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真实 何为理想 何为正义 第十六章 刑事七人－事后、各自的盘算ⅳ（上）

就在大家纷纷离开案发现场的时候，位于警视厅总部大楼正对面的中央合同厅舍6号楼A栋内的东京地方检察厅特别搜查部部长办公室里，一群检察官正肃立在房间中间的办公桌前，神情紧张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满脸愤怒，随时准备爆发的特搜部部长胁坂博道，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们这群笨蛋，我们暗中调查了这么久的案子就这样让搜查二课的人给抢去了，你们也太无能了吧！”看着眼前这些人的状态，胁坂终于忍不住大声骂道。

“部长，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啊，谁知道广野政熙那家伙就这样被人杀死了，这也是预料之外的事。”站在最前面的检察官坂口优一对胁坂解释道。

“难道你们就不会想办法介入吗？”

“可是我们毕竟还是在暗中调查，没有搜查令，那些警察是不会配合我们的，而且警视厅那位冷漠的首席监察官也在现场。”坂口回答道。

“你是说大河内那家伙吗？”

“没错，就是他。”

“他怎么会在现场？你们确定没有看错人吗？”胁坂追问道。

“没错，我们看到的确实就是他。”见自己的顶头上司追问这件事，坂口再一次肯定的回答道。

“看样子这里面有很深的内幕呢……”听到手下肯定的回答之后，胁坂低声呢喃道。

“那个……部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看到胁坂神情有些不太对劲，坂口试探性地小声问道。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们先下去等候我的指示，在这之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被坂口的声音拉回现实的胁坂对其命令道。

“遵命，部长。”坂口回答完之后便带着身后的其他人离开了胁坂的办公室。

在确认坂口他们已经走远了之后，胁坂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小松检事总长”一栏，然后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这个电话。

“喂，是小松总长吗？我是胁坂，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搅您的休息，其实我这边出了点问题，需要您出面才行……”

视线回到警视厅总部大楼，这里是位于大楼三层的搜查一课十二组办公室，刚从现场返回的沙村、水田与青山正各自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

“可恶。好不容易接到这么大的案子，结果上面的领导却安排其他的人去调查，把我们完全排除出去了，真是太不甘心了。”青山首先抱怨道。

“行了，青山，这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们也没法改变。”沙村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

“这是总监与副总监亲自做出的决定，我们根本就没法拒绝。”

“难道就这样算了嘛，沙村さん？这不像是您的作风……”

“你以为我愿意啊！如果这是一课长或刑事部长他们做的决定，我倒是会去争取一下，可这次不是，你也听到了那个神户尊的话，这是总监他们与警察厅的甲斐官房长、锻冶警备局长他们共同作出的决定，我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反抗他们。”沙村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大声说道。

“沙村さん……”

“沙村……”

“沙村说的没错……”

“片桐さん……”沙村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片桐惊讶道。

“这次的案件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警界高层插手，白马总监、笹川副总监、甲斐官房长、锻冶警备局长，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刑事部长与公安部长可以违抗的，更何况是我们这些中下层警察了，你能这么做也表示你稍微成熟了一点。”片桐来到沙村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难道就这么算了嘛？这叫什么事……”青山还是表示无法理解。

“没办法，这就是警察组织的现实，对上面我们除了服从没有其他的办法。”片桐又来到青山的身边安慰道。

“切……”听到片桐的话之后，青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用这个声音表表明自己的态度。

“对了，片桐さん，你知道上面的领导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插手这件案子吗？”回来之后一直没说话的水田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发声问道。

“你吓死我了，水田，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被水田的突然发问惊到的片桐问道。

“这起案件从发生到凶手被人灭口不过才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事件，按道理来讲这起案件传到领导们的耳中最起码要到明天，可是长谷川死后不到一个小时公安的人就来了，你不觉得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吗？”水田这样分析道。

