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梦又名情恨剑 好丹青倩仪画作惊人 妙文字楮君诗句传神

上回说到，楮君被温沨拉着站在实验楼的二楼，正好看见楼后凉亭里的吉虹。没有多想，他匆忙忙的跑下楼去。

楮君来到凉亭下边，因为吉虹是背对这面，全没有看见他。楮君立住脚看了吉虹一会，方轻轻的上了凉亭，转到吉虹面前。

吉虹发觉有人过来，抬头见是楮君，忙把身站起，抓起书包便走。楮君已有准备，连忙挡在她面前，口里急急的说：“吉虹，你听我解释过你再走。”

吉虹提着书包，低着头小声道：“你过去，让我走。”

楮君急道：“吉虹，你让我把话说完。”

吉虹摇头道：“我不想听任何话，你让我走吧。”

楮君道：“我昨天一直在等你，真的，只是我奶奶临时叫我回家取一样东西，我推辞不掉。我是一路跑着去跑着来的，可能只用了十分钟时间。”才说完，楮君就感觉不好，这话里好象正显得两人全无缘分似的。

吉虹也没留意这个，只是道：“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这些。”

楮君道：“还有楮珊珊，我没想到她会来，我告诉她我约了你的事，她不肯走。真的，我又不好撵她。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失了信，我向你道歉，行吗？”

“没有必要，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吉虹一边摇着头一边向小亭另一面出口走。

“吉虹。”楮君高声叫了起来，音悲而情急。“你怎么变的这样了，我知道我与女生可能有些随便，可我没有花心，也没有轻浮，我想与你们做朋友，作一种超越性别界限的朋友，大家因为互相吸引而在一起。因为在一起而感到快乐，每个人都展现自己的优点，每个人又都从别人那里学到东西，大家都认真的对待每一个人，这有什么不好？我认为同学中你最了解我，可你还是不懂我的心。”

吉虹抬头看着楮君道：“我不懂你的心？只是你不懂我的心。”

“我懂。”楮君道：“我懂，有时我也想，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过于天真。可是我不明白，优秀的为什么不能让人欣赏，优秀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们几个女生都那么优秀，为什么就不能很好的相处。我想你应该能看出来，在现在的这些女生中，你在我的心中更有着特别的位置，你进我梦中的次数也最多，真的。吉虹，你心里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你好好想想。”

听着楮君的倾诉，吉虹两眼沁泪，抬头注注的盯着楮君，半晌未作声，末了，“唉”的叹口气，背过脸去，一颗滚圆的泪珠涌眶而出，划过脸颊，挂在了腮边。吉虹沉默了一会，回身又坐到了石凳上。楮君也坐下来，两人默然对视，感应心灵。

很久，吉虹道：“你接触很多女孩，可你始终不了解女孩。女孩的心或许和她的外表一样美，可女孩的情永远不会是单纯的美丽。她有更多的是你认为不美的东西。特别是女孩对女孩时，还有你说的，优秀的女孩面对优秀的女孩更是这样。女孩面对你是貌美心善情真，因为她喜欢你，需要你欣赏她，女孩面对女孩她肯定是貌恶心假情丑，因为她要排斥对方。你的那些想法可能太过天真了。”

楮君一直认为吉虹伶俐聪明，没想到她竟这般敏锐，句句话都扎在自己执着的地方，让你没法坚守。

吉虹看出禇君的不快，便道：“算了，说这些你不爱听。也许你有办法能化解开呢。你也什么都解释清楚了，我不怪你。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怪你，那样做，只是我心情不好，以后咱们还是好朋友，象你信上说的真正的朋友，好吗？“

楮君点点头，看着吉虹娇俏的玉容，心叹：“这真是个心慧通神的女孩。”

沉默一会，吉虹乎的把头一偏，极认真的说道：“我给你唱首歌吧。你为我写了首诗，我没有你那么的才气，就还送你一首歌，好吗？”

“好。”楮君高兴起来。

吉虹两眼如丝，萦绕在楮君脸上，悄声的唱道：

“现在的你比以前快乐吗？还喜欢雨中散步吗？现在的我已习惯和自己说话，也不再心乱如麻。你家的窗口颜色改变了吗？一定是她最喜欢的吧！你总是懂得如何让一个女人快乐。失去我你在乎吗？我不再孤单害怕，也不再为爱牵挂，约定好不回头，只因为我俩已不再为彼此等候……”

