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 第二十六章 单相思

马玉凤二十出头，身形中等，面上清冷，有些心不在焉的站在那里，也不知她在想着什么，偶尔瞄了一眼空地上的百姓们，至始至终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冷的让人难以靠近。

金如玉心里虽难受，但还是忍不住抬头望着她，几人都在西平城长大，算是发小，小时候那会也跟在她屁股后面玩耍，只是她天资出众，不过十余岁的时候就被选去做了那明月庵的弟子，偶尔回家一次，他得到消息后，也都是在远处静静的偷看。

马有财嘴上说的难听，但打心里也同情自己的这位兄弟，心里一狠下了决心。

他半蹲着身子，伸手向他姐姐那边挥手示意，脸上更是一阵挤眉弄眼，此时的空地上不能说话，都在默默的祈祷着，谁若发出声音就是对神像的不敬，所以他只能尽力做到让姐姐发现自己。

马玉凤旁边有一名女子发现，对身旁师姐妹们道：“你们看，那人何故，是不是有事情要我们帮忙。”

马玉凤转头看向马有财，后者大喜，以为会过来找他，然而事与愿违，他那姐姐根本没有过来和他打招呼的意思，面上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一片清冷，而后对着身旁那名同门师妹淡淡道：“那是我弟弟，不用管他。”

那明月庵弟子年不过十七八，听师姐这么说，只得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向马有财那边看了几眼。

“哎。”见姐姐不理自己，马有财扫了一眼四周，有些尴尬的叹了一口。

李大嘴在他旁边一阵挤眉弄眼，想笑又不敢笑，忍得有些难受，勉强道：“或许你家姐姐此时不好开口说话，毕竟她有任务在身，你也要谅解她的处境才是。”

“去你个大嘴巴。”马有财不爽的情绪撒在李大嘴的身上，怒道：“前几年回家的时候也是好好的，怎么滴，今天就不行了，转性子了，就可以不理人了，难道她学了一些皮毛玩意，就不认她的弟弟了吗，哼，老爹说的对，女大不中留，迟早是别家的人。”

一众人无言以对，他们哪里知道，又不是他姐姐肚子里的蛔虫。

“女人嘛，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心情差，脾气差，任性妄为，都是正常的，对人爱答不理更加不需要理由。”牛老实在旁边坐的有些无趣，听他们说起女人，口上没把门，说了一句。

一路上赵长寿可算见识了牛老实那不分上下有别的性格，对马有财，哈哈道：“你这家仆哪里招的，真是有趣的紧。”

“金贵着呢，你别想太多。”马有财对他翻了翻白眼。

赵长寿不与他斗嘴，看着牛老实说道：“你倒说说，这女人为什么有几天反常，脾气差，会任性妄为，不管他人的感受。”

“这个。。。”牛老实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周围，两方人加起来十余人围坐，如同在开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里有女人在，他难以启齿道：“还是不要说了，其实我也不是太懂这些。”

李大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对面几个女护卫，心里已经有些眉目，他善于察言观色，自然看出了一些门道来，但还是笑道：“没关系，只管大胆的说，大家都好奇呢，你突然说一半不说了，这不是诚心吊我们胃口吗，只要你肯说，下山后我请你吃酒。”

“吃酒倒无所谓，只是。。。”牛老实又不是无酒不欢，对于他请客自然也没啥兴趣，只是这事情在一个男人口中说出来确实尴尬，刚才也是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这下不好收场了，何况这年代还不是很开放，一些女人更是保守了要命。

“兄弟，说吧，我看你也是豪爽之辈，怎的如此婆婆妈妈。”那高壮的薛奎都忍不住要一听究竟，在旁边催促了一句。

“我可以说，你们不要骂人，更不能打人。”牛老实突然对着那四名护卫说了一句。

马有财几人看不出猫腻，都不知道他们女扮男装，这句话说的他们莫名其妙，然而，那四人面上却是一变，然而架不住心里的好奇，点了点头。

牛老实低矮着身子，忽然道：“我家三小姐肯定来大姨妈了。”

“大姨妈？”

一众人不明所以，纷纷你看我，我看你。

“就是来月事的意思。”牛老实的声音压低了很多，耳根子忽然有些发烫。

“无耻，下流，臭流氓，大混蛋。”

