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耀眼的白炽灯被打开,伴随‘呲啦啦’的电流声,一个身形消瘦的青年被押进了这间狭小的审讯室。
双手的手铐在坐下时,与椅子亲密接触,发出‘叮叮咣咣’的金属碰撞声。
陈警官叹了口气走到对面,和另一名年轻警察一起坐下,一起注视对面这个一脸懵逼的青年男人。
“姓名?”
年轻的警察率先开口发问。
“王豹豹”
“年龄?”
“28周岁”
“职业?”
“以前是程序员”
年轻警察眼神不善的看向王豹豹,‘嘭’的一声拍桌而起!
“老实交代!你现在是恶性杀人事件的犯罪嫌疑人!”
呵斥声之大,情绪之激动,震得王豹豹耳朵嗡嗡作响,还外加口水洗脸大礼。
王豹豹嫌弃的用双手擦拭着脸。
你问为啥是双手?
废话,他现在还被手铐铐着哪!
“小姜,别激动。”
一旁的陈警官赶忙缓和气氛,一把将姜姓警官按坐回去。转头看向王豹豹,神色写满了担忧。
“宝宝,陈叔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为人。”
姜警官闻言神色不满的望向陈警官,陈警官却对他的目光视若罔闻。
“但现在所有证据都把矛头指向你,你只要老实交代,警察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王豹豹沉默的点了点头。
陈警官重新落座,示意审讯继续
。
“职业”
“无业游民……”
我王豹豹,江湖人送外号——宝宝。不要嫌我外号娘,谁还不能是个小宝贝哪~
身为完美接受九年义务教育,高中三年地狱磨炼,大学四年抠脚大汉熏陶的五好青年。说出来都不怕大家笑话,杀个蚊子,我内心都会有隐隐的愧疚感作怪!
然而,就在今天一早,一群披着神圣光辉、五大三粗、面目狰狞的警察突然拿枪闯入我的家中。至今我都记得,我的小猪窝在公之于众的那一刻,领头的那个警察直接蹲墙角抱头吐彩虹,画面太美不加详细描述。据说现在还在医院吊水,不省人事。
一度让警察们以为,我是私自研究生化武器的恐怖分子。
我的个七舅姥爷二姑姨奶,我比窦娥都怨啊!不就是三个月没洗的袜子嘛?上升到生化武器,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就这样,我被以袭警、污染社会环境、研究生化武器等十多个罪名逮捕,罪大恶极到,感觉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浪费空气。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被怀疑,是奸杀楼下小超市老板娘杨春华的犯罪凶手!
而且现场还发现了我的大量指纹,和毛发。
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妈耶!
我的个七舅姥爷二姑姨奶,我比窦娥都怨啊!
那个杨春华可是二百五十斤吨位的中年彪悍大妈,我感觉我这条纯洁的单身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怜我28年的处男生涯,名誉就此扫地!
“你认识她吗?”
姜警官把杨春华杀马特时期的大头照推倒王豹豹面前,好家伙!这大红唇大眼线,再配一头泰迪卷。王豹豹感觉自己二十八年培养起来的审美观,收到海啸式的冲击。辣眼睛程度,直逼二十三岁小伙娶母猪,婚后大感羞耻。
“到底认不认识!”
姜警官再次厉声询问,服务态度差评。王豹豹再一次抹了把脸上的口水,暗自吐槽。
“认识,楼下阿妹超市老板娘。远近闻名的黑心商人,贩卖一切假冒伪劣产品,自成她家啥都是假的,就连她的……”
说到这王豹豹下意识的又看了眼那张辣眼睛的照片。
“接着说!”
姜警官死死盯着王豹豹,试图在他脸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
“听她自己说,就连她的美貌也是假的,曾经整容二十八次,次次医生评价需要回炉重造方可拯救。”
‘咳咳咳’
一旁安静听审的陈警官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赶紧把视线转到看不见照片的角度。
“你们继续,继续。”
姜警官深呼一口气,强压怒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王豹豹感觉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千八百回。
“所以你很了解杨春华,还是说你私底下详细的调查过她?”
这会换王豹豹惊慌失措,大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警官你可别瞎说,杨春华在我们那一片是出了名的,而且我说的那些,也都是她自己传出去的。”
姜警官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接着发问。
“2019年8月12号,你在哪里?见过杨春华没有?”
“8月12那天我在家,基本上裸辞以后我都是宅在家里。”
“谁能证明?或者你有什么证据?”
“我那天吃鸡和一个叫小笼包不加糖的网友联排,因为手感爆发打了一天,我电脑上有游戏记录。”
陈警官看了看手上的的资料点了点头,询问道。
“也就是说,你一天都没见过杨春华了?”
王豹豹点了点头,一旁的姜警官直接冷笑出声。
“不对吧,从阿妹超市的监控看,你在下午一点二十五分的时候曾经进入过。在你的垃圾桶里,我们也发现了你当时的购物小票。上面的结账时间和监控时间都证明,你曾经在阿妹超市停留五分钟。”
姜警官将视频截图和小票一起拍在王豹豹面前,一脸‘看你怎么狡辩’的笃定神情。
“确实,下午我去过阿妹超市,家里泡面吃完了。”
王豹豹将小票慢慢推的离自己远一点,上面散发的气味有点令人窒息,哪怕放在证物袋里,都无法隔绝哪该死的芬芳。此刻他的内心是十分敬佩姜警官,能够神情自若的把它拿出来。
“但是,当时杨春华并不在店里,是她儿子大壮看店。这个你们可以去问大壮,虽然他看起来傻,但是个从不撒谎的好孩子。”
“大壮有智力障碍,他的话没办法取证!”