“不要唱了。”楮君听不下去了，摆着手叫道。

吉虹的眼睛已噙着泪花，继续唱着，音调却突的飙升，由咪直跳到高音部，真如利剑出鞘劈刺人心。

“她比我更好吗？比我更温柔吗？就让时间去回答！她比我更了解你吗？比我更听话吧！越心痛的人越傻。她比我更勇敢吗？比我更坚强吧！比我更容易把悲伤收藏，但愿我可以把你和回忆全部遗忘……”

楮君早禁不住，伏在桌上哭了。

半晌，吉虹拍他的胳膊道：“看你，我说唱首歌给你听，你哭什么，我又不是怨你。只是这些天来这首歌老是在我心里响，今天唱出来倒是轻松了。你别往心里去。”

楮君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泪花，望着吉虹说：“你是知道我的心的，我……”

吉虹张手止住他的话道：“我知道，你什么也不要说了。咱们扯平了。按说，你惹我哭了好几场，我让你哭一场，你还欠我许多眼泪呢。”说着，吉虹挠了禇君的手背一下，眼睛清亮亮的向他闪了闪，笑了，又恢复了往日的顽皮。

楮君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没想到今天能有这样一个意外的收获，竟与吉虹和解了。而且楮君更深一层认识了吉虹。她宜嗔宜喜，她聪明伶慧，她通情解语，真是个小精灵。楮君爱她的心自然又深了一重。

话说18日这天午饭后，楮君原想把历史书好好看一下，谁知书一拿手里，眼睛就涩了，上眼皮沉的顶门棍都撑不起来。没办法，楮君想着放首音乐提提精神。正好桌上有一盘才从温沨那儿借的新带子，是陈gang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谁想一曲未尽，不只眼睛抬不起来，竟连胳膊也软的抬不起一点，迷糊间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去了多长时间，混沌间，脑中恍然一声炸响，才醒过来。半晌，楮君也没拢齐神智，脑子中轰轰然。全不知方才梦中怎么会有这么一声巨响。不晓得脑子里是不是有病，那是在一个什么梦里，似乎是登火车出行的情况。也不知刚才做梦了没有，反正是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了。此时楮君只觉得头昏眼酸，口里滋味绵长，心口却腻歪歪的不爽净。这般倚着床头醒会神，楮君才想起看表。

这一看，真惊一跳，原来已过2点30分，想来学校该打过预备铃了。楮君一激灵跳下床来，提鞋抓书包直冲屋外，跨上车子奔着巷子口而去。

进了校园，听到电铃风泼泼的响，催命勾魂似的。也不知道是第几遍铃了，楮君飞快的架车上锁，飞快的向教学楼跑。校园中还有迟到的学生，都手忙脚乱的支车取书包，满口满嘴的呼唤身前影后同学的名字，全是冲刺的模样。楮君边跑边晃着脑袋，心说：“这算什么事，偌大个学校都被这个电铃调动的团团转，偏它又那么喧嚣，那么刺耳，让人神经紧张。为何不改革一下，上课时奏欢快愉悦的行进曲。下课呢，就奏舒缓轻松的轻音乐。若真的这般改了，不知会减轻多少学生对课堂的厌倦感啊！

这样思想着，楮君已跑过走廊，爬上一道楼梯。恰看见陈倩仪、冯静，还有好象是理班的一个女生在前面文静静的走，也是的，高二了，女孩子大都很知道娴雅清幽的重要，一般都比男生沉稳些。楮君两边看了一遍，知道没有希望“挤一缝而钻之”，于是便使劲“唉，咳！”的叹口气，重重的跺了下脚，果然，三个女生一起回了头。

陈倩仪显然愕然了一下，朱唇半启硬将一个无声的“啊”字吞咽回去。紧接下就是一阵无适从的慌乱，直视的眼睛迅速的敛回，并竭力将身子往旁边靠挤过去，一道娇艳的红霞慢慢的在她粉白的脸上绽开。冯静见是楮君，笑着才要说话，楮君开口了：“这么点地方，你们三个这么并排走着……鱼贯而行，鱼贯而行，不知道吗？”说着，侧身子从让开的空隙处跨步冲上二楼。

在教室门前，楮君喘出一口气，狠命的自语：“这算什么？”说罢提着书包走进班里。

第二节课间，楮君收拾好书包准备去画室，见宋彤彤还在赶英语作业要晚些才去，他便也懒散起来。无事生非的与楮燕梅斗起嘴来，直到楮燕梅恼了，举着书本来打他，楮君才笑着闪身躲出座位，拿着书包去了。

