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答道:“陛下说妾身做过,妾身便做过!”
嬴政道:“你的意思是,这婢女冤枉你?”
赵姬匍匐在地上:“陛下明鉴!”
嬴政望着赵姬,一字一句道:“最开始,你怪我灭掉你的母国,杀了你的父亲。
后来,你怨朕将你的儿子交给阉人抚养。
今日,你恨朕让你的儿子去边关戍敌。
你心中家恨国仇与所有怨恨委屈,到了承受的极限,为了你的儿子,刺皇杀驾!
你,是一个好女儿,也是一个好母亲!
但,你可曾想过,你是真的女人,你可是一个好妻子?”
赵姬无比惶恐,却没有解释:“陛下既然认定是妾身做的,便赐妾身谋逆之罪!”
“你以为朕查不出来吗?朕叫你过来,便是念在多年对你的亏欠上,给你一次机会!
将此女的家人放了,好生安顿!
真,只治抓人者!
日后,你做好一个妃子该做之事,朕便给你与雪儿一样的待遇!
不然,你与其同罪,灭九族!”
赵姬心中一惊。
雪儿莫非是燕姬?
陛下给她娶的名字?燕雪?
陛下会念情?
他若会念情,便不会死那么多人,更不会杀自己的儿子,还让或者的儿子却与敌人拼杀!
不建立不朽之功勋,便摘掉赢之姓氏,这是一个父皇会说的话吗?
赵姬道:“能得陛下恩宠,妾身只福气。
若得不到陛下的恩宠,乃妾身只命!
陛下若是只想知道实情,妾身没有做过!
若陛下想治起身的罪,妾身现在就拿起刀谋反!”
没有一句辩驳,却是最好的辩驳!
字字入理,句句透着怨恨!
当年,赵国为了讨好始皇,赵王将自己最美的女儿送给了始皇。
但,这并没有阻止始皇灭掉赵国的步伐。
出嫁的少女总会恋家,对灭掉母国的始皇心中有怨。
赵姬剩下胡亥没多久,始皇便将胡亥交给了阉人。
同样都是皇子,教导扶苏则是天下大儒、帝国最有权势的将军。
换做那个母亲,在对比之下,都会有怨恨!
即便始皇十分宠信赵姬,但赵姬心中的隔阂与日俱增!
看到始皇,便会想到被灭的母国与父皇、始皇对儿子的不公,她又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这么多年的积怨,让赵姬变成了一个深宫怨妇。
今日,她得知了燕姬是燕国间谍、要谋杀始皇后,立刻想到了祸水东流的计策!
始皇薄情寡恩,最恨刺客,若是承认,必然会连累胡亥!
嬴政说道:“回去好好想想你做没做过,天亮之前给朕答复!”
查案需要时间,黑水台,罗网,流沙,任何一个势力在天亮前都能查出来!
“妾身告退!”
赵姬起身退去。
嬴政对蒙毅道:“将这件事告诉胡亥,让他陪赵姬一晚上!”
赵姬回到自己寝宫时,双腿一软跌倒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如纸!
“夫人!”侍女立刻上前搀扶。
“都给我滚!”
赵姬厉声爆喝,用愤怒掩饰恐惧。
始皇读懂了她的心,看她的眼神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以往,始皇遭遇刺杀之时,会将刺客乱剑砍死!
按照赵姬的计划,那个婢女刺杀之时,即便没有杀死她,她也会立刻自杀!
如此,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憎恨始皇之人派的死!
始皇那么痛恨此刻,为何没讲那婢女杀死?
那婢女又为何没有自杀?
还是被始皇看出了什么,那婢女没死成?
不管原因如何,赵姬的计划失败了!
在隐蔽的事情,只要做过,黑水台与罗网都能查出来,更何况还有一个流沙?
赵姬要面临的,不是死,而是灭九族!
赵国王室大多灭绝,逃亡的亲戚与她没有来往,没有关系!
但九族中,包括她的儿子!
今天,她见到始皇亲手杀了十几个儿子!
如此残暴之人,怎会放过胡亥?
她想一死了之,天亮之后,胡亥依然会死!
想在去承认?胡亥一样会死!
横竖都是死!
赵姬忽然感觉生命被抽空了一般,世界是那么黑暗。
“嬴政,我恨你!”
赵姬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瘦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恐惧,害怕,绝望将她包裹。
她恨父亲的懦弱,恨嬴政的薄情,恨自己无能,更恨这个世道炎凉!
“逃走是唯一的活路!”
猛然间,赵姬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忽然又顿住了!
整理好仪态后,冷傲不是威严的说道:“来人,将我给亥儿熬的参汤取来,我要给他送去!”
他要过去劝胡亥逃走,不管去哪,只要活着就好!
至于姓赢还是姓赵,都无所谓了!
说到底,她是一个母亲!
此时,下人来报:“启禀夫人,亥公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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