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下 717.拜托

自从林惊霄踏入问心殿之后，时间已经是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当中南宫千雪并未离开问心殿的殿门前，甚至选择了直接在问心殿的殿门附近就地盘坐，毕竟对于她而言深入地去思考自己身上所具备的“传承”就已经足够让她不断前进了，修炼的地点，位置其实都没有多大的影响。

倒是轩辕苍生曾经几次出现在问心殿的门外，经常出现在这里远远看着林惊霄，看着自己的小师弟，却从来都没有一次踏进去过。

在南宫千雪的理解当中，是轩辕苍生早就已经不需要问心殿的帮助来坚定自己的信念，因为在这种人族危难之际的情况下还毅然决然的拿起应神轩辕，继承人皇这一名号的觉悟根本不需要问心殿。

若不是心中坚持“为了守护人族，为了守护人族的未来”，谁会干这种明显就是背起黑锅的事情？谁都不傻，正常人谁会想背起千古骂名？人族逆转翻盘倒还好，若是万一真的没有做到呢？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之下，现实如此之残酷的局面下，就算不是众人要求，那个带领人族的人也根本不能够出现一丝错误的。

即便人皇在曾经无数岁月之中的定位根本不是人族的领导者，不是人族的领袖，但是在这种危难之际，人皇也一定是不容许出现一丝的错误。

这份不容许，其实并非是人们给予的，并非是人们要求的。

而是心中怀抱着“渴望守护人族，守护人族未来”的他们自身所给予自身的压力。

“现在已经将怀有身孕的女子和诸多的孩童通过传送阵转移到了第六层天。到了那边的话，哪怕意外发生，人族的火焰也有机会能够继续的燃烧下去。”

看着问心殿当中盘坐在蒲团之上面对着石碑的林惊霄，轩辕苍生冷不丁的开口说道。他就在殿门之外，距离南宫千雪并不遥远。

南宫千雪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好奇的再一次打量了一番这个“奇异”的男子。之前他来到这里，总是一言不发，总是没有任何言语，仅仅只是站在殿外遥望林惊霄。从她南宫千雪的角度来看是非常特别的，明明两个人的距离其实也就那么几步之遥，但总是有一种相距了几个世界的距离。

而他在这里开口的第一句话。

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给南宫千雪交代什么事情。

“那他们呢？”

她盯着轩辕苍生温和平静的笑容，企图在这张完美无瑕的面容之上寻找到一丝心灵上的破绽。她所谓的他们，指的是那些人族年轻的修炼者，包括那些因为天赋不足而被人为改造而成的伪尊者。

好听的说，那是一同守护人族，为了守护人族未来的英雄。现实点的说法，那就是兵器，是人族已经没有了可以与异族神境修炼者战斗的神而制造出来以数量达到引起质变程度的“消耗品”。

难听吗？难受吗？可是，这就是现实不是吗？

可怕的是，他们还都是自愿这么选择的不是吗？难道年轻的他们，就不是人族开拓未来的可能性了吗？只是为了让人族的未来存在和平稳定的可能性，而自愿选择在前线挥洒自己的鲜血与生命。

轩辕苍生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可以说依旧是南宫千雪预料之中却还是意料之外的那样波澜不惊。那份和煦，温和，能够让任何人都觉得“根本没有任何问题”的笑容依旧是在他的面容之上绽放着。

甚至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有产生任何一点。

“渴望守护人族的，不单单只是我一个人而已。”轩辕苍生如此说道。但，不管是南宫千雪，还是他自身都能够轻易的听得出。

这是个谎言。

这是个谎言。

为什么，来到这里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南宫千雪甚至不需要思考都清楚轩辕苍生的心意，若如他嘴上所说的那般，可为何还没认同自己的师弟也渴望留在这个世界的想法。她其实越来越觉得奇怪，这位年轻的人皇，与自己曾经见到过的，曾经在典籍之中了解到的任何一位都不太相同。

因为他有私心。

有着极其强烈的私心。

对自己师弟的私心。

或许是对自己师弟的私心不足以压过对人族整体的爱，他还能够拿起人族的神话，那柄象征着人族守护者的神兵利器，应神轩辕。但这其实也很奇怪，因为即便是没有压过，只要心中存在着对个体的私心，真的可以拿得起应神轩辕吗？

他是什么人？还是应神轩辕实际挑选执掌者的条件并非是如同人们一直以来猜测的那样？

“惊霄，就麻烦你了。”

他看向南宫千雪，像是长辈一般的口吻。而后，他便缓缓离去，亦如往常每一次来到这里一样。南宫千雪看着他只身一人的背影，那条唯有人皇才能够身着的长袍在他的身上被风轻轻的拂动。他给予他人的感觉真的很特殊，真的非常特殊，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南宫千雪都感觉到相当的特殊。

那种美。

不应该是属于生命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