爬上实验楼三楼，楮君看见陈倩仪站在楼道口怀中抱着书本正歪着头出神，看到他上来，莞尔一笑。

楮君惊奇的问：“你怎么在这儿？”问过后才悟出来。说道：“你是来看画室的吧？”

陈倩仪点点头，细声说：“画室里只有两个初中生在那儿，也没有老师。”

楮君道：“等一会，人就都来了。你再上去看看吧？”说着楮君已走到她身边。

陈倩仪点了下头，说道：“好吧。”音柔而气轻，显得娇怯怯的。这边说着，她已跟着上来了。上了几层阶梯，陈倩仪问：“我刚才看你没有交历史试卷？”

楮君道：“我交了。”想想笑道：“我交给温沨，她替我带交的。”话说完，楮君心一动，这样说，陈倩仪在后面注意着自己呢。这么一想，楮君不禁扭脸看她，可巧她也正看过来。两下眼神正对个正着，都不好意思起来，忙忙的转回脸去。

走进画室，陈倩仪浏览着墙上的作品，问：“你现在画什么呢？”

楮君道：“我们还在画头像写生，他们初学的画些素描静物。”楮君一指静物台前的两个正画画的初中生说。

“哪个是你的画夹？我能看看你的画吗”陈倩仪问。

“那有什么不行？”楮君说着，把自己的画夹打开，取出几张近来的作品全摆在画夹上给她看。

陈倩仪曲着膝盖，半蹲下身子，每一张都看的仔细。楮君伏身子在陈倩仪旁边，只觉着丝丝幽香飘渺缠绵由她的发间传来，直是撩人。楮君耐住心跳，说：“你觉得怎么样，给我指点指点。”

倩仪直起身子，低头看着画儿，想了一时方说：“我感觉你的造型很好，很准确也很漂亮。调子吗，好象有些零碎，统一一下就好了。”说着瞥眼看看楮君，自己又摇头笑了笑说：“我也说不好，不一定对。”

楮君笑道：“不，不，你说的不错，我画画时就是太注意局部刻画，整体性要差些。”

倩仪看着楮君，又道：“这样吧，明天我把我的一些画拿给你看看，你也给我提提意见。”

楮君很高兴，忙道：“那太好了。”

二人正说着，就见李伟、宋彤彤结伴进了画室来，看到他两个，也没着声。俩人各去取自己的画具准备去了。接下，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都悄没声息的支画架，裁纸。今天负责找模特的是高一的杜强。他带来一位女生，听他们说话，应该是同班同学。不一会，陈老师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长腿的青年，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画画的。且不说他那蜷曲着散在肩头上的长发，只那件被油彩涂抹的象一幅抽象画的白衬衫就很能说明问题。待他侧着身子看墙上的油画时，你正好能看见他背心上画着四个狂草大字，竟是“爱心无限”。楮君猜他肯定是师院美术系的学生。

陈老师安排好模特，学生便画起来。看有一会，陈倩仪便轻声说：“我走了？”楮君道：“哎，你没事，多看一会就是了。”陈倩仪没回答，却也没走，就站在楮君身边看着他画。

那青年早就注意到陈倩仪，慢慢挨了过来，一双凸出的大眼睛象胶水一样沾在倩仪脸上，问：“你也是学美术的吧？”

倩仪点了点头，脸有些红，眼睛只看着楮君的画。

“我叫刘捃，是师院八六美术班的学生，认识你很高兴。”他主动作了自我介绍。

倩仪把书包提起来抱在胸前，点着头小声道：“嗨，你好。”话听起来很热情，却没有按礼节说出自己的名字。

刘军有些尴尬，倒也没死心，又问：“你在哪儿学画？”

“家里。”倩仪答的很快，似乎预料到他会这样问一般。

刘军感受到这位隽秀的女孩在防范自己，便想着如何能博得她的好感呢。看到楮君的画，他就抓起画架上的一只铅笔，指点着说：“你耳朵这里处理的不好，应该这样画。”说着甩动铅笔帮楮君改了起来。画好耳朵又画眼睛，他想在倩仪面前卖弄一下。

楮君无奈，只得退后面让他画。倩仪看到，便使手触了触楮君的手臂，悄声说：“我先回去了。”楮君也小声道：“那我送送你吧。”说着二人一前一后由众人的画架中侧身子出去了，留下刘捃一个人在那儿画。

