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 第一章 大雪

今年雨雪来的有点早。

入冬时，这天上的雪花如同开闸了一般，源源不断的飘落而下。

一夜之间，天地间雪白一片。

大雪天比起往年来的要早很多，乡村的一些来不急储备粮食的百姓们想来这冬天的日子不好过。

在这片土地贫瘠的地方，本来产量就低，温饱一直存在着问题，若是老天不开眼，这苦的还是老百姓。

西平城坐落西荒的一个偏远地区，相较与一些城镇可能略微显的有些寒碜，可是在这偏远地区，想要在城中安家落户那也是及难的事情。

乡野之地没有那么多讲究，几根木头竖立，再盖些茅草，也就有了安家的地方，一些勤劳的或许还会弄一些砖泥加固下自己的房屋。

西荒这个地方土地贫瘠，雨水不足，只要不是雨季，大多的时候都是太阳高照闷热难耐，尤其是西平城这个偏远的地区，如同无人问津的山沟沟一般，落后，贫穷，是这个地方的真实写照。

贫穷的地方，人口自然多不到哪里去，西荒外围，随便一个城镇的人口都是数百万计，多的更有千万，而西平城这个地方，人口不足百万，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们搬离这里，去外面富饶的地方发展。

当然，不管任何地方，有好就有坏，虽说这个地方贫穷偏远，所谓山高皇帝远，只要家里有些资产，在这地方便如那皇帝一般逍遥快活。

城中青砖瓦房遍地，城外草房泥屋林立，除了挡风遮雨外，也有一些人在房屋外面圈起围栏形成一个小院子在里面养些鸡鸭等家禽来补贴家用。

村头有一株杏树，枝叶茂盛树体巨大，听说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小村因而得名唤作杏树村。

天降大雪，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乡野的老百姓有些措手不及，往年这时候，别说下雪了，就连雨水也不会落下一滴，而今这场大雪来的突然，人们过冬的粮食都没有着落，一些人可谓愁眉不展心中郁结。

天空有些灰暗，鹅毛大雪有些停顿，零零散散没有先前下的凶猛，小村中一些村民迫不及待的出来活动，还有一些妇女们三五成群，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这场大雪来的突然，家中不富裕的更是唉声叹气，这往后的日子更加艰难了。

一夜的大雪，地上堆积起的积雪已经有小腿般深浅，有些人拿着谷耙，扫帚等物开始清理小院中的积雪，有些人家中养了鸡鸭等家禽，第一时间跑去观看，深怕几个月的辛苦喂养一个晚上就没了。

小村不大，也就三五十户左右，他们的生计来源，无非是种田打猎网鱼砍材等等，所谓靠山吃山，出了村口，往南再走小半日便会出现一大片森林，人们称它为黑森林，因里面树木高大，遮天蔽日常年不见光亮而得名。

西荒土地贫瘠，常年干旱，雨水不多，所以老百姓们大多种植以土豆，粟米等农作物为主，像这种乡野之地，糊口就足够，吃喝方面没有那么讲究，往往以粥，饼为主食，如果收成好些，或者能加点米饭，肉类。

家中有孩童的妇人们已经早早升起了炊烟，男尊女卑的年代，家中吃用，都是男人的事情，她们只要带好孩子和做好家中的一些琐事也就算持家有道了。

所谓相夫教子不过如此罢了。

田麻子五十多岁，脸上的麻子从小就有，因此人们习惯性的唤他田麻子，至于他的真名，大多数人叫不上口，因为在西平城中做过家丁，偷学过几天私塾，认的几个字，村里的人都认为他是识文断字的能人，所以一些用过早饭的村民都跑去他家门口，不大的功夫就聚集了数十人。

对于这些无知的乡野小民，田麻子算的上有学识的人，所以每当村中有什么事情，或者解决不了的事情多数会来寻他，以求解决之法，长此以往，田麻子地位上涨虚荣心得到极度满足。

他的房子在小村中算不上是最大，但也算中规中矩有一定的规模，分前院后屋，旁边还盖了一间牛棚，年前那母牛更是生下一头小牛犊，这让田麻子欣喜不已。

这不，刚出门还没吃的上一口热乎，他便先去看看那母牛，只见牛棚上面一片积雪，融化而下的雨雪落在牛棚里型成坑洼，好在里面草料充足，母牛躺在上面悠然自得，一边吃着草料一边低头看看身旁的小牛犊一副享受的模样，小牛犊不过数月，但已经能自己进食，此时蹲在母牛身旁有样学样啃咬着草料。

见此场景田麻子心下放心，这牛棚倒也结实没有被大雪压垮，等天气放晴在修补加固一番也就完事，他出了牛棚，发现小院前聚集大片村民，心下了然，面上不自觉的显出得意，如同一名凯旋而归的将军，昂首挺胸不可一世。

那泥墙不过等人高，六七尺有余，多数人趴在上面往里头观望，此时见田麻子从那牛棚出来，一群人露出兴奋之色，挥手叫喊。

“田叔。”

“田哥”

“田麻子。”

称呼不一而足。

人群中甚至还有几名上了岁数的老者。

田麻子不敢托大，没了先前的不可一世模样，忙是上前几步，假装呵斥道：“你们都在干嘛，还不扶王叔，李叔进来，这天气冷了，容易受冻。”

一群人慌忙中，扶着几名上了岁数的老者，乱哄哄的进了院子。

这几人年级虽然老，但腿脚还算利索，不过这事情也算家常便饭，一年到头也有那么几回，小村总有些事情需要这些年纪大的村老出来主持公道，一般年轻人说话哪有这些人好使，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田麻子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不给村老们面子吧，所以没当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第一想到的不是田麻子，而是这些上了年纪的村老。

乡下人没有这么多讲究，几名岁数大的老者坐在小院中的凳子上，一些人或蹲或站，一副聆听的模样，对于他们的目的，田麻子心里多少猜到一些，但是凡事都需要一个章程，这叫礼尚往来，不可缺少。

一名李姓老者摸着花白的胡须，四处瞧了瞧，委婉道：“田麻子，怎么说也是上过私塾的人，这房子收拾的利索，安排的体面，你们瞧瞧，这房子就是房子，院子就是院子，里里外外分的清清楚楚，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