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云 第一章:三兄弟

“姐，姐夫是干嘛的？”张昀磊好奇地问姐姐，那时候他不像现在这么瘦，脸上肉嘟嘟的，眼里有小孩子特有的亮光。

“说相声的。”

“哦。”

张昀磊不知道说相声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是一种曲艺，但他还是最爱京韵大鼓，姐姐也经常教他。

“你回来啦。”姐姐放下手头的活，站起身来去迎接进来的那个男人。

男人进屋先脱了外套，然后换上拖鞋，坐在张昀磊身旁。

“姐夫，你今天都干什么啦？”张昀磊打小就是个爱操心的主儿，家里谁的事儿他都得“亲自过问”。

“上班儿去了。”郭喝了口茶，回答张昀磊的问题。

“哦。都干嘛了？”张昀磊他年纪小是小，可他问问题可不允许别人敷衍他，一定要详细才行。

“就是干活呗。”

那时候还没有德云社，老郭年纪也不大，就是到处闯呗，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活儿，演个节目养家糊口。经常是几天都没演出，家里还要靠着张昀磊的姐姐吃饭。

郭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废物的，作为一个男人，家里竟然还要靠女人吃饭。

就是因为这个，那时候他老憋着一股子劲要干大事，他想着要成立一个相声社。

“媳妇儿，”郭张口了，她当时正做针线活呢，张昀磊不小心把衣服挂破了，“我想，办个相声社......”他不太确定地说。

“跟谁啊？”她早就看出老郭有这个打算，也不想组织他，她担心的就是有没有靠谱的伙伴。

“到处演出这么多年了，认识的朋友也不少。嗯......李青，高丰他们几个，都是好哥们儿。”

“我看行。只要你是拼上劲儿去干，我都支持你。”她看着老郭，眼里不是那种小姑娘对大叔的崇拜，而是一种成熟女人所独有的，对丈夫的支持与肯定。

“嗯！”老郭看着她的眼神，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底，也暗自下决心要把这个事干好，他的女人这么看好他，他不能让她失望。

“哎对了，那个于慊不错啊，怎么不跟他合作？”

有次老郭去一个饭局认识了一个叫于慊的相声演员，是石先生的徒弟，功夫不错，人也实在，能喝酒能谈笑。那次他对老郭印象不深，因为那场子是请他的，老郭只是个配角儿。

后来又见过一次面，是别人介绍的，俩人一个缺逗哏一个缺捧哏，说可以搭档试试。于谦这才记住了老郭。可那次尝试后就没有见面。老郭觉得自己是被别人瞧不起了，暗自努力。

“于慊？”

“啊！你俩不是挺合得来吗？”

“算了吧，人家是主流演员，咱这非主流的，就别去够人家了。”

“非主流怎么了，相声看的是本事。”这是个伶的清的女人，十几岁就能开京韵大鼓专场不是闹着玩儿的。

“是啊，看本事。这不跟人搭档试了试人家再没找过。”老郭有点自嘲地说。

“哎呀！人家忙，没顾上。你联系联系他试试！”她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老郭跟于慊合适，实在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行，我试试吧......”老郭嘴上说试试，其实是在搪塞。他是个要强的人，不想被别人瞧不起。还要求着别人......

“姐夫，大林呢？”张昀磊脑袋一扭一扭地看着这两个大人说话，听不懂，怪无聊。可家里有规矩，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打断，所以只能等他们说完再问。

“啊，在那屋呢。”

“哦！”

说完张昀磊就蹦蹦跳跳地去找郭柒霖了。郭柒霖是老郭跟姐姐结婚是带过来的孩子，比张昀磊小几岁，但这俩人挺玩儿地来。

“大林？”张昀磊跑到旁边的屋子一巴脑袋，看见郭柒霖正看书呢。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郭柒霖抬起头，看着张昀磊。

“刚来，又看书呐？”张昀磊走过去摆弄了摆弄那本小书，叫什么名字他忘了，总之他不喜欢，“这是什么书啊，好看吗？”

“嗯。反正你又不看！略略略！”郭柒霖站起来充张昀磊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就跑了。

“嘿！你嘴怎么这么快啊！”张昀磊追在他后面跑。郭柒霖说的没错，他不喜欢看书，郭柒霖却爱地不行，什么书都爱看，看不懂的也看。

“你别跑！逮住你就揍你！”

