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 第十二章 房子里的童话

6

何平用手把眼睛盖住，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他满足了，他感觉到了清凉，他感到一阵风吹来。

何平继续将手盖在眼睛上，他想像倾盆大雨的样子。

何平想我不能被雨淋到，他闭着眼睛往前跑。

何平突然站住，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离台阶还有一段距离，他摇摇头。

何平转过身，看草坪。

草坪一片碧绿。

何平重新往草坪中间走，他忘了刚才的想像。

何平走到院子的铁门边，将铁门打开，他走出去，沿着小道前行，他立正，转身。

何平觉得自己在玩闹，可是又觉得这样不是不好。

邻居在路上喊何平，何平装作没有听见，他躲到了院子里，他轻轻关上铁门，又快步走在草坪上。

何平坐在台阶上审视眼前的一切，他觉得自己苛刻了。

何平将腿放松，不再想任何问题。

7

何平想起了一件往事，他在中学里和同学打架，他赢了。

何平想自己那时不太守规矩，他又想自己的性格还是挺好的，他觉得自己的自信心让自己赢得了人生。

何平不愿在家里呆下去。

何平趴在院子里的铁门上看小道，小道上空无一人，他又觉得恐惧，他想到热闹的地方去，他想必须要从这个寂静的小道上穿行吗，他对自己说难道要从天上飞吗。

何平又进了院子，他把铁门关上，他又趴在铁门上看小道，他等着人过来。

邻居出现了，何平吓了一跳，他迅速转身，回到房子里。

何平跑进了房间，他躺到了床上，他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他怕自己睡着了，只好睁着眼睛。

何平想我到底在怕些什么，他想明白了，他怕回荷城。

何平咬住双唇，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他在心里说我不要回去。

何平又想谁让你回去呢，到底是谁，是小雪吗，他想应该是的，他觉得心灰意冷，他想他和小雪的故事会怎样继续，他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他让自己意识到自己的懦弱。

何平想我还是令人喜爱的，小雪也是值得爱的。

8

小雪从外面回来了，她拎了许多菜。

小雪把菜放在厨房的台面上，菜很新鲜。

何平在嘴里说菜的名字，白菜、胡萝卜、豇豆、土豆。

何平又想在嘴里说一遍，小雪把他推开了，何平又凑到蔬菜跟前，他说这些菜真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吗，我怎么看着它们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你花了多少钱，一百块。

小雪说花了三十块钱，算贵的了。

小雪说你出去吧。

小雪把水龙头打开，她让水流得很细，她想慢慢地清洗蔬菜。

何平觉得身上发冷，他走出厨房，进了客厅，他坐到了沙发上。

何平坐在沙发上坐了一分钟，又怕自己胡思乱想，他走到房间里，看床上的被子和枕头，他把两个枕头摆齐，他看着蓝色的枕头，觉得应该把枕头换成黄色的，他想像黄色的枕头被放在床上。

何平想还是在床上躺一躺吧，他彻底放松了，他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床上，想像自己在海水上漂浮。

何平想自己就像是得了相思病，他在追寻另一个情侣。

9

小雪把菜烧好了，她闻了闻菜的味道，十分满意，她把菜端到了餐桌上，四个盘子摆得很整齐，小雪把盘子拉开，盘子里的菜冒着热气。

何平坐到了椅子上，他拿起筷子，不知先从哪个盘子里开始，他一个个看了，还是下不了主意。

小雪说快点吃。

小雪又走进了厨房，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她又闻米饭的味道，情不自禁地说了声真香。

