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梦又名情恨剑 飞红流翠驿车载少年 睹景思梦楼阁连云海

话说褚君与陈雅秋在文学社办公室里辨究哲理，忽听有人敲门，待门闪开一看，却是李丹。

李丹望着他俩，也不进屋，站在门外说：“我见这么晚了，门还没锁，就来看一下。下面要锁大门了。”讲完，李丹转身走了。

陈雅秋站起来，笑道：“咱们讨论时间，却把时间忘掉了，赶紧走吧，要是把咱俩锁楼里面可就冤了。”

俩人急忙忙锁门下楼，到了外面，才知时候不早了，校园里已没了什么人，西山背后的晚霞红遍了半天，空落落的校园被桔红色的夕阳铺满。他们俩个也披了一身霞光。

到了车棚里，只剩下他们两部车子，可巧又靠得很近，两人相视一笑，都体会到一份默契的温情。

推车出校园，谁也不想骑，就这么推车走。一路闲谈，到了铁路宿舍门口，褚君住了脚，相视一会，雅秋抿嘴笑了笑，翻身上车，骑出两步，又转身挥挥手大声说：“再见。”

褚君看着雅秋纤秀的身影融合在车流中，默默说了声：“再见，我的红颜知己。”

第二天是星期日，由于五一连续放假三天，所以要加上下星期六的课。

褚君如往常一样去了学校。不知是什么原因，从小学起，褚君就有一种强烈的感受，似乎星期天的阳光总是最明媚的，天总是最晴朗的。

今天便是这样，灿烂的阳光里，路两边的泡桐树上缀满了粉红，粉紫的桐花，一缕微风拂过，几朵早熟的桐花便“扑”的折了，花瓣在上，花蒂在下，旋转着飞落，象是思凡的天女一般。

褚君骑过一颗树下，可巧一朵桐花“啪”的落在肩上，一倾脸便嗅到一丝幽然的清香。褚君抬手把花拈起时不时放在鼻尖嗅嗅那缕芬芳。到学校扎下车子，褚君还舍不得把花丢了，经过假山喷泉，褚君把花放在了水里，心想：在这里总比落在街上被人车辗碎了要好。

这是被重复了的一天，所有的课目都和昨天一样，同学都提不起劲头，老师一眼看不到，大家便聚在一起议论五一旅游的事。关于旅游地点，如今形成两派，大多数人要去云港看海，少部分要想去sz。多出来的这一天就在同学们的讨论中结束，谁都没学到什么东西。

却说27号下午，褚君睡罢午觉来学校。离上课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同学大都到了。有的看书，有的说话，有的伏在课桌上休息。班中静悄悄的。褚君趴在桌子上，脸向窗外茫视着出愣神。

忽然吴超拍拍他说：“你快看，你快看。”褚君问：“什么，大惊小怪的。”吴超伏过来说：“你看李丹来找谁的，她是初中最漂亮的女生，咱班男生公认的。”

褚君转过头来，见李丹站在教室门口向里找，看到了他，就笑笑径直走过来。

李丹今天特别漂亮，穿一件银白偏灰蓝颜色的背带长裙，里面是雪白带小方领的衬衣，黛青色的头发拢在耳后用一条嫩黄的手帕扎成马尾巴状。褚君明显得感觉到班里更静了。男生的目光都落在李丹身上，一些女生便注意地看褚君。“嘘……”后面哪个男生吹了一声口哨，“啊，啊……”几个男生故意地感慨，同学都笑了。李丹毫不失态，文文静静地走到褚君桌前，把一叠稿子放在褚君面前说：“这是今天收的稿子，还是交给你吧。”褚君见前面位子空着，便说：“你坐下，坐下来说。”

李丹便坐下来，看着褚君笑道：“你坐这儿，刚才我找了半天，却没看到你。”