“确实是这样，这次公安行动的速度实在是有些太快了，就好像他们事先得到了情报似的。”听到水田分析的沙村也开始思考到。

“这起案件是由大河内监察官通报给中园参事官，再由他传达给内村刑事部长，然后内村刑事部长以命令的方式通过大岩一课长和片桐さん下达给暮目警部领导的三组和我们十二组，这中间的每一环都是严格对接的，按道理来讲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水田接着说道。

“那会不会是领导当中的某一个人将这个情况透露给公安的？”刚坐回去没多久的青山问道。

“这不可能，他们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片桐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您为什么这么肯定，片桐さん？”青山表示质疑地问道。

“先说通报案件的大河内监察官吧！你们也看到了，那是一个几乎针扎不透、油泼不进的人，那样的人都有自己的信念与坚持，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能够成为全警视厅仅有的两位首席监察官之一，所以让他透露消息给公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确实是，那位大河内监察官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座永不融化的冰山，离很远都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刺骨的寒冷气息。”青山若有所悟的说道。

“再说内村刑事部长吧！我想你们也应该都清楚，内村部长对公安可以说是非常厌恶，他这样一个讨厌公安的人怎么可能会将情报泄露给他们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中园参事官就更不必说了，他完全就是一个唯内村部长命令是从的人，没有部长的首肯，你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做。大岩一课长虽然不是那种唯命是从的人，但他可是非常看重刑事警察的骄傲与尊严的一个人，所以他也可以排除。至于我嘛，我想你们应该十分了解了我的处事原则，就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片桐这样说道。

“那公安的人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沙村表示无法理解。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我从侧面听说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和这次的案子有没有关系。”片桐故作神秘的说道。

“哦……是什么样的事情？”听到片桐神秘回答的沙村一下子来了兴趣，青山与水田也从自己的位置上凑了过来。

“喂，你们凑这么近干什么，我都有点紧张得说不出话了。”被沙村三人如此近距离包围起来的片桐这样说道。

“不是……片桐さん，你将这件事情说的那么玄乎，我们只是被你给吸引住了而已。”青山打趣道。

“好了，你们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这样搞得我都说不出话来了。”

“是……”三人闻声稍微向后退了一些。

“其实这也是我无意中听到的一个消息，其实公安的那些人在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内一直在调查一个神秘的组织……”

“神秘的组织？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这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听说这个组织之所以神秘是因为其办事的方式与方法以‘快、准、狠’著称，一旦出现威胁到该组织的人和事，他们都会将其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而且在办事的同时将自己的存在掩藏的一丝不漏，到现在都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片桐说道。

“不会吧……还有这样的一个组织存在。”青山表示有些不可思议。

“说实话我也不太愿意相信有这样一个组织的存在，但是我仔细对比了搜查一课近四十年所有悬而未决的案件，发现在这些案件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个神秘组织的身影，因此我意识到这个组织的存在原来并不只是一个传言而已，很有可能是真的存在着这么一个神秘组织。”片桐接着说道。

“可是这个神秘的组织到底与这次的案件有什么关……难道说……”沙村正准备提问的时候突然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事情似得惊呼道。

“怎么了，沙村，你想起了什么吗？”看见沙村做出这种表情的水田连忙问道。

“你们还记得吗，真犯人长谷川在死之前曾说过是一个神秘的黑衣人逼他这么干的……”

“确实是这样，在我们还没来得及追问出那个黑衣人的身份的时候他就被远距离射杀了……难道说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是……”听到沙村回答的水田一下子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怎么了，水田さん，沙村さん到底想要说什么？”青山对沙村与水田的对话内容表示无法理解。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沙村的意思是说这起案件从头到尾应该都是片桐さん所说的那个神秘组织一手策划的，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水田表示对青山的反应能力彻底无语。

