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不死鸟 第二十二章 小有改变

5月13日，英主任站在自己办公室窗前，看着院里的雕塑，怎一个愁字了得。雕塑是他特意让人设计的，蜿蜒的长城汇聚成火炬的形状代表了击剑队的取得的辉煌。之前他一直坚信辉煌会一直继续，可现在雕塑上全是垃圾留下的斑点，还有几处被砸坏。击剑中心在自己手里辉煌，又将没落在自己手中，想想真比挖心还痛。但能有什么办法？警方给自己的消息是证据确凿，只等抓捕伙焱归案。伙焱算是完了，而自己将面对的不是提前退休，就是被发配到某个清水衙门等待退休。

英主任惆怅地转过身，眼睛瞟到门口有人影闪过。心中不由发怒，真是没落了，自己办公室门口没人值守了吗？几步来到门口，正看到腾菲。英主任对腾菲的印象是会议的记录员，便把她叫进办公室要好好问问来干什么。

腾菲怯懦懦地看了一下面色不善的英主任，小声说自己有事汇报，声音中还带着颤抖。英主任让她说，腾菲凑上前去，低声说道：“主任，我知道伙焱在哪。”英主任听了一惊，急忙去把门关上，小声问道：“他人在哪？”

“我没看见，是听见的。哦不，也不是我听见的，是我姨妈听见的。哦不，确切说是我姨夫听见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从头说。”

“前些天我帮咱们财务室小李给伙焱送资料，无意中碰到了我远房的一个姨。这个姨我只在过年时见过几次，一早就知道她家条件好，没想到条件竟这么好。我姨无儿无女，见到我很高兴……”腾菲还没说完，被英主任打断，让她说重点。“我姨家就在伙焱家隔壁，姨父和伙焱关系很好，昨天伙焱给我姨父打电话了。”

“你姨父的叫什么国梁的，姨妈是音乐学院的教授？”英主任早就知道伙焱隔壁人家的情况。

“对呀，主任，您认识我姨父？”

“不认识。不说这个，你姨父说伙焱在哪了吗？”

“没有，他没跟我说，是我姨妈听到的。她有点担心，怕我姨父这个时候跟伙焱联系是犯了什么忌讳，所以叫我来问问。我琢磨着这个事也不好问别人，就趁您的秘书不在的空当过来了。”

“能有什么忌讳，伙焱都说了什么？”

“不知道，我姨妈没跟我说。”腾菲说得麻利。

英主任差点没急死，好不容易得到点伙焱的消息，又碰上腾菲这样没眼色的。腾菲见英主任的神情越发不好，小声道：“我姨妈说，姨父约了和伙焱见面。这个会不会有问题，我姨父会不会被抓起来？”

“抓你姨父做什么？别说伙焱的事还没定准，就是定准了，他就是罪犯，难道还不允许有人探监？只要你姨父没犯法，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快说在哪见面？”

“好像就在我家后面的公园里。”

“什么时候？”

“不知道具体时间，只知道是今天晚上。”

英主任在屋里踱着步，沉思半天给腾菲安排了一项任务，就是立刻回家，紧跟国梁，务必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腾菲佯做吓傻的模样，说任务太难，恐怕完成不了。英主任也是没办法，派别人去不妥，自己去也不行，只好连哄带吓的逼腾菲一定要完成任务。末了还给了腾菲自己的电话号码，让她知道消息后立刻回报，无论什么时间。看着腾菲战战兢兢地离开，希望能有好消息带回来。

直至深夜，腾菲给英主任打来电话，说是偷听到了消息。英主任马上驱车来到了约定地点，腾菲正在等着他。腾菲上了车，车中只有英主任一个。腾菲先把自己尾随国梁差点被发现的事讲了，之后才把伙焱这些天的遭遇告诉了英主任。词是大家一起编辑好了，基本属实，只是细节上有小小改动，当然没有提那些人要杀伙焱的事。

“如果你是说的伙焱是被人秘密关押，又被秘密转移。先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伙焱没道理不见我？”

