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下 456.特殊的人（五）

卷宗的掌门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只鸟所代表的含义。曾经为人族观天望气一道的名门，身为这一名门的掌门人，即便曾经的辉煌早已不再，可是那不代表卷宗的掌门对这些知识一无所知。

卷宗的气运日渐衰微，这不正是玄灵鸟淡化的原因。

他开始害怕山河绘欢，开始畏惧山河绘欢，甚至因为面前这个孩子而开始怨恨上天。为什么要对一个这样的孩子开这样的玩笑？天选之子？承运之子？是，没错，能够直接看到气运的人，甚至其特殊性要比所有生灵还要特殊。

怎么可能不是天选之子？

可是看着山河绘欢。

他并没有对此感到任何喜悦或是兴奋，甚至开始害怕畏惧山河绘欢的未来。若是他执意选择这条道路，那么这条道路必定将会比其他人的更加艰难，更加痛苦，更加无法想象。或许之前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而对他有特殊的照顾，那么现在。

他真的很特殊。

特殊到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生灵能够跟他相比。但这份特殊，在如今人族的处境下，对于他自己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绘欢。”

“为师不愿意骗你，也不会强迫你。”

“你能够看到的东西，是所有人，甚至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灵都无法看到的东西！”

“你....”

“终究还是特殊的.....”

卷宗的掌门没有对他隐瞒，而他的这番话让绘欢犹如晴天霹雳。小小的绘欢很快就理解了他师傅这番话中隐藏着的深意。那副根本不希望他走上这条道路的表情，那双痛苦挣扎难以言喻的眼神，全都被绘欢看在眼里。

甚至是卷宗掌门的态度，也在告诉绘欢。

[走上这条道路的话。]

[你这份特殊会让你比其他人遇到更多难以理解的磨难。]

拥有这样的能力，绘欢很可能是扭转人族困局的关键，很可能是引导人族复兴的人，就算他遇到再多的磨难经历再多的痛苦只要能够改变人族此时的局面的话又有什么不对？他难道不是人族的一员吗？他难道没有义务为人族奉献一切吗？

这份力量难道不正是上天让他出现在此时的人族当中？他天生的义务不就是应该这样？

他就是人族复兴的道具！

放你吗的狗屁！

是否背负这些担子，不是他人说的算，不是上天说的算。

而是他自己才对。

是自己的私心吗？自己终究还是赢不过自己的私心不是吗？卷宗的掌门看着绘欢，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身上一身推演气运的本领。其实他并没有忘记这些烙印在骨子里的本领，而是不愿意，不愿意去推算绘欢对于人族而已到底会产生怎么样的影响。

他害怕自己若是进行推演，自己就一定会忍不住逼迫他，强迫绘欢去作出决定。

“师傅，给绘欢思考半年时间。”

绘欢并不蠢，他一看就知道自己给师傅带来了多么大的困扰，其实这半年时间是给卷宗的掌门的。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师傅内心非常混乱，他的师傅没办法马上整明白绘欢做出选择之后他应该怎么做。

即使现在绘欢坚持自己的选择，他的师傅在之后也一定会因为自己的私心总是忍不住引导他偏离。现在可以嘴上说着不强迫你的选择，不左右你的选择，但是他知道自己师傅对于自己的感情，把他自己当成亲儿子一样，那份爱会允许吗？

卷宗掌门一愣，逐渐疯狂的表情得以缓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仿佛老了几十岁一样。

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这么小的小孩给体谅。

“好。”

“半年时间，为师与你将这件事情保留半年时间。”

“这半年时间，你离开卷宗吧。”

“到人族去寻找你的答案。届时，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为师都不会再有任何挣扎。”

哪怕到时候就是绘欢选择想要逃离这里，不想与这个世界的人族，不想与这些战争有任何牵连的话，掌门也能够去拜托人皇将绘欢送到三十一层天去。

毕竟人皇曾经说过，当年雁啸殿王搭建起来的生存空间当中，人们可以在那里很好的生活。

于是乎，山河绘欢开始了他在人族内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