褚君第一次离这么近看李丹，这才发现李丹是那样娇媚，皮肤莹白透明，真应得那书上的话：“吹弹得破。”褚君由不得心跳起来。

李丹转脸看了看吴超，又与褚君说起稿子的事，谁想那吴超不自在起来，“吭吭”地咳嗽，“唏哩哗啦”地摆弄桌上东西。

褚君没料到李丹这般小小年纪，能这么镇静，直由心里佩服。那李丹说了会话，便告辞走了。褚君站起身，也没送，看着李丹出了教室便坐下了。

褚燕梅在后面说：“褚君，人家象花一样的女孩来教室找你，你连送都不送人家，你怎么这么大的架子。”褚君没有作声。

不知怎的，吴超整下午都没与褚君说一句话。

第二天，褚君把稿子都交给陈雅秋和莫晓梦，要她俩个先审阅，自己则专心设计校刊封面和收集一些刊头，题花。因为杨凝来说：孔小勇怕不能干美编了，天天难得见到他，除了画画，最近他还要出去考试，又忙不失闲地谈恋爱，根本就没时间。说最后一句时，杨凝注意地看褚君，谁知褚君竟无端地红起脸来。

褚君也找过张红，她也以没有时间推托了。这样看，这美编还要褚君兼上了。

星期二下午两节课，地理和历史。褚君全没好好上，只埋着头画自己的刊头。直到第三节自习下课，放晚学了，褚君仍不舍的放下铅笔，入迷一般地临摩，创作。

褚君没注意班中同学大都走了，也没有注意一个女生款款地走到他的课桌前，说道：“褚君。”

褚君抬头见是周艳，一时有些茫然，想不出这位平时冷艳冰霜，孤傲自赏的女生找自己有什么事。“我给你说一件事。”周艳依旧是那幅冰美人面孔：“剑家中学创办一个文学社，你参加吗？”没等褚君回答，她又说：“我把你的情况对他们说了。我寄过去了你的两篇文章，他们可能要给你来信，我怕你奇怪，给你先说一声。”褚群点头应了声，收拾起书本来。

周艳愣了一会神，又嘱咐一句：“你不要对别人说。”褚君点一下头。周艳便转身走了。

待周艳出了教室，褚君方回过神来，却又有些疑惑，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最近，接二连三的事，看来，自己这点文才被同学承认了。此刻，教室里只有几位同学在理头看书。

褚君出了教学楼，心思塞得满满的，便不想这么回家，转身向南去了后操场。

路过育青园时，褚君不着意扭头向园里一看，恰见池水边垂柳后坐着一个女生，由于老柳树遮着，只看得到她穿着嫩红色毛线背心的半边背影。“那不是吉虹吗？”褚君“咯噔”一下住了脚。

果然是她——背对着园门，坐在池边树下石凳上，垂头儿看书的吉虹。由她紧耸的双肩和静伫的背影，褚君分明看到她如己一样怀了满满的心思排遣不去。

“要不要过去呢？”这一个星期，吉虹总在躲避自己，若是这般蓦然地与她直面，会不会惹她难堪呢？她若有了一分难堪，自己会十分的自责，可若是这样见了她孤凄一人而不过去舒慰，自己又怎的心安。罢，过去吧，仔细看她的脸色，她要是有一丝的不耐烦，我这转身就走。吉虹，我不知道，咱们还会有什么隔膜。

拿定主意，褚君静悄悄过去，扶柳树干向下看吉虹，原来她在看寒假借自己的那本书。褚君不想惊吓了她，便折了片柳叶“叭”地丢在打开的书上。

吉虹仰脸见是褚君，眼睛一睒笑道：“是你呀，我当是哪个。”褚君见她情绪挺好，便安了心，一弯腿想坐在吉虹多出的石凳上，口中笑道：“你当是哪个了？”

谁知吉虹见他要坐下，忙起身向后撤，一只手推他道：“去，去，你不能坐这儿。”

褚君只得站起身说：“好，我不坐，我不坐。”

吉虹眯着眼笑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文夫子还不知道。”

褚君咧嘴一笑，尴尴尬尬地想不出话说。

吉虹见他这般，自己也起了身，由书包里掏出两张纸，递给褚君一张，说：“咱们都坐这草地上，对着面说话。”