“不会吧……”听到水田回答的青山吃惊道。

“这样就能解释公安为什么要插手这起案件的原因了。”片桐轻声说道。

“可是就算解释清楚了公安插手这起案件的原因，可是还是无法说明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情报。”沙村扶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确实是，如果不是刑事部的领导们透漏给他们的话，那他们是怎么得到这个情报的？”水田也表示无法理解。

“那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这件事情了，消息是从那个组织的内部传出来的。”片桐回答道。

“那个组织内部，难道说……”

“没错，就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公安调查那个组织这么多年，不可能在其内部一个卧底都没有，这个消息肯定是那个潜入组织的卧底传出来的。”片桐这样回答道。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能解释清楚了。”沙村恍然大悟地说道。

“可是就算我们把这其案件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也没用，我们已经被彻底调离了这起案件的搜查本部，就是想管也管不了。”青山这样抱怨道。

“现实情况确实是这样，总之各位就慢慢加油吧，搜查一课有不是只有这一起案件需要调查，还有其他的案子等着你们呢！”

“是……”沙村三人认命地回答道。

“那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片桐说完便向着门外走去。

“对了，片桐さん，沢田那家伙不是和您一起离开的吗？怎么只有您一个人过来了，他人呢？”就在片桐准备离开的时候，沙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问道。

“他有点事情要办，我让他先下班了。”片桐我所谓的说道。

“哦……”

“真是的，我这个前辈都没有下班，他却先走了，这对我们也太不尊重了吧！”听闻此消息的青山抱怨道。

“对了，既然你们问起了他，那正好我有一个关于他的情况要向你们提前通报一下。”片桐转过身来对沙村三人说道。

“哦……是什么情况？”沙村问道。

“是关于他的人事调动的问题，从下周起他讲正式被调去大岩一课长的身边担任搜查一课长专职司机，警衔也将由巡查晋升为警部补。”片桐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不会吧……”

“等……等一下，片桐さん，你没跟我们开玩笑吧！”沙村表情尴尬地反问道。

“沙村，你觉得我会拿这件事情开玩笑吗？”片桐走到沙村的跟前严肃地说道。

“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搜查一课长专职司机的这个位置可是只有那些常年在一线身经百战的优秀刑警才能够担任的职务，你让他这么一个刚刚入职的新人去干这份工作，叫那些常年在一线努力的同僚们如何接受？而且他的警衔一下子连升了三级，这对那些辛辛苦苦破案的警官们太不公平了。”沙村对片桐这样说道。

“你忘了，他虽然是个新人，但是他之前可是奉命常年在海外交流进修，能力与水平一点也不必那些老资历的警察要差，而且他还是精英阶层的高级公务员，担任搜查一课长专职司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

“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谁也无法改变。”

“好吧……”沙村见反对无效只好默认了这个事实。

“片桐さん，为什么你一定要将他安排到那个位置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水田温柔婉转地问道。

“你怎么这么认为？”

“因为你是不会干那些对自己升迁没有任何作用的事的人，你这么帮他一定是因为这样做对自已将来的升职有好处。”

“真不愧是水田，看事情的角度就是与别人不一样。”

“那这么说我算猜对了！”

“也可以这么说……你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真实身份？不就是一个刚从海外进修回来，拥有高级公务员资格的新人警察嘛？难道说他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身份？”沙村好奇地问道。

“那你们应该知道笹川副总监有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孙女吧。”片桐小声地说道。

“我还真不知道副总监亲属的情况。”

“我也是……”

“我也一样……”

“那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沢田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戒指？”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难道说……”知道这个含义的水田惊讶道。

“你说的没错，副总监的孙女就是沢田的未婚妻。”片桐确认道。

“不会吧……”沙村与青山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表示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所以你是为了讨好副总监才将他调到了那个位置上，是这样吗？”水田问道。

“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真是的，到头来还是为了自己的升职……”

“好了，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要问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您走好，我们就不送了。”沙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回答道。

“没事的话你们也早点回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片桐说完便走出了屋子，只留下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离开的沙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