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父子之间(求收藏!)
把杨蒲送到大厅之中等候,黎轩径直返回了书房,看到朱瞻基正在独自饮酒,身着单薄,眼神之中有浓烈的哀戚之色。
长叹一声,黎轩把书房的门给掩上,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给朱瞻基披上。
“太子爷,你这又是何苦呢?”
朱瞻基也不搭话,把桌子上的酒推给了黎轩,示意他陪自己喝一点。
黎轩把酒倒上,独酌之后,才听到朱瞻基幽幽开口。
“我爹这个人吧,小时候我看他真的挺顺眼的。因为他对我很好,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爷爷也经常和我念叨我爹的好。但是我长大了吧,突然发现我爹除了对我好之外,一无是处。胆小,懦弱,怕事,天天被我二叔三叔欺负也要装傻充楞,我挺不爽的。”
朱瞻基说完之后,黎轩顿了片刻之后接话道。
“天底下哪有父母不对自己的儿女好的呢?”
没想到朱瞻基闻言直摇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说道。
“最是无情帝王家。从古之间都是如此。我爹当时是太子,爷爷不还是想要拟遗旨传位给我二叔?这不是一个家,而是为了这个天下!爷爷在世的时候总说我爹要是做皇帝一定会是个仁君,杨士奇老说我爹继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宅心仁厚。但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屁话。”
把杯中的一饮而尽,朱瞻基看着窗户外的明月,摇摇头。
“那太子爷认为的帝王,是什么样呢?”
黎轩反问了一句,让朱瞻基显得有些激动。
“我心中的帝王?当然是杀伐果决,以我为尊了!谁敢动摇我的位置,我就要杀谁!谁敢不忠于我,我就要灭谁!这才是做帝王的样子!无论他与是什么关系,背叛我,那就是死路一条!”
朱瞻基朗声说道。
“那在太子爷心中,皇上就是一个不称职的皇帝了?”
黎轩继续问道。
“当然!要是当初爷爷葬礼上,我爹直接说一句汉赵二王意图动摇大明根基,胡言乱语,直接让他们两个下昭狱!现在还有这么多烦心事吗?”
朱瞻基言辞越见激动,语气也高了数度。
“当然,我承认做帝王需要这份气魄。但是皇上继位的时候也深知自己活不了几天了。先帝晚年的时候不也经常做噩梦,梦到建文帝和太祖皇帝轮番来讽刺他,说他踏着亲族的尸体上位。皇上必然不想重蹈先帝的覆辙,不想下了地让朱家都抬不起头吧?”
黎轩答道,让朱瞻基的语气突然从激动变成了气愤。
“谁手上没有粘过人血?当年爷爷攻进这南京城的时候,我爹就站在他身边!现在说不想重蹈覆辙,晚了吧!”
黎轩只是摇摇头,从袖中把朱高炽留给朱瞻基的家书拿了出来,静静的放在了桌子上,随后说道。
“太子爷,皇上继位是您逼得,他本可以多活两年,却因为这件事操碎了心,马上就要大行了,你懂吗?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您却还在怀疑他的一切,你们父子之间,只剩下了不满和愤恨吗?”
黎轩仰头把酒一饮而尽,也不多言,从书房离开。
听到黎轩最后一句话,朱瞻基眼中才重新透露出一丝光明。
自己的爹,为了自己,死了。
朱高炽的死,完全可以用这几个字概括。
爹为了儿子做到了这份上,你还能多要求什么呢?他付出的不是金银,不是儿女,而是自己的命啊!
恍然大悟,朱瞻基猛然泪崩,颤颤巍巍的把家书拿起来,缓缓打开。
谁都不知道里面究竟写了什么,黎轩只知道第二天从书房出来的朱瞻基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十岁,薄薄的肩膀此刻显得无比厚重。
“麻烦杨大人跑一趟了。”
把亲手写的折子递给杨蒲,杨蒲接过之后刚准备行礼回返京城,却被朱瞻基给喊住。
“这个东西也麻烦你给我父皇带去,就说孩儿不孝,不能在您身边送行了。”
朱瞻基解下了自己随身的玉佩,郑重的递给了杨蒲。
“微臣一定尽力!”
杨蒲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收好,匆匆离开了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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