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灵霄 第十一章:重华

“宿命？”

洛尘从天空中落下，悬着的心稍微往下沉了沉。

重华道人也随他落了下来。

这是一片荒郊野岭，除了一些鸟雀虫鸣，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没错，老夫此次前来就是专程找你的。”

洛尘心下纳闷：“我和这陆地神仙非亲非故的，他怎么会专门跑来找我。”

“现在给你说太多也不好，但老夫出门前已经算好了。”重华道人抚了抚白色的胡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显然对自己的算出来的卦很是信任。

洛尘看了看这鹤发童颜的老道，开口道：“刚刚在集市上发生的事情？”

重华道人一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变得颓然，失去了应有的光彩。

“我算对了……”

洛尘看着他，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人这一生其实有很多改变命运的机会，但大多数是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知道他图财，我也知道如果把钱交给他，会是另一番结局，但我做不到。”

“所以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洛尘面色微变，怅然道：“虽是如此，但我不信命。”

重华道人听到这句话，微微一笑，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定然没有违背的道理，这卦啊，以后我就不算了。”

“那还真是可惜……”

洛尘这句话并不违心，这重华老道想必在算卦这一条道上有着极深的造诣，精通此道者趋吉避凶，寻找天材地宝简直如有神助。

“不过你的卦，我已经提前算好了。”

“哦？”

洛尘惊疑，从来没听说过这算卦还可以凭空算的，要知道他们可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啊。

重华道人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在想，老夫与你没有任何交集，怎么能够凭空起卦？”

他衣袖一挥，无数奇怪的符文凭空浮现，密密麻麻，占据了大半的天空。

不等洛尘提问，他又笑道：“但你怎知老夫与你没有交集？老夫之前说了，这是宿命，这是属于你和我的宿命。”

无数符文开始组合，相互吸引，最后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乾”字。

突然，“乾”字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引力，洛尘躲闪不及，被拖拽了进去。

那重华道人轻轻一跃，也飞了进去。随后“乾”字消失，隐匿在虚空中。

随着引力的逐渐消失，洛尘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到了另一片天地。

而这“乾”字的内部另有乾坤，它约有五百平米大小，整体都在散发着一种白色的光，温和却不刺眼。

重华道人紧随其后，也降临到了这片空间。

“前辈，这是为何？”洛尘不解，他实在是被重华道人这一番举动弄得稀里糊涂的。

重华道人静静漂浮在空中，双眼如古井一般：“老夫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不能说，也不便说，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至于老夫的身份，你也无需多想，日后你自会知晓。”

洛尘咽了咽口水，他觉得有些唇干舌燥。

重华道人接着沉吟道：“至于老夫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少走些弯路，以免惹上不必要的灾祸。”

“……”

“指点迷津？”洛尘心里觉得有些古怪，就算是指点迷津也用不着这种阵势吧。

“嗯，老夫这么说你可能还是不太明白，这些日我也在凡尘界游历了一番，知道你们人类喜欢玩一种叫做游戏的东西。而我呢，就是专程来给你送挂的。”

“挂？”洛尘嘴角一阵抽搐。

“不错，老夫算到你不日将有一场比试，而这场比试的结局，将会影响你的一生。”

“影响我的一生？”洛尘迟疑了：难道说当初答应王然去参加那个比试，是个错误的决定？

“你避不开的。”

重华道人摇了摇头，叹息道：“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就算你跳出了一个小循环，外面依旧有个大循环，环环相扣，这就是因果。”

“所有的逃避，都只会给下一次酝酿更大的祸端，这些事，我不说你也应该懂得的。”

洛尘点头，有些东西避无可避，只能面对。就算他有张家在暗中的支持，他也必须装作他对这金鳞果势在必得。因为他是极致灵体，极致灵体渴望金鳞果。

“你最近是不是时常感觉眼睛疼痛，酸涩？”

重华道人又一次不按常理出牌，把洛尘问的一愣一愣的。

但这确实是洛尘的隐疾，他一直掩饰的很好，连洛兰都不知道。

洛尘很纳闷：“不错，只是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压不住了。”

重华道人轻轻一点，触在自己的额头上。只见他原本双眼内漆黑的瞳孔，居然开始慢慢分离，直到变成了四个瞳孔。

“重瞳！”

洛尘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涛。这重瞳可不是什么眼疾，相反这是一种象征。传闻拥有的人都具有圣人之资。

“难道，难道我也是？”洛尘语气有一丝颤抖。

像是打消洛尘心中的疑虑一般，重华道人肯定道：“不错，你也是。”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拥有重瞳呢，我只不过是人类漫长历史中的一个极致灵体罢了。”

“不要妄自菲薄。”

重华道人一步迈出，直接站在洛尘面前，他轻轻伸出一指，点在了洛尘眉心。

洛尘看到重华道人伸出的一指，本能的想闪避，却感觉这一指宛如山岳，却是怎么也避不开，只能老老实实的接下这一指。

“轰。”

洛尘眼中的世界开始崩塌，狂暴的精神力顺着重华道人的指尖将洛尘原有的精神世界撕裂开来。而洛尘也是头一次体会到了精神力的存在。

他眼中的世界开始分裂，颠倒……

它们彼此交错，时而化作漩涡，时而化作闪电，时而化作虚空，时而化作黑洞……

良久，洛尘才感觉自己能够微微看到到一丝光芒。仅仅是惊鸿一瞥，眼中的白光竟然如同七色琉璃一般，光彩夺目。

“勿睁眼，听吾道来。”

这声音好似有种魔力，让洛尘无比的放松，自然而然的跟着他的声音行动。

“鸿蒙初辟本无姓，打破顽冥须悟空。

混沌初始无常名，心有灵犀一点通。

无眼界、无道德、无意识、乃至无名无姓、无法无天。

天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

人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非天非人，非佛非魔，非鬼非怪，乃至非神非仙。

固守清明，灵台何须拂拭，本无一物，明镜怎惹尘埃。

念空空，不自空。

空不含物，物自成空。

空得一滴本源血，怎叫诸天映重华。

固守一滴本源血，方始重华印诸天。”

洛尘闭上眼睛，一滴金色的血液在眉心流动。他放任这滴血液流淌，在瞳孔中来回流动。搁在平时他难以忍受的疼痛和酸涩，此刻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时间缓缓流逝，洛尘逐渐缩成一个团，额头和膝盖相接，宛如在胎盘中的婴儿。

良久，他才缓慢的睁开眼睛。七彩般的色彩并没有消失，只是他眼中的那个重华道人已经衰老的不成样子。

洛尘不由悲从中来，叹道：“前辈，你这又是何苦呢？”

然而重华道人却丝毫不介意，他哈哈大笑道：“这不过是我的一具分身，能够帮你觉醒重瞳，并引你走向一条不一样的路，值的很，值得很呐！”

其实洛尘在开重瞳之后，已经觉察到了重华道人的一丝不正常，因为他能够看到他的神魂有所残缺，但洛尘也不知缘由，更不敢随意下定论。

当他知道这只是重华道人一具分身的时候，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重华道人递给一枚镜子交给洛尘，仿佛他早就准备好了。

洛尘照了照镜子，让他惊奇的是，他的眼睛并没有变成重瞳。而是在原本黑色的瞳孔上，多出来一圈金色。

重华道人看着洛尘惊奇的模样，笑的更开心了：“怎么样，不赖吧，这就是老夫的压箱绝技，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