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神大人 第二回

第二回

苏皖心里细细思量着，李家，竟是那个皇亲国戚的李家。不过李姑娘这么早这副打扮，来这里做什么？

李盈盈没忍住，又伸手去拉苏皖：“姐姐，我本是要去雨荷亭的，才走到这儿，就辨不清方向了。不知姐姐可否给我指个路？我去晚了他要生气的……”

苏皖心想：真看出来是养在深闺的姑娘了，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道了出来，对外人毫无防备。她这样自己一个人到外面来，若是遇到歹人那后果也不是说着玩的。

李盈盈还在说着：“哎呀，你看我，进来多些时候了，竟也没问姐姐姓什么，真是有失礼数。”

苏皖说：“我姓苏”对着这样一个明媚的少女，苏皖也放下了防备。

“姐姐是个美人那，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气。”盈盈眨着她的杏眼后退了几步，用手帕捂着嘴剧烈咳起来，平息下来又带有歉意地看着苏皖。

窗外雨渐渐小了，苏皖说：“我带你去吧。”李盈盈忙起身刚要说话，又一阵咳嗽，手帕上也染了血。苏皖忙去给她端了杯水，喝了几口，总算好些。盈盈本来只想要姐姐指个路，后来实在说不出话，也就由着苏皖又合上窗子，领她出去。向湖边走去。

“姐姐，到这里我就认得路了，……”

“都到这里了就送你过去吧。”苏皖自顾自的往前走着。走了几步出去才发现盈盈没有跟上来。盈盈也不说什么，停在原地抿着嘴笑，苏皖陡然明白了什么。换了装扮，身边也没有个侍应的人，恐不只山玩水这么简单，怕是来会情郎的吧。苏皖心里不禁哭笑，这同她当年多像

“好的，那我就回去了，自己多小心些。”苏皖说着就要走。盈盈拉住她说：“姐姐，麻烦你这一遭，害得生意都要迟了，我也没带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我这个玉镯子，还望姐姐不要嫌弃。”这玉镯水头是极好的，尤其是那一道暗红，更是给它添了一倍的价值，就是从前在府上这样好的镯子也不多见，苏皖想，到底是父母娇纵了她。“一点小忙而已，不用客气。”说着把玉镯子推了回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姐姐你真好，下次妹妹定当再去拜访。”盈盈笑着说。

苏皖借着黄昏，拿着石杵，杵着第二桶桂花，门吱呀一声开了，苏皖知道是宋羽回来了，叹息一声：“唉，饭在锅里温着，洗洗手吃吧。”苏皖无奈的起身，去厨房把菜端出来，虽然这个男人一天天不着家，也从没往家里带一个铜板，但终究是她丈夫，也是她自己当初死心塌地要跟他走的，现在又能抱怨什么哪？

宋羽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刚看到菜色就开始抱怨，“到底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连做菜也做成这样。”苏皖没说话，笑笑在他对面坐下，宋羽问：“你不吃些？”苏皖答：“刚才喝了点粥，今天耽误了点时间，要赶紧做好花酱，明天做桂花糕用。”

“想我堂堂八尺男儿，竟让自己的妻子如此劳累，唉。”

“没事的，宋羽，明年科举你一定能中。”

没曾想苏皖对他的安慰竟激怒了他，“见识浅短的女人，现在外面哪个人的官不用是钱买来的？哼，好文采有何用？只要有钱……可是，唉。当初要不是……我怎落得改名换姓身份尽失的下场。”

“我相信老天总有一天会帮你的……”苏皖看到他这样，也很心疼，每次他郁郁不得志，总要拿出当年私奔说事儿，可谁又知道她为了他付出了多少。曾经都城达官显贵家得独女，为了他一个穷书生，不惜抛下荣华富贵跟他远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只是寻常墙头马上的故事——妾弄青梅凭墙短，君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苏皖不知道她是如何从绮梦中醒来又苦苦坚持了三年的。

宋羽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拿到妻子面前，“喏，看你成日辛苦，送给你东西，看看喜欢吗？”

“又不富裕，买这作甚？”苏皖嗔怪，说着接过手绢，里面是一个玉镯子，可是怎的看着这般眼熟，甚至那一道红都是和李盈盈那只一样的，那样的红、那样的讽刺。“你这是哪来的？”苏皖狠瞪着他问。

“说过了，这是买来的！”宋羽不耐烦的夺过去，“你爱要不要，明天我就去当了去。”说完转身进屋，和衣躺下。苏皖竟也忘了节省灯油，怔怔的灯下发呆。

翌日，苏皖早早起床去做昨晚没做完的桂花酱，宋羽两刻之后才起，起床便要出门。“你干嘛去。”苏皖冷冷的问。“关你什么事？”宋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苏皖放下去石杵拦住他，“你又要去找李家姑娘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