“嗯，这个我姨父也问了，让他来找主任你。但伙焱说他逃回北京的时候先回到击剑中心，就是咱们被砸的那天，他就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听到那些人辱骂他，还有，还有同事们的抱怨和责怪，他觉得没人信他才没见您。”

腾菲的话让英主任有些震动，细想也有可能。继续问道：“他们还说什么了？”

“姨父说网上那些言论都是为了点击量瞎说的，让伙焱不要放在心上，还让他把之前救人的事告诉大家。”

“救人？救什么人？”

“好像是伙焱之前救过不少人，上个月在京西发生的那个火灾，听说伙焱救了10多个人呢！”

“还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火灾有个无名英雄救了10多人的事，咱们中心好多人都知道，大家没少一起说这事，设备处的赵哥最清楚。对了，伙焱好像还受伤了，就是咱们中心的医生给治疗的。”

“好，这个事我知道了，还说什么了？”

“好像没了，他们没说多久就分开了，姨父还问伙焱住哪，伙焱没说。”腾菲边说边翻本子，那是她记录谈话内容用的。“对了，还有一个情况，中途伙焱还接了一个电话，因为是用外语说的，我听不懂。后来姨父问他，他说是之前一起探险认识的一个外国人，那人邀请伙焱去他的国家。”

“邀请伙焱去他的国家？”英主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明白这个要命的时候还有人这样说。

“嗯，我曾经听我姨父说过，伙焱喜欢到世界各地探险，认识了不少人。有一些人邀请伙焱退役后去他的国家定居，听说给的待遇不比咱的差，只是伙焱没答应。”

“去干嘛？做击剑教练吗？”

“好像不是，具体做什么我姨父没说。而且我听那意思，只要伙焱同意一切不是问题。”这事并不是大家编的，而是腾菲亲耳听到的。伙焱打开了他的卫星电话，不到一天就接到了三个邀请电话。

“还说了什么？”

“好像不是一个人这样说，伙焱应该还接到过别的电话。姨父劝伙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那一步，在自己的国家受点委屈也不算啥，还说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的。再往后，没了，真没了。”腾菲一边翻着本，一边回答。

英主任没有继续问下去，让腾菲自行回家，自己则开车离去。腾菲走到远处，茉莉正在等着她。坐好后，告诉茉莉一切顺利，但又有些不明白，“姨妈，既然英主任是咱们必须争取的，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与伙焱见面呢？”

“这样更能让他相信伙焱是清白的，也更愿意放手一搏。如果让他现在与伙焱见面，效果会大打折扣。”茉莉看腾菲还是不太懂，笑了笑，继续道：“自己找来的真相，和听别人直截了当说的真相，你想想哪个最容易让人相信？”

腾菲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人往往更会选择相信自己。

5月14腾菲早早来到击剑中心，英主任已经到了。腾菲在暗处看到设备处的赵哥进了英主任的办公室，赵哥出来后没多久韩医生又进去了。等英主任叫腾菲过去时，腾菲看到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件消防队员的衣服。英主任告诉腾菲这些天不用来击剑中心，让她全天在家，最好能时刻跟着国梁，一有伙焱的消息马上告诉他。还让腾菲争取弄到伙焱新的电话号码。腾菲领命而去。

腾菲离开后，英主任回想在消防部门等到的消息。那次火灾后，消防队对现场情况做了复盘，发觉当时根本没有施救的条件，对那个无名英雄的身份自然更加好奇。所以没有对外发布消息，也没大有张旗鼓公开寻找，只是在私下多方寻找。老赵提供的照片中的人确实和伙焱有些像，再加上眼前衣服上的破损位置与韩医生的描述吻合，英主任基本可以肯定是伙焱救的人。英主任又沉思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衣服，急匆匆出门去了。

腾菲回家后也没闲着，四处对人说伙焱是冤枉的。她不能把真实情况对人讲，只能以伙焱铁杆粉丝的名义编了一段颇有情怀的话。她把段话发布在所有加入的粉丝群中，但她发现无论发多少遍，几乎都没有回应。再看粉丝群的人数，比以前少了很多。