出了画室，陈倩仪以手加额，小声笑道：“可闷死我了。”回过头来又说：“谢谢你出来送我。”

楮君问：“你真的在家里画画吗？”

倩仪笑道：“真的，我在家里设了个画室，我妈妈的一个同学来家里教我。他是师范学校的老师。”

看见楮君站着愣神，倩仪就道：“等哪天有时间了，我请你去看看。”

楮君点点头笑道：“好的。”

陈倩仪抱着书包的手轻轻的向楮君晃了晃，口里说了声：“再见。”径直下楼去了。

目送陈倩仪逐阶而下的身影，楮君真切的觉着这女孩有股浓浓的艺术气质。与她相处交谈，你才体会到什么是“书香雅韵”，什么是：“丹青灵气”。

回到画室里，刘捃已不在那儿了，正站在一女生后面指点。楮君的画他已经完成了大半，形体和明暗都很老到，看来还是颇有功底的。

画有一会，就见杜婷进了画室来，走到杜强旁边小声说什么，还把一串钥匙交给了他。楮君乎的明白：“杜婷，杜强，他们应该是姐弟俩吧。”

杜婷说完话，转脸向楮君这儿看了看，发现楮君看她，杜婷便闭着嘴笑笑，转身子走了。

谁知杜婷才出画室，刘捃就急急忙忙跟了出去，仓促间把门口一个同学的画架碰掉地下也没顾的上帮人家摆上，丢一句：“对不起。”就抢出了门。

第二日，陈倩仪真的把她的画带来了。不过没有在教室里给楮君，却是待到上午放学后，满校园的学生，倩仪在车棚里喊住了他。

楮君转回脸看时，陈倩仪已推车到了他的身边，把长长一卷用黄丝带系着的画纸递他手里，口中说：“你慢慢看，什么时间看好了再还我。”说罢，推着车子汇进人流中。

楮君推出车子，身前车后好些同学。也没在意何强什么时候偎到了身边，眨着窄细的单眼皮问：“陈倩仪给你的什么？”

楮君扭头看了一眼道：“画。”

“谁的画？”“她的。”一问一答，何强愣了一会说：“打开看看，听说她画的时间不短了。”

楮君抬下巴四下里示意一下，说：‘你看这儿多少学生。”

“没事。”何强执意要看，学画的人都想知道身边同学的水平。

“到学校外边再说吧。”楮君道。

出了学校大门，何强又缠，楮君没法，只得在大路旁扎住车子，打开画卷。何强帮着，一张一张展开了看。

画卷共有八张，两张八开的水粉静物，四张四开的素描头像，还有两张对开的石膏像——拉奥孔和米洛斯的阿芙洛蒂德。

楮君着实吃惊，他料到陈倩仪的画肯定不差，却没想到竟如此之好，差不多要赶上师院美术系一年级生的水平了。楮君自叹不如，赞道：“画的真好。”

何强也感到意外，可从嘴里说出的却是淡然的口气：“马马虎虎吧。”

楮君知道何强的水平，比自己还要差些，只是倚着父亲是师院美术系的主任，从来都是傲气的很。所以也懒得与他说，问：“看好了吧。”卷起画便分手了。

午饭后，楮君决定把那两幅对开的石膏素描挂在墙上，自己好随时欣赏学习，便爬上画案，用图钉向墙上按。正钉着《拉奥孔》，忽听身后有人说：“你的画进步多了。”接着是两下掌声。楮君回头一看，施宾叼着一支烟。站在画案边，敞开的房门可以看到施宾26型“长征”牌自行车。

“怎么是你？”楮君很意外，因为施宾已有一个星期没有上学了。钉好画，楮君跳下画案，施宾还在昂着头四下里欣赏墙上的画，一边点着头一边喷着青烟说：“比我上次来大有长进。”

楮君忙解释道：“这幅画是别人的，我还没达到这个水平。”

“你的也不错。”施宾说着转过脸望着楮君笑，突出的眼球洋溢着快乐，看来他此时的心情很好。

“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楮君问。

施宾没有回答，返身坐进沙发里，掏出《东海》烟摘出一支递给楮君。楮君不要，他执意要楮君拿上，无奈中，楮君只好接着。也坐回沙发里，又问：“你怎么不去学校。”

