此时独自相处，金如玉却显的有些拘谨，一时无言。

夜风吹起了她的发丝，马玉凤盯着他，道：“你有何要与我说吗。”

金如玉看着她冷漠的面目，似乎鼓起了心中的勇气，此时夜深人静，独自面对，是自己多少年来所想要的场景，而他没有退路可走，他上前一步，深情道：“我曾以为山高水长，我们来日方长，殊不知一离别就是数年之长，就算穷其一生也要与你长相厮守，你可懂我心意。”

马玉凤面上没有波动，还是如常般的冷漠，她轻声道：“修行之命，非凡人能够相守，金公子还是去了这份心思吧。”

“为何，难道凡人之躯就不能相守到老吗。”金如玉情绪有些激动，他紧紧盯着马玉凤的双眸，道：“我这一生放荡不羁唯独见你万般柔情，我这一生平庸至极却能为你拼命努力，没有你，就算穷其一生努力，又有何意义。”

马玉凤没了先前的冷漠，心中默然起了波澜，不敢看他那坚定的双眼，留下一句话“你只管努力。”

身形一动，已经飘然而去。

金如玉上前几步，望着那飞速消失的身影，大喊道：“就算此生无归期，空欢喜，我也愿意为你努力，愿意等你。”

房门处，马有财依门而立，看着飘荡而去的身影，心中莫名的触动，此生若有一知己，何惧世间疾苦，何惧世间磨难，姐姐这般急着离去，莫非没有心动，又或许是。。。。

金如玉说出了心里话，身心畅快，转身时，发现那马有财呆立，笑道：“走吧，回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