“找不着！”郭柒霖哈哈笑着回头看张昀磊，可没注意脚下一块石头，踩到石头上，一滑摔了个狗啃屎......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叫你跑那么快。”张昀磊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哈哈哈，没事儿吧。”又帮他拍拍身上的土，还是忍不住笑。

小郭委屈的抓着张昀磊的领边站起来，眼里疼出了泪，胖乎乎的小爪子赶紧擦掉眼泪，要强随了他的父亲。

“哥，你刚才听我爸说要弄相声社？”郭柒霖擦了擦泪，刚才跌倒手拍到了地上。小黑爪子在脸上留下一到痕迹。

“对啊。”

“哥，啥是相声？”

“我也不知道，应该跟京剧差不多吧，大概就是唱吧......”

“哦，听起来挺好玩的。”

“好玩儿啥啊，还是京韵大鼓好听。”

“你就知道京韵大鼓！”那时候老郭和张昀磊姐姐刚结婚，郭柒霖对这个后妈还有点抵触，他知道后妈是唱京韵大鼓的，所以有点反感京韵大鼓。

张昀磊却视京韵大鼓如命，姐姐唱这个，打小就教他，他也爱学。

“大林，要是你爸弄了这个，你想说相声吗？”张昀磊无心地这么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郭麒麟无心地那么一答。

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坐在墙根儿那儿，晒着太阳，聊聊天，这就是童年吧......

大人那边气氛没这么闲适，老郭心里有点乱，决定找李青，高丰等人出去吃个饭商量一下。

“媳妇儿，我今晚上不回来吃了。”

“怎么呢？”

“我找李青他们商量商量。”

“叫上那个于慊呗！”

“我，试试吧，试试吧。”老郭心里其实没底，但他琢磨着那人不会答应他，毕竟人家是主流演员。

“行，跟人家好好地说！”

“哎！”

俗话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用在老郭身上可以说很合适了，要是没有这么好的媳妇儿支持，他也不会这么成功了。

他出门后拿着电话摆弄了好久，纠结要不要约于慊出来，结果他决定放弃，把手机揣兜里时突然来电话了，联系人显示“于老师”，他兴奋地接起来。

“喂，于老师？”

“哎，郭老师，今晚上忙吗？”

“不忙不忙，我正要约您呢！”

“哦，是吗！那正好，晚上一块儿吃个饭吧，我有事儿想跟您商量商量。”

“哎哎哎，好。”

“那咱们今晚上七点半在xxx酒楼不见不散啊。”

“好嘞好嘞。”

老郭挂了电话直奔高丰家去，想着跟他商量好了晚上再去见于慊。路上又联系了李青，在高峰家里集合。

三人聚齐，老郭先把自己想办相声社的想法提出来，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其实不是不想干，是现实的束缚。当时三个人都是穷小子，实在是没有资金来支持他们干这个，要是收益好还行，就怕这没人看，钱就算是砸里面了。

“德冈，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高丰先说话了。他年纪最小，野心更强些。

“是啊，老郭。”李青也说话了。

“咱们现在正是闯的年纪，不干点大事老了就干不了了啊！”

“可就咱们三个，怎么弄啊。”李青是谨慎的人，他总觉得事情不妥。

“我想，咱们先演上几场，然后开始收徒弟。”

“哎......就咱们三个，谁看呐？”

“嗐，只要办起来了就有人看！李青你干不干，不干我跟高丰我们俩人干。”

“行，”李青想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我干！”

“好！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高丰说。

“好！”

三人把事定下来，老郭又一脸兴奋地开口了。

“哎，兄弟，跟你说一好事！”

“什么好事啊。”

“于慊，就上次咱们一块吃饭，老能喝的那个老大哥。”

“哦，人家不是主流演员吗，怎么啦？”

“他约我今晚上出去吃饭，说有事儿商量商量。”

“呵！真的假的？”

“真的呀！”

“没准儿就是来跟你说搭档的事儿！”

“但愿吧！”

“哈哈哈！那你快去吧，我跟李青我们俩吃点饭就行了。”

“行，那我可走了。”

“走吧走吧。注意安全啊。”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