“我不准备上了。”施宾笑道，“嚓”的打着火机，探身子递到楮君面前。

楮君忙就着火点着了，才吸两口，那缭绕的烟气就熏的两眼刺拉拉的疼，泪水涌满了整个眼眶。只得摇着手说：“不行，不行，我受不了这烟。”便把烟丢在地上，用脚踏灭了。

施宾“哈哈”笑起来，卖弄似的吐起烟圈来。

楮君起身去门后取手巾把眼泪擦干了，问道：“你怎么不上了？”

施宾身子向后一仰，半躺在沙发里，道：“我准备当兵去。”

“当兵，”楮君重了一句，又回沙发里坐下问：“什么时候？”

“下月底就要走。”施宾笑道。

“定了吗？”看到施宾点头，楮君也点着头小声道：“当兵也不错。”

静默一会，楮君问：“你就不去学校了吗？”

施宾道：“那还去干什么，不过我走之前我得去把我交的钱要回来。”看到楮君没出声，施宾又道：“我今天来就是请你帮我一个忙的。”

“什么忙？”楮君奇怪。

“你帮我带一封信给张雪。”施宾颇认真的说。

“信？”楮君望望施宾，问：“信在哪儿？”

施宾道：“我这就写。”说着把烟头用中指一弹，划着一道烟气，飞出门外老远。他站起身走到画案边翻纸，并问：“你有红墨水吗？”

楮君吃一惊，走过去道：“你用红墨水吗？想和她绝交吗？”

“不是，我要用这血一样的颜色给她一个难忘的警示，让她反省。”施宾道。

楮君有些好笑，摇着头，找出红墨水推给了他。

施宾取一只毛笔沾了红墨水，昂脸思考了一会，又说：“你替我想一首诗，要能揭示出她水性扬花的本质，还要文雅含蓄，就是骂了人还不叫人看出脏字的那种。”

楮君“扑哧”一声笑出来了，道：“你想干什么？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可没写过这样的诗。”说归说，他也觉着有趣，便用心想了，没料到很快就有了，就抓一只铅笔写在纸上，给施宾看，问：“这样行吗？”

施宾念了一遍，喜道：“佩服，佩服，你竟能出口成诗。就这好。”说罢，悬腕飞笔，写出一幅狂草：

“张雪：你好！

你或许奇怪，我为何还会对你这样客气。自从你背叛了我以后，我已经对你彻底失望了。可以说你在我心中已没有任何痕迹了。可要完全把一个人从心里抹去也不太可能。今天写这封信给你，不是表示我已原谅了你，而是因为过去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我要走了，去当兵，做一名军人。以前我也给你说，学校不适合我，只有部队生活才适合我。我会在军营中有所作为的。成就轰轰烈烈的事业！用红笔给你写信，是要用这鲜血一样的颜色告诉你，人要有一颗红心。你自己体会吧！临行无所赠，仅赠诗一首，望你好自为之。

赠张雪

花前月下常幽怨，

幽怨清风憔玉面。

只恨芳心无人识，

频惹浪蝶轻笑谈。

故人：施宾于1987.9.19.

写完信，施宾把它折好了，交给楮君说：“你下午就送给她，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到了学校，楮君发现这信使的差使并不好做。当着很多同学的面递给她，显然不太合适。单独找她出去，偏她又爱做模做样，弄不好自己都难下台。楮君还真有些难为。第二节课间，楮君与几位男生在教学楼前闲聊，远远看见张雪同时鸿、冯琴由厕所里出来，便想：“管不了许多，把信交给她就了事了。”这般想着就走了过去，在篮球架边迎上三个女生。她们都抬眼看他。楮君尽量使自己自然些，笑着道：“张雪，我给你说件事。”

张雪看起来颇感意外，拿出警觉的神态看楮君。那两位女生看了看他们，挽着手快步走了。

“你有什么事？”不知为什么，张雪很冷淡。

楮君忙道：“中午施宾去我那儿，要我带一封信给你。”说着把信掏了出来。

张雪没有接，双手环抱胸前，道：“我要他什么信。”

楮君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让我交给你我就带传一下。”

张雪翻眼看楮君，伸出手来说：“拿来吧，我撕了，你的任务不就完成了。”接过信去，作势便要撕。

楮君心想，自己那首急作她还没看到，岂不可惜，忙道：“你不先看一下，他还为你写了一首诗。”

张雪冷眼看了看楮君，好象“哼”了一声，转身去了。

楮君站那儿如释重负，感觉自己真傻傻的，在他们中间充当这样一个无趣的角色。他却不知。没多会，便有一项麻烦找到他身上。

这正是：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欲知楮君有何麻烦事，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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