腾菲又去说服身边的一些人，编了一段话发布在击剑中心同事群中，没引起什么波澜。去说服刘总监，刘总监告诉腾菲卧底的任务就要这个月底了，叫腾菲也找找其他工作机会。也专门打电话给贾教授，贾教授说自己不懂这方面的事，不好乱发言。只有小禾在劝说腾菲无果后，改为支持腾菲。

小周见腾菲这么积极，便私下问她情况，腾菲当然要有所保留，但小周还是断定腾菲知道伙焱的下落。伙焱事件发生以来，小周是密切关注的，一是缘于对伙焱的崇拜，二是理性告诉他事情透着蹊跷，有太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之前照片的事让腾菲很佩服小周的精准推断能力，和大家商量后，把伙焱的遭遇告诉小周。当然，版本和英主任的一样。

小周把伙焱事件分解成若干逻辑点，仔仔细细推衍了几遍，认为腾菲说的基本可信。有了结论，小周在“伙剑实分队”中言明立场，也认为伙焱是清白的。

小周在群里一向以理性闻名，这次又分析得有些道理，又有两三个人表示愿意相信伙焱。但是更多的人选择退群，昔日红火的集体，一时间只剩下九个人。腾菲也不急，把小禾拉进群，凑成十个，要与群名相对应。十个人的团队跃然不大，但大家都相信伙焱是清白的，而且愿意去说服身边的人。

过了几天，网上又有一则新闻引起了广大民众的注意，是消防局在寻找救火的无名英雄。新闻让大家回忆起了发生在不久前，位于京西某市场的那场大火。大火几乎把市场烧了个干净，所幸的是没有出现重大伤亡。

广大群众这才知道有位无名英雄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十多人，救人后悄声离去，只留下救火时所穿的防护衣。消防部门表示已经寻访英雄多日，苦于线索太少没有结果。并请民众积极提供线索，一定要好好感谢并表彰英雄。新闻中还提供了线索，无名英雄救人的照片、穿过的防护服，以及从防护服的破损部位取出的铁屑等等。

英雄事迹向来会被广为流传，无名英雄更能引起大家的好奇。很快，消防局的网站中不仅点赞声一片，也征集到不少线索。

其中有一条线索最为重要。提供者是位医生，详实写了他为一位左臂受伤的患者治疗过程。时间吻合，受伤位置吻合，最重要的是医生还提供了从患者受伤部位取出的物体照片。物体有绿豆大小，共三粒，像是融化的铁屑。

消防局很重视，民众很期待，很快找到了那位医生，正是击剑中心的韩医生。有不少记者专程来击剑中心采访韩医生，韩医生表示不方便透露伤者的名字。任由记者如何追问就是不说，只是委婉表达了现在说不合适。这更加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同时，有人翻出了几年前某国外科研机构发的一则信息，内容是感谢伙焱帮助他们在某活火山内部最底层取到的岩浆样本。进入活火山内部对人类来说是绝对的禁区，温度通常在一千摄氏度以上，极度危险。

难道无名英雄是伙焱？又有好事者详细对比了火灾拍到的照片，与伙焱穿击剑服的照片，两张中的身形相似度在90%以上。

种种迹象表明无名英雄就是伙焱，到底事实如何，大家一致希望消防局能快点给出答案。

接下来又曝出几起伙焱救人的事，特别是一位老师把学生的一篇作文发到网上。作文是位小学生写的，写的是几年前伙焱救了他要跳楼的爸爸，当时父母告诉他要一辈子记得伙焱的恩德，孩子也立志长大要成长伙焱那样的人。可近日父母又告诫他不能再提起伙焱，更不能向伙焱学习。孩子发出疑问，难道伙焱救爸爸的事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父母又为何这样说？孩子很疑惑，感叹成人的世界搞不懂。

难道伙焱事件背后有隐情？伙焱又被推上了各大头条，与之前不同的是，大家没有一边倒，更多的是理性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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