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下 707.下一步（七）

“虽然问心殿会给你创造什么样的幻境我们谁都不清楚，但究其根源都是来源于你所经历的幻境，根据你本身就知晓的世界，根据你所认知的事物，构筑出与你所理解相反的幻境。”

“如果你没有被幻境所击垮，而是能够在其中坚定自己的信念，能够在其中继续追求自己所认为的最极致，那么我想它能够带给你的好处不单单只是能够让你对于自己所理解的事物更加坚定。”

“真神境界的提升其实相当的玄妙，并不是吸收多少天才地宝或是进食多少灵丹妙药，也不是不停地炼化神灵力。真神的道路，在我看来更像是一条探索的道路，一条继续开拓，一条继续向着无人知晓，自己内心深深渴望的世界前进的道路。”

楚天岸耐心的解释着，把自己的理解，自己的经历用简单的语言讲述给林惊霄。人族历史当中记载的轩辕承业可是恶名显赫，他的强大与手段在诸多描述当中都是“暴力”“残忍”“血腥”“无情”等等冷血的代名。

无论是对人族，还是对于异族，似乎很多记载当中并没有如其他人皇那样丰富的正面评价，与他那似乎受人尊敬受人爱戴师兄轩辕遇安截然相反。

但是林惊霄非常清楚，他感觉得到楚天岸的温柔，感觉得到这个被许多书籍描述出来的“手段凶残的恶魔”“流淌着魔族血脉的魔人”心中有着似水一般的温柔。

“当初的我也只不过是在努力追求自己渴望达成的世界，以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立下法案，同时为自己以为正确的方式强加在人们身上而赎罪。虽然我所渴望的光景没能够在我所作为人皇的那三千万年中实现，但我的力量却在着赎罪的过程之中迅速的成长。”

“直至放下应神轩辕，卸下人皇之位，对自己没能够让人们都真正醒悟过来而对自己进行最终的裁决。”

“自己身为人皇却没能够把人们引导向正确的方向，这是罪，这是身为人皇却没有对人族有任何正面作为的罪业。”

“可笑的是，对于自己最终的制裁，却是造就了我踏入了那一步。”

“超越了真神之境。”

“所以在我看来你应该在意的，不是只在意迅速地提升自己的境界，不是怎么变得更强，而是去继续探索，继续开拓你所认为极致的道路。”

“而其他那些，都是水到渠成的。”

说着，楚天岸的语气变得有些落寞，但是很快他便是以略带笑意的语气说了一句。

“不过我还算是活着感受到了我内心之中理想的光景，这一点，我想师兄也是一样的。尽管做法不同，但他理想中的人族与我理想中的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所说的话，大家都能够明白。身在其中，亲身感受到如此清晰的“链接”，人们跨越重重险阻，跨越空间与时间的壁垒连接到一起的光芒，让他们都不得不感到雄伟壮观。只是这份伟大，是建立在如此残酷的现实之上。

“问心殿适合现在的你，但说了这么多希望你能够认真地考虑清楚。”

“我们几个老家伙依附在你的身上给你带来负面的影响，不是我们在这里提前跟你说声抱歉就能够消除的。我们的思维会严重的影响你的思维，问心殿为你构筑出来的幻境也必定会让你变得宛如精神分裂。”

“所以一定要认真考虑清楚。”

最后，楚天岸再一次严肃地强调了一番。他们与林惊霄刻下灵契言灵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命运共同体了，换句话来说他们可以被理解成林惊霄意识当中不同个性的自己，要想完全分离开也是只有拿到了他们自己真正的神体才能够做得到。

这让林惊霄踏入问心殿接受问心的困难程度直接飙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林惊霄一直静下心认真的听着楚天岸对他说的话，同时他自己也在深深的思考着自己，反视自己，那双眼睛之中的神色也是在这个过程之中变得愈发的坚定，愈发肯定。于是，他对他们问道。

“诸位前辈认为晚辈的岳父所追求的终极，理解万物而掌控万物在能力的强大与否上是何种层次？”

“嗯？”

“这？”

“单就能力而言，我想可以认为是顶峰。”召南神君虽然不清楚林惊霄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但还是认真的给出了他的答案。这点没有任何讨好或是夸大，虽然召南神君认为自己的追求丝毫不逊色于镇天问明，但掌控一切的力量仔细想想还是相当可怕的。

“这一点，我同意召南兄的看法。”玉尊千面以一个男性低沉的声音说道。

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林惊霄会问到这个，同时也困惑为什么他们的答案会让林惊霄脸上的笑容越发绽放。难道这小子是想借这个讨好自己的老丈夫？就算他们知道林惊霄不是那种人也依旧在内心都冒出了这么个古怪的想法。

但很显然，林惊霄真的不是那么肤浅的家伙。

“岳父大人所理解的掌控确实可以算是顶级，我自己也认为无论是各方各面应该都是无懈可击的存在。”

“但是。”

“我反复反问自己，反复的比较，始终还是认为这份对一切的掌控能力在我看来依旧少了些什么。同时，那份连接起来的感动，在我心里要远远超过我对于掌控的惊叹。”

“所以，我考虑好了，问心殿，我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