那四名护卫脸上一红，不约而同的呸了一句，就连那薛平定都脑了个大红脸，这种事情怎么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呢，太丢人了。

“原来如此。”李大嘴笑了笑，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又一副请教的样子，拱手道：“这大姨妈一词又从何而来，为何这样称呼。”

“这个就不得而知，毕竟是女人的事情。”牛老实急忙扭过头去，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几人都是满春楼的常客，对于女人月事自然熟悉，偶尔遇见几个不能接买卖的姑娘也是常事，他们一阵恍然，对这大姨妈一词也算是记忆深刻，转首间，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马玉凤，几人笑的有些诡秘。

“咦。”赵长寿看旁边的薛平定面色发红，关心道：“贤弟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若是哪里不舒服，你只管说，也好让明月庵中那些大师诊治一番。”

“无事，无事。多谢赵兄关心。”薛平定急忙摇手道，这面上更是发红的厉害。

旁边的薛奎有些尴尬，若非自己多嘴，也不会惹的公子难堪，他忙道：“我家公子从小就这样，人多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状况，赵公子不必担心。”

薛平定白了他一眼，显然是怪他多事，薛奎忙低头不再多言。

“原来如此。”赵长寿松了一口气，他道：“你我虽初见，可谓一见如故，若有什么事只管说，不要生分。”

“赵兄放心，我真的没事，都是幼年时留下的小毛病，不碍事。”薛平定被他的热情弄的有些不自在，连忙开脱。

几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谈，只是声音压低了一些，偶尔也会瞄一眼马玉凤，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有些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

牛老实坐在地上，不时的东看看西瞧瞧，一脸的好奇，有些百姓这一跪就是一个时辰，他们还真是有耐心呢，这就是信仰崇拜的力量，果然厉害，如那些追星族一样，全心全意的无私奉献，让人佩服不已。

旁边的薛平定很好奇，这人明明是家仆打扮，看似低人一等，却与那马有财说话丝毫不见的主仆之分，一时间也摸不清他们真正的关系，毕竟是人家的事，也不好多问。

金如玉有些花痴，远远的望着马玉凤有些入神，这就是所谓的单相思，暗恋的让他无法自拔。

马有财有心提醒自己的兄弟，有些事情如那井中月水中花，能看，却摸不得，碰不到，还是需要自己有先见之明才行，不然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做出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也不说定。

修行者有伴侣，双方合体修行，事到功倍，自然很少有人会在意区区一凡人子弟，就算你富贵加身荣华一世，那也不过是一堆百年枯骨，丝毫没有任何的作用可言。

金如玉盘膝而坐，有起马有财的话语，又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单相思的苦楚，这心里是又悲又怒，然而世道如此，他也无可奈何，毕竟仙凡有别，不能用世俗的眼光看待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那样是一种极大的错误，想到今生无法常伴左右，就是一阵心如刀割，这么多年来，自己可算是念念不忘，那马玉凤显然看到了他弟弟，居然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哪怕是不经意的一眼也没有，他心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无比的沉重，掩面低头埋在双腿之间，一时间居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旁边的几人没有安慰他，这种事情需要自己克服才能从中走出来，毕竟男人都需要经历这样的磨炼。

牛老实自然插手不了这些公子哥的事情，这时他想起了那拿拂尘的尼姑，只见看她一甩手，低语几句就飘然而去，一时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历来那些领导上场，应该来个开场白才对，而在这里似乎变的不一样，他有些纳闷，更看不清里面的门道。

他问旁边的马有财道：“少爷，刚才那尼姑似是领头的，也不见她说几句话，来去匆匆的样子，这是为何。”

“嘘，禁声。”马有财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一拳捶了过去，骂道：“若非马老推荐你来府中做事，若非你是我贴身护卫，你小子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你可知道？”

“我不知。。。”牛老实刚想说什么，忽然发现旁边一些人杀人的眼光，顿时闭口不言，硬生生的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马有财有些生气，忙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这里，松了一口气，转首对着牛老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你小子少说话，多看看，早就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安静点跟在我身边就行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牛老实无奈，很配合的点头道：“是，是，是，少爷说的对，我该死，我该死。”

马有财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心说这小子年纪不小，认错也快，就会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当一回事，这般没心没肺也不知是谁教的，让自己心里也开始佩服起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