姜警官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那还有王婶,当时她也在店里买东西,她肯定知道杨春华当时不在店里。”
“没错!”
陈警官接过话头,截住了还想再开口的姜警官。
“从证人证词,王婶也确实能证明你当时没有见过杨春华。那你怎么解释你的毛发和指纹哪?”
刚刚还精神奕奕的王豹豹,在陈警官的提问下瞬间蔫了。
“这我真没办法解释,感觉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看着这样的王豹豹,陈警官不禁摇摇头,而姜警官却露出得意的微笑。
“宝宝你要知道,就算你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有这些铁证在。哪怕我们不知道你的作案过程,也是可以对你进行审判的。”
“之所以现在没有给你定罪,是给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机会。”
“陈叔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品性,但在证据面前,我也不能说你无罪!”
“毕竟单身久了,难免冲动,容易饥不择食。但是这个事件太过恶劣,叔不希望你一错再错!”
“你好好想想,如果想到什么,再和我说。”
“你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也是叔唯一能给你争取的了。”
陈叔说了很多,但话里话外的意思王豹豹清楚。哪怕最后警察查不出作案手法,但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几率是洗脱不了罪名了。而证明自己无罪,就要拿出强有力的铁证,不然希望也是渺茫。
他就不明白,自己一个大龄单身宅男,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变成杀人犯。
难道有人陷害?
或者是自己精神分裂?由于单身过久,产生了第二变态人格,然后饥不择食的把魔抓伸向了杨春华……
想到这,王豹豹不禁打了个寒颤。
惊悚的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竖了起来,头皮发麻。
不行!
哪怕是背锅侠,也没人用生命背锅的!没杀人就是没杀人,一定有证据的!
昏暗的审讯房里,王豹豹一动不动的沉思着,过长的斜刘海挡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令人看不清他此刻的面部表情。
坐在监控面前的刑侦队队长王克紧锁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
‘当当当’
突然想起的敲门声打断了王克的思绪,两天没合眼的他略带疲惫,清了清干涩的喉咙。
“请进”
门外的人应声而入,正是陈警官。
“是你啊”
王克看见来人是陈警官,本来强打起的精神瞬间萎靡,疲惫的靠回椅背上,手下意识的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
陈警官点了点头,反手把门带上。
“歇歇吧,你都两天没合眼了”
陈警官拍拍王克的肩膀,抬眼看向监控画面,叹了口气。
“行了,你这两天叹了八百回气了!谈出结果没有啊!”
王克嫌弃的拍掉陈警官的手,但是眉宇间放松的神色,表明了两者关系不错。
陈警官耸了耸肩,做到王克旁边的办公椅上,带着苦笑摇头。
“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和哪臭小子一起玩游戏那个什么小笼包也查到了,是个主播。”
王克闻言挑了挑自己浓密的剑眉。
“他们那天的游戏全程直播,出了中途王豹豹去买泡面中断了一下,而且全程连麦。”
“行啊!懂不少,连麦都知道了。”王克忍不住打趣。
“别打岔!”
陈警官忍不住白了王克一眼,王克连忙摆手投降。
“你继续,继续”
“王豹豹的邻居王婶,王金秀也作证,在他进入阿妹超市的五分钟里,确实没有与被害人会面。而且很快就回到楼上,这也和小笼包的直播时间对的上。总共加起来没有离开十分钟。”
说到这,陈警官抬眼看了下正在沉吟的王克。
“嗯,也就是说,从作案时间上推断,王豹豹不具备作案时机。那有没有可能是直播被做手脚?”
王克提出自己的质疑,其实他对所谓的直播也不是很懂。
“不可能,剧他们年轻刑警来说,他们的游戏流程、问答过程都很流畅。甚至放大分贝识别,都没有听到什么可疑声响。”
“那也就是说,凶手不是王豹豹了?”
面对王克的这个疑问,陈警官神色费解。
“但是现场确实有他的指纹和毛发,总不可能是他的复制人吧?”
王克和陈警官交流完,齐齐陷入沉默。
他们当警察这么多年,确实没有接受过这么诡异的案子。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又留下大量的现场证据。
是栽赃?还是没有时间清理现场?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扑朔迷离,透露着古怪的气息。
“以你对王豹豹的了解,你觉得凶手是他吗?”
王克突兀的提问,让陈警官不解。
“别多想,这是个私人问题。毕竟在法律上,你曾经是他的监护人。”
“不会!”
陈警官回答的斩金截铁、毫不迟疑。
“这么肯定?”
“哪怕实在这么多证据都只向他?”
王克的表情很是玩味。
“肯定!这个孩子因为什么辞职,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警官目光坚定的看向王克,让王克不由也是一叹。
“两年救人十次,见义勇为八次,扶老奶奶被讹三次,路边接产孕妇两次……”
王克边细数王豹豹过去的光辉事迹,边下意识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就从以往的表现来看,王豹豹确实不像杀人犯。”
“他不仅不像,还是个大众意义上的好人!”陈警官接话下了定论。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监控室的空气仿佛就要停止,如一把铁锤重击在他们胸口。
良久,王克才吐出一句话。
“人都会变的。”
“不!他不会!”
陈警官依然坚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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