褚君铺纸坐下，想问吉虹书看到哪儿了，抬头见她早把书收了起，两手抱着书包，支在翅起的膝盖头上，半边脸向下贴在书包上出神儿。

褚君收了话，望着吉虹发了会愣神，忽地想起问道：“沙燕呢？我今天好象没见到她。”

吉虹：“哼”地笑了声，脸转了过来，尖下巴拄在书包上看着褚君说：“你现在贵人事忙，哪注意到别人呢？沙燕上星期六就转学走了，好几天没来学校了，你才想起来。”

褚君吃惊道：“她真的走了？”

吉虹道：“她为什么不走呢？走前她还对我说，到附中快一年了，什么都没学到，只学会了伤心，她说，要不是当初你先撩她，她不会这么痛苦，也不会转学，真的，最后她说的。”望着褚君俊美的面容，吉虹忿忿然地说，不知怎的，吉虹心里忽地涌出一股想哭的感受，吉虹气愤地抿紧了嘴，也不知为沙燕还是为自己。

褚君听了这些话，心中难受得要死，不由自主地在草地上寻了一颗土块拈碎掉，再寻一颗土块拈碎……不说一句话。

吉虹心气稍稍平顺了，又看不忍了褚君的难过，便笑道：“哎，我还没向你祝贺呢？”

“祝贺什么？”褚君奇怪道。

“祝贺你当上了大主编呀，从此后你可以鸿图大展了。”吉虹又恢复了顽皮的神态。

褚君笑笑，摇头说：“这有什么好祝贺的。”褚君不想谈这个，沉闷一会，褚君问道：“这次去云港你去不去呢？”

吉虹看了褚君一会，反问道：“你去不去呢？”

褚君点头道：“我去，上高中了，这种机会毕竟难得，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你呢？”褚君又问道。

“我原先想去的，沙燕不在了，同学又没有谈的来的，一个人在外面也没有什么意思。”吉虹轻声说，叹口气一撅嘴道：“又没有人陪我。”

“我陪你”。褚君脱口说出，红了红脸又笑道：“同学一路人挺多的，大家相互照应着，没什么事的。”

吉虹望着褚君浅浅一笑，调皮地说：“出去了，我只认得你，我的东西只要你帮着拿的，你可别后悔噢。”

褚君笑了，挥着胳膊说：“你放心，你的东西再多我也拿得动，爬花果山时，要是你上不去，我连你都背着。”

“去，去，去！”吉虹笑红了脸，把手里的几根青草打在褚君身上道：“那可真成了猪八戒背媳妇了。”笑一阵子，吉虹又歪头看着褚君笑道：“我可没见过你这么瘦的猪八戒呀，啊……。”

褚君也笑道：“我也没见过你这么小的媳妇啊。”

这般一阵玩笑，两人都消去了原先的那层隔亥，又找回了朋友间的亲切感觉。

星期三下午的自习课禹明来了，他已经知道同学们已确定要去云港了，禹明首先向大家解释了不能带大家出去的家庭和孩子的原因，并向大家道了歉。随后他宣布这次旅游是一次集体活动，出外所有的事由班干部卜咏梅、秦小华、冯勇负责。

四月三十日便放假了。上午褚君在家里准备出去的东西。其实也无需准备什么，线衣早便脱下了，褚君只换上了那身浅灰的中山装，轻便合身。王兰不放心，一定要褚君带上线衣，说海边风大，比这要冷。又为褚君装了两身换洗的衣服。褚君好说歹说装了一身在包里，早晨便开始煮的茶叶蛋熟了，冯兰夹了二十只滚热的鸡蛋在塑料袋里，褚君说：“哪吃得下这么多。带四五个就够。”冯兰不许，最后还是装了十只。褚燕和褚浩围一边看，褚浩要贝壳和小螃蟹，褚燕要海星，褚君都答应了。因为同学说好的一点二十分在车站见面，吃过午饭，褚君便早早下了楼。

