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世民迈步进入御书房,连走五步后,刚刚盘踞在心口的疑云才是彻底散去。
他猛地攥紧了藏于龙袍衣袖中的手,脸色一时间阴郁难辨。
捆绑在地上多时的人,在看到飘入自己眼帘的那抹明黄后,身子明显抽搐了一下。
因为嘴里被塞了东西,阻碍了声音的发出,所以常泽的话语一时间被搅得有些支离破碎,让人难以听清,但李世民还是猜出个大概。
地上这个被锁了琵琶骨,五花大绑的男子无非是说——
属下该死。
属下办事不利。
恳请皇上责罚!
“皇上?”
李承训抬眼看着背冲自己站定在他面前的李世民,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呵。”
李世民轻笑了一声。
上前躬身拽出了塞在常泽口中的布团,眼神似箭般死死的瞪着他。
“属下该死。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果不其然,常泽口中自由后,所说的这些话与他刚刚猜测的话基本吻合。
李世民没有应答,转身,神情冰冷的看了李承训一眼,转身坐定到了自己的龙椅上,没再维持刚刚的表面平静,沉着面庞道:
“这就是你为朕准备的礼物?”
闻言,李承训笑笑,抬眼目光好不躲闪的对上了李世民的目光,说道:“不然呢?皇上还想要什么?”
一句话堵得李世民半天都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良久后,李承训听到一声极重的叹息。
“说吧!你就这样将他带来究竟想干什么?”
“回皇上的话,臣侄什么也不想干,只是想同皇上讨个说法。”
“呵,说法?”
李世民轻笑一声,抬眼看着面前的人道:“什么说法。”
“皇上您究竟为何这么做?我们不是早就一诺千金了么?”
李承训的“一诺千金”四个字念的极重,听得李世民心口猛地就是一缩,他下意识抬眼看了一下对面墙壁上他命人裱好的那幅字,抬眼看了下常泽,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说:“你始终都未坦诚,朕不放心!”
李世民并未撒谎。
究其原因,确实是因为对李承训设防。
毕竟,他父兄的命……
“臣很疑惑,皇上究竟想要让臣怎样坦诚?坦诚到什么状态?”李承训正色道。
“这……”
闻言,李世民抬眼看了看李承训。
“皇上,臣当初承诺不会上朝堂原本就是想要让您放心,看来臣还是白忙活一场,那不知这样可否?”
“什么?”
“皇上也不必浪费资源在臣身上,臣自请出宫建府,或者……”
李承训故意做了一个停顿,抬眼面前认真的看着李世民道:
“皇上也可以随便给臣一个封地,将臣打发过去便好。”
“……”
似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李世民终是在李承训的这个提议里沉默了下来。
现在是农历十月初十,再过两个月的时间李承训就该十六岁了,按理说确实到了可以出宫建府的年龄。
不过规定是规定,但只要他不松口,这李承训就不可能真的可以出宫建府!
毕竟这皇宫里的皇子,到了十六岁的年纪也没有人真的有出宫建府的。
“皇上?”
李承训将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
终于惹得沉思中的李世民抬起了头。
看着面前几乎和李建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侄子,李世民心口一动,一股莫名的冷意弥漫至全身。
“还是在等等吧!”
李世民终究还是不放心将他放出去。
毕竟将其拴在眼皮子底下,还是比“远在天边”更让他安心。
闻言,李承训笑笑,出声道:“再等多久。”
他今天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李世民说什么他都必须要请来一个恩准——他几时才能离开这个被他监视的牢笼。
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寸步不让,李世民稍微愣了下神,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等到你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哦~”
李承训挑了挑眉尾。
“不知皇上所说的这独当一面,究竟怎样判断才算?”
这样不依不饶,不愿妥协的李承训,李世民还是第一次见。
他不由得拧眉抬眼与其对视——
眼前的少年眉眼带笑,脸上的执拗一如多年前的兄长。
——“世民,这场战役为兄相信你!”
李建成说这话的时候距现在也有二十几年了。
那时还是的兄长还是一个少年,没有成家,没有妻儿,脸上的神情就是这般的执拗,任谁说都毫不妥协。
他们之间也曾有过兄友弟恭的时期,可怎么就一步步到了最后的兵戎相见呢?
李世民按了按眉心,翻涌的心绪一时难以平复。
那一日的玄武门之变,漫天的血腥不仅染红了他的眼,更浇凉了他的心。
这么多年了,李世民常常在想,如果时间可以倒退……
如果当年李元霸没有死,李渊也没有抗隋,最后没能称帝,那这一切的一切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皇上不然这样吧?我们也不彼此兜圈子了,一句话,你怎样才能放心我的存在。你说我照做。”
面前少年坦坦荡荡的样子,惹得李世民越发思绪万千。
按在眉心上的手顿了又顿,他重重叹出了一口气道:“罢了,朕就再信你一次,你想出宫建府是吧?”
李世民的声音听着有些些暗哑,惹得李承训不由得抿了下唇瓣。
“那就还是按宫中规定,等你十六岁寿辰时,出宫建府吧!”
!!!!
心口微微一动,闻言李承训抬了抬眼皮,眼神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李世民道:“皇上,千真万确?”
“君无戏言。”
“那,臣在此谢过皇上了。”
“嗯。”
李世民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他,常泽究竟是怎么被擒住的,所以李承训也没有提。
因此林夕和林木也没有被翻出来,那么关于暗卫令的事自然也没有人讲。
李承训本着你什么也不问,我便什么也没讲为宗旨,最终就这么在要到一个“准许”后,离开了御书房。
离宫前李承训回了趟武安宫,见了见穆然,用了些甜点,来回一耽搁用掉了快一个时辰,再出宫门时,接到了一张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纸条。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的几个大字。
——放心,林,云,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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