小雪端着米饭走出厨房，她在椅子上坐下，她先吃米饭，吃了半碗米饭后，她才开始夹菜。

小雪手里的筷子和何平手里的筷子碰到了一起，他们两人手里的筷子同时放在土豆丝里。

两个人都夹了许多土豆丝放在各自的碗里。

两个人又同时张开嘴巴吃。

他们吃完了土豆丝，又同时把筷子伸向了白菜。

何平说白菜肯定没放盐，不然颜色不会这样淡，小雪夹了白菜放到嘴里，说放了盐。

何平把筷子里的白菜放到嘴里，咽了下去，他尝到了盐的滋味。

何平摇摇头，说味道不错。

何平又夹了白菜，他把白菜迅速吃下去。

何平仔细体会小雪烧菜的细心程度，他点了点头，他又把筷子放到盛土豆丝的盘子里，他夹了土豆丝，把土豆丝放进嘴里，慢慢吃下去。

何平放下筷子，他在椅子上坐着。

何平想快点把吃饭的过程结束，他站起来，走进厨房。

何平盛了半碗米饭。

何平把米饭咽完，又用筷子夹了土豆丝，他站起来的时候，土豆丝还在他的喉咙里。

小雪没有看他，小雪将饭菜吃完，坐在椅子上，想等一会儿再收拾碗筷。

何平坐在沙发上，他看着餐桌上的盘子，突发奇想，他想做厨师应该有多忙碌。

小雪将餐桌上的东西全部收走。

何平用纸将餐桌擦干净了。

何平坐在沙发上，想自己应该离开家几天，他用拳头敲打自己的头，埋怨自己的荒唐，他说了声你真奇怪。

何平把房子的门开得大了一点，他走出房子，跨过草坪，到了院子的铁门旁边，他把铁门锁上了。

何平用脚踩草坪上的草，又看房子的门，希望自己有睡觉的念头。

何平慢慢走向台阶，慢慢走完台阶，他进了房子，把房门关上，他进了房间，爬到了床上。

小雪在厨房里喊何平。

何平用被子盖住头，他装作没有听见。

小雪走到了院子里，何平放了心。

10

小雪看天，天出奇得明净，她的心情立刻好起来，她在草坪上转了个圈，觉得自己是轻盈的。

小雪不想在空旷的草坪上呆很长时间，她走进了房子，她把房子的门关上。

小雪靠在门上，她突然觉得这是何平的动作，她想自己的动作应该是什么。

小雪想应该趴在窗户上，可她想继续靠在墙上。

小雪靠在墙上靠了两分钟，她想够了，她把身体往前弯曲，又站直了，她走进房间，看那张床。

何平没有睡着，他听到了小雪的声音，他盼着小雪走出去。

小雪走近何平，把被子拿开，她看何平的脸，觉得他像变了一个人。

何平说你干什么，小雪说我多管闲事。

何平站了起来，他对小雪说你要不要睡觉，你要是睡觉，我就出去，我在外面呆着。

何平等不到小雪的回答就走出了房间。

小雪趴到了床上，又翻了个身，她盖上被子，踏踏实实地睡觉，她将身体弯曲，又放直，又弯曲。

何平在餐厅里转了一圈，又坐在了沙发上，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样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何平又站起来，轻轻走出去。

何平想像自己不存在的样子。

11

何平趴在窗户上，他想看到自己的影子，阳光照在窗户上，他看不到影子，他想自己像个魔鬼想在房间里搜寻到什么，他痛恨自己的贪婪，他整理了自己的衣服领子，觉得自己应该做个正直的男人，可他想自己一直就是，这是不容否定的。

何平继续在窗户上寻找自己的影子。

何平离开了窗户，他坐在台阶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满意了，他觉得影子无比得真实，影子是坚硬高大的，有那个影子的人是坚强的，他鼓舞着自己。

小雪继续躺在床上，她并没有睡着，她不想从床上起来，她想最好在床上从白天呆到天黑，再从天黑呆到白天，她想自己真是变懒了。

小雪不想纵容自己，她从床上爬起来，她站在床边，看着被子，她把被子整理好，又走出了房间。

小雪经过客厅，来到房子的门边，她看门，觉得这门是牢实的，她把门开得大大的。

何平看到了小雪，他走到院子的铁门边。

小雪也跟了过去，夫妻两个人贴在一起。何平看小雪，说应该下场雨了，小雪说会随你愿的。

何平把院子的铁门打开，他拉着小雪的手出了院子，两个人站在小道上，等着有人过来。

没有人在小道上出现，夫妻两个人失望了。

何平说这里太安静了，小雪说我觉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