到院子里与爷爷奶奶说了声，褚学仁见褚君的包不好提，便开柜子拿了只新的手提背带的箱子给他，倒包的时候，见褚君没带水果，褚奶奶又拿几个大苹果过来，箱里装不下褚奶奶就找了个网袋叫褚君提着，褚君嫌难看说什么不要，在箱子里硬塞了两个完事。出门时候褚学仁又给了褚君五十块钱。

就这样，褚君开始了他人生第一次没有父母长辈跟着的旅行。

由家里走着去，不要十分钟就到了车站广场。褚君扬着脸正四下里寻看，听得右首好些人喊他，扭头才见票房门口围聚着许多同学，大包小包背着，都摆手向他笑，褚君赶忙跑过去。

大多数同学和褚君一样，是第一次单独出来旅行，十分兴奋，嘻嘻哈哈说笑不停。褚君见才来了十几个同学，原先在班中商议时，总有三十多个同学表示要来的。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才来这几个？”站在身边的时鸿，这位平时在班里十分内向且从未与褚君说过话的女生接道：“票房里还有几个排队买票呢”一离开学校的那个环境，同学之间就少了些许矜持，多了许多亲近感。”

褚君发觉吉虹没有来，心下里疑惑：她还能不去了吗？一抬头看到温沨在笑眯眯地看自己，便咧嘴“嘿嘿”一笑。温沨点头笑道：“你别笑，我知道你的心思。”当着这么多同学，褚君也不好与她说什么。

一会，有同学喊：“又来一个。”褚君转身一看虹是吉虹来了。吉虹穿一条石青色的牛仔裤，背着一只艳红的小旅行包，笑吟吟地走上台阶，喘一口气说：“我只当晚了呢。”褚君忙伸手给她看表说：“不晚，还没到三十呢。”

陆续又来了几个同学，一点三十分时候，卜咏梅从票房里出来问：“到了多少人？该排到咱们买票了。”大家一查数刚好二十四人。一个同学说：“正好两打。”大家都笑起来，因为心情好，同学们就是爱笑。

票发到每人手里，站里就叫牌检票了。大家嘻嘻闹闹排成一队检票进站。一上站台，大家便哄得一喊，有的说：“跟紧了，别跑丢了一个。”便有人笑道：“还在家门口呢，能丢了谁。”因为兴奋，同学们便爱起哄。

吉虹和褚君在一起，瞅着身边没旁人，吉虹小声笑道：“我只跟了你，哪怕你把我卖了呢。”说得褚君心神荡漾，若不是站台人多，真想刮了吉虹的鼻梁说：“我怎么舍得卖了你呢。”

没一会，火车便呼啸着开进站来，看那势头，象是要开过去似的，大家才发现都站得太靠后了。便提了包跟着车跑，在一个个车门口聚成堆儿。和褚君吉虹站一个车门的还有四五个同学，见老不开车门，又都跑前面去了。褚君也想走，吉虹拽了他的衣袖说：“再等一会，总要开的。”果不然车门打开了，旅客鱼贯着下来。

上车时候，身后旅客一发喊，便都向上拥，褚君怕挤着了吉虹，一手帮吉虹托着包，一手在旁边护着吉虹，两人被后面人拥推着，没费力气就上了车厢里。褚君说：“朝前走。”俩人就向车里面去。

车厢里却不挤，走道上也没站人，只是没有位，两人从中间走过去，两边好些旅客斜乜着眼打量他们。两人走到车厢前头靠乘务室的地方，见两张两人的座位上只坐着两个人，右边是位留板寸头的二十几岁青年，此刻正歪头倚着窗壁，耸着两膝盖头睡觉，对面是位梳着小分头的青年，支起一条腿抱在胸前，可外面坐着，眼睛由下向上隔着长头发瞅他们俩。

褚君碰碰板寸头的膝盖说：“请问，有人吗？”“有人”。板寸头眼也没睁就吐出两个字。

褚君还要说话，吉虹顿了顿褚君的包带说：“算了，咱们到前面去吧。”