苏皖冷笑一声“呵，没想到啊，宋羽，当初我娘亲说什么也不让我同你在一处，我还不听，落得今日真是我自作自受啊。”

苏皖转身就要走，宋羽见状一把就拉住苏皖，温声说：“皖儿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苏家那个小丫头患了痨病，马上就要死了，我的意思同她先成亲，让她爹娘给我捐个官，等她死了，再分点财产……”

苏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羽，边往后退边讲：“盈盈还只是个不经事的姑娘啊，你竟对她做了这等打算？”

又转念一想“好啊宋羽，当初同我私奔是不是也打算我爹娘会为了追回我这个独女，给你捐个官？认了这门亲事！谁承想我爹娘竟刚烈到不认我这个女儿，一口空棺抬出去就将我这个人埋了，你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吧！”苏皖一直盘绕在心里的疑问今日终于得到旁证，眼睛亮得怕人，似笑非笑，她不懂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终究是错付了。

她抓住宋羽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宋羽没想到一向温柔的妻子竟也会这样，“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和我拜过堂吗？你进过我家门吗？你不过就是伺候我的一个贱人罢了！呸！下做东西”

宋羽终于露出狰狞的一面，他拼力地拽苏皖的头发，拿手打她

“聘的为妻，奔为妾！你知不知道？你凭什么管我，我这就去娶了李家那个短命的小妮儿！”

宋羽一把把她推到地上，撞上了桂花树，一阵桂花落了下来落到她身上，落到制好的花酱上，落到石杵上。

宋羽抖抖身上，哼的一声，昂首推门便要出去，多么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啊，可他只是躲在华服之下的衣冠禽兽！苏皖努力撑地站起来，指尖忽然碰到冰凉的东西，原来是，捣花的石杵，苏皖拿起来用尽全部气力向宋羽头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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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院门被轻推开

“姐姐，你在吗？今天你铺子没开门，我打听许久才找到这儿，，，，姐姐？”

李盈盈正愣愣看着这黄昏中桂花，想象着姐姐是如何的温婉娴静。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只带血的石杵！

盈盈尖叫着跑开，她低头看到桂花树下的土松松埋了个人，只露出了脑袋，她清晰的认出那张没有生机的脸，不就是她的宋郎吗？！

“啊！宋郎，宋郎！”

苏皖抬头看了一眼李盈盈，“唉，今天你怎么来了哪？让你碰见杀人了，不好意思……”说罢捧起一捧土，撒到宋羽脸上。

“杀人了，杀人啦！……”苏莹莹没等苏皖阻止，叫着跑了出去。

“唉。”苏皖又捧起一把带着点点桂花的土撒到宋羽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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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个女的杀害亲夫，还说什么自己是冤枉的？”

看她那么漂亮，没想到是个毒妇，如此心狠手辣。”

在问斩台下，熙熙攘攘的站了许多来看热闹的人。

“就是说，真没看出来。”

“这种女的就是该杀！”

“真是，两条人命那！李家小姑娘，本来就有唠疾，被这一吓，当天就没了！好歹李老太太吃斋念佛，要不然……”

“时辰已到，行—刑—。”刽子手手起刀落，只留下了苏皖说的“她无罪！”

人群中站着一位白衣女子，闭着眼喃喃道“本是无罪，却是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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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还会有人替她收尸，而且葬在了官道边那最好的一块儿处。

一棵几丈高的小树下，坟头端正，墓碑用的是最好的艾叶青石，碑文刻到“湖山此地曾埋玉，风月其人可铸金。”看似是娟秀女体。

不远处是一出茶摊，有赶考书生或者文人益客路过此地，歇脚时总要问道，这埋得是何人？怎如此风骨相？茶摊老板，只是笑笑，不多言。

还记得下葬第一年的那个六月，酷暑难耐，这块墓地竟落满了厚厚的雪花！雪白雪白的一片，遮掩住了整个坟头，在烈日下格外刺眼。

“六月飞雪？！有人要为她申冤了！苍天有眼！”

“这么说，此事果然有冤情？”

“嗐，这世道冤魂多了去了，这一个两个的、、、、、、”

许久，有个胆大的上前一看，“这，、、，这是什么？这不是雪，是花！什么花竟开得这样密？！”

“唐儿，你听见了吗？说是六月飞雪来昭怨了。”苏皖对面那家花店，素素在给怀里那只白猫顺毛。

那只白猫好像是能听懂人话，翻了个身看着素素。

“唉”素素看着窗外明媚的六月天道，“六月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