两人正要走，那小分头却叫住了他们说：“别走，这位空着，他哄你们的。”说着探身拍了拍板寸头，板寸头睁眼看看褚君和吉虹，咕咕哝哝收回了脚，坐了起来，小分头也向里靠了靠，笑道：“坐吧，坐吧。”

褚君俩个坐下来，相互看看，都笑了，庆幸找到了位子，此刻，后上来的旅客只能靠着椅背站在走廓里了。

“哐啷”一声，座位一震，车开了。秽浓郁闷的车厢由于鼓入了新鲜的车外空气而变得清新凉爽。褚君起身站在座位上，把两个旅行包都在行李架上放稳了，跳下来，用吉虹递来的纸把座上的足迹细细地擦掉。

褚君与吉虹说了会话，发现坐里面的板寸头，眯缝着眼睛老瞅吉虹，对面的小分头也时不时瞟眼在吉虹脸上溜来溜去，心想：这两个是什么人呢？褚君便有意说道：“也不知那些同学都找着位没有？几十个人只怕不好找位子。”吉虹心领神会，笑道：“上车时，后面车厢也有几个，可能都找到位子了吧，要不，怎么不过来呢？”他们说话时候，那俩个青年的眼睛就调来调去地看，不出一声儿。

一会，小分头掏出一包香烟，拈出一支，极殷勤地让褚君。褚君大方地拒绝了。俩青年便各自点上，吸没有两口，小分头象忽然想起来似的，捏着烟歪头问吉虹：“对不起，熏着了你吧？”吉虹向外偏了身子淡淡地说：“没关系。”那小分头愣了愣神，还是把烟捻灭了。没精打彩一会，小分头又笑笑向褚君搭讪：“你们是学生吧？放假出去玩的。”褚君点点头，小分头又问：“去连云港的吗？”褚君道：“是的。”

板寸头一直都是半眯着眼，吐着烟气瞟吉虹看，这时候，忽地说道：“云港有啥玩头，屁大点地方。”

小分头见褚君没说话，忙笑道：“我们常年在外面跑的人，说话随便，没你们学生文明。”说完，又转身在窗户边挂着的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笑道：“你们有时间到xu州玩，尽管找我，咱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好朋友。”褚君只得接过来，看了一眼便放在口袋里。

板寸头吸完烟，抽腿蹲在座椅上，粗声粗气地说：“我跑过这么多地方，现在才知道，就三个地方不能去。”

见褚君转脸看他，便说：“bj不能去，去了才知道自己的官太小；sh不能去，去了才知道自己的钱太少；还有gz不能去，去了才知道自己身体不太好。”

褚君和吉虹听他说的有趣，都看着他，褚君听不懂最后一句，就问：“身体不太好是什么意思？”那板寸头“哈哈”大笑起来，小分头也笑，笑一会又斯斯文文地与褚君说：“你不要听他胡扯，这是在外面跑的人的粗话，你们学生不要听。”

褚君和吉虹悟出一点味道，便红了脸，吉虹使脚尖碰了碰褚君，示意不要与他们说了。

两青年在xu州站下车，临走时，小分头与褚君握了手，说了许多客气话，转身还想与吉虹握手，却见吉虹只侧着脸看窗外边不搭理他，只得怏怏地走了。

旅客在xu州站下近一半，车厢里时时空荡起来。褚君和吉虹倚窗而坐，呼吸着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欣赏着车外面飞红流翠的风景，细语切切，欢笑浅浅，其情其景，令两人陶醉。

车过邳县，卜咏梅从前面车厢过来，告诉他们，同学大都在12号车厢，问他们可要过去，两人都说等一会再去，卜咏梅便又向后去了。一会带了温沨和宋彤彤、刘阳和凌静几个同学过来，看到他们两个，相互打了招呼，大家眼神都异异的。

车过了xin浦，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整节车厢连他们俩总共只有四五个旅客，两人把带来的食物都拿了出来，说笑着把晚饭吃了，整理好旅行包便去了12号车厢。

同学都在那儿，说笑的，打牌的，闹沸了车厢，见不到一丁点长途旅行的疲备神态，吉虹被几个女生拉去聊天了。褚君就过去和男生打牌。

车过xu沟，来了一个老师傅，穿着一身旧铁路服，问他们找好旅社没有？说愿意带他们去海运工会招待所住宿。卜咏梅和秦小华、冯勇同他谈了一些旅社的诸如卫生、床价、吃饭、洗澡等情况，然后争询大家的意见，何强、雷鸣几个在价格上同老师傅讨价还价了一会，最后都同意了。

晚九点左右，车到终点站——云港。大家下车时候才感觉到腿似醋浸一般。下到站台上，阵阵晚风吹来，挟带着丝丝缕缕的海腥味，都兴奋起来。意识到终于到了海边了。

终点站下车的人极少，除他们二十位外，也就有七八个旅客。看上去还都象是铁路职工。看来，真正的旅客也就他们这一帮学生了。站台很小，也没有人，只检票口有一只昏黄的灯泡招唤着他们。三十几个旅客松松散散地拉着很长的距离默不出声地走去，每个人都在地上拖着一条又黑又长的背影。此时间，学生忽然都品味到了“身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吉虹跟紧了褚君，许是累了，大家都懒得说笑。

检票口的两名检票员无精打采地只撕了走在前面的几个同学的票，其余的看一眼便放过去了。然后就来了精神似的和旅客中的熟人高声亮嗓开起玩笑来。

大家在老师傅带领下，一出候车室都发一声喊，原来迎面很近就是一座大山，刀劈斧削一般矗立在夜色中，大家又来了精神，逗笑起来。

夜色中也识不得路，老师傅领着，高高低低的好象一直是上山。向上看灯光闪亮的房屋重重叠叠遍布山顶，向下看也是错落有致的房屋树木。此种高山楼阁的景致好象很久以前多次在梦境中出现过，褚君莫名地激动，莫非人生之梦从现在开始就要一一实现了吗？

海运工会招待所在山顶一块平台上，老师傅把他们带到那片明亮的房屋里时，大家都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围在服务台前，喧喧嚷嚷地讨论分房间的事，很快便安排妥当了。十个女生分住六人的，四人的两个房间，十四个男生分住两个四人房，一个六人房。服务员提着钥匙带他们认房间时，孔永忠拉住褚君的手说：“咱们住四人房间，多花两块钱，住的舒服些。”褚君点头道：“行。”眼睛却看着吉虹和温沨，宋彤彤、张雪住进了隔壁的那间屋。

褚君、孔永忠、周剑、李源喜四人一个房间，服务员一打开门，周剑便飞快地冲地屋中，在最里面靠橱柜的一张床上一躺，扎开四肢说：“这是我的床了。”

褚君不明白周剑抢床位有什么意义，便和李源喜在外面两张床上歇下了。周剑躺一会，又挺起身来，去门口开那台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孔永忠躺床上喊：“开那破电视机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周剑回头道：“不开白不开，咱花了钱的，六人房间就没有。”

四人躺了会儿，便听外面卜咏梅挨房间敲门喊：“抓紧洗脸刷牙，早点休息。”四人都笑，孔永忠、周剑说：“你看她多象个老保姆。”

整个旅社只有一个公用的洗脸间，两排水槽，十几个水龙头，学生们都挤那儿刷牙洗脸，在学校时，大家都习惯了矜持撇清，如今乍一以最私人的面貌相对，都有些腼腆，褚君洗刷好了，也没见着吉虹。

回到房间，躺床上看了会电视，李源喜端着脸盆进了来，才在绳上把毛巾搭了，就听得有人敲门。“进来”四人一齐喊道，却没人进来，门还是一个劲敲。

李源喜道：“门又没锁，就不知推一下。”说着过去把门一拉，“扑通”跳进了怪人进来，四人一看，都吓了一大跳。

这正是：梦无风流枉青春，人不玩皮非少年。

欲知来的是什么人，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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