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不死鸟 第十八章 身陷绝境

5月7日腾菲早早起来去了伙焱家，没有伙焱，也没有大黑猫。长叹一声，匆忙赶往击剑中心，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到了击剑中心后，腾菲看到的是一张张疲惫的、暗淡的脸，心情不由更加沉重，看来事领导们并没有好对策。又听说昨晚发动了很多人去寻找伙焱，但犹如大海里捞针，杳无音讯。同事们陆续来到，得知情况后不由都长吁短叹。不过，也有好消息，英主任请了不少专业人士，希望能借助外部力量缓解困局。

外援还没未到齐，伙焱事件更大的麻烦气势汹汹找上门来。击剑中心的大门被大批记者围了，长枪短炮一同对准，要求击剑中心对此事作出解释。九点钟，击剑中心所有的门，包括后门与侧门都被围得严严实实。

打开手机电脑，伙焱事件占据各大媒体、网站的头条，国内的、国外的，知名的、无名的都在大幅报道。随便挑几篇打开，均说得有鼻子有眼。克制的说伙焱嫌疑很大，不克制的就如亲眼见伙焱施暴一般。最要命的是，不论哪一篇点击量都是十万以上，底下的评论伙焱与击剑中心被骂得很惨。

办公室内也不消停，电话声响成一片，刚放下坐机，手机又响起。接起手机，座机又响起。问询的、打探的、采访的、责怪的、谩骂的，哭泣的此起彼伏，没完没了。

击剑中心个个人心慌慌，只能勉强应对。

下午，英主任放下手中的电话，重重地瘫坐在椅子上，浓浓的疲惫吞噬他每条神经、每寸皮肤、每块骨头上。整整一天，水米未进，全部身心都扑在这里。这一天他似乎被问了几千次的怎么办，几百被要求务必解决。解决？怎么解决？毫无头绪，束手无策，甚至有深深地无力。无力？这是他以往不曾有的，年轻时在昆仑山上当兵，有次执行任务险些被冻死，也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英主任闭上眼睛，想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但是各种念头一起涌进大脑，急忙又睁开眼睛。不行，自己不能任由情绪左右，作为击剑中心的负责人，他一定要让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通知秘书一个小时内不接任何电话，不见任何人，他要静下心好好分析一下局势。拿出纸笔，把此事经过、影响、解决的方法、能借助的力量等等逐一列出来。这是他一贯的作法，碰到难道时，整理分析，总能找到突破口。

昨天从酒店回来时，紧急将运动员与教练员都移到其它地方，这点现在看相当明智。无论事情将会怎么样，9月份在北京举办的世界击剑锦标赛不能受影响。即使伙焱不参赛，天朝队也能拿回几块金牌，这点英主任有信心。分析到这，稍稍安心，又安排了一些事，调配了一些人。

对于伙焱，英主任快速写下外援提出的建议。基本分两类，一类是尽早放弃伙焱，置身事外，把事情交给警方处理，使击剑中心的损失降到最小。另一类是找个替罪羊，严格说不能算做一类，因为前一种是大多数认可的，这种只是极个别人的说法。

替罪羊？事情公开到了这个地步，哪还有余地。不过，放弃伙焱，英主任从理性和情感上都过不去。伙焱是击剑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是英雄更是榜样，放弃他意味着什么，英主任十分清楚。9月的世锦赛将在鸟巢举行，男子冠军赛的门票在一分钟内被抢空，据说私下已被黄牛党炒到了天价。如果伙焱罪行坐实，将会发生什么？还有目前击剑产业正如火如荼，又将是什么影响？而且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击剑中心想置身事外，恐怕没人答应。

但不放弃？理由是什么？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事情不是伙焱做的，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想到这，英主任不由恨起伙焱，出了事为何不第一时间来找他，怎么能玩起失踪。不对，英主任打了自己一下，那种龌龊事伙焱怎么能干得出来？慢着，他怎么也算是看着伙焱长大的，这孩子脾气是大了些，不爱理人，但品性还是很正的，不会做些那样的事。

英主任又想起一个人，伙焱的养父，也是自己的老班长——华指导。出了这样的事，应该听听华指导的想法。英主任拿起电话打了过去，家里的坐机没人接，手机关机。见鬼，什么情况？又打给华指导的单位，对方也不知道华指导在哪里。

难道？英主任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测，随即又否定了。自己与华指导相识三十年，华指导的品性他最清楚，绝不会养出这样一个混蛋，更不会包庇窝藏伙焱。

英主任收回思绪决定，无论如何他要抗下去，能抗多久是多久。得不到警方明确的结论听不到伙焱亲口承认，决不放弃。

击剑中心许多人员转移到别的地方工作，整个大院只留下宣传处、财务人力等几个行政部门。到了快下班时，击剑中心仍没有接受媒体的任何采访，只是发了条声明，大意是有错必惩，相信公安机关能调查清楚，还社会公平。

很明显，这条声明说得不痛不痒，记者们当然不能就此放过击剑中心，天快黑了，仍不散去。有些激进的粉丝认为击剑中心保护伙焱不当，也加入了围堵队伍中，击剑中心的人员彻底是进不去也出不来。

作为宣传处的成员，腾菲自然是留在大院里，不能回家。还好，英主任似有先见之明，几个食堂人员留了下来，还有不少食材，大家倒不用担心吃喝问题。

腾菲一整天都与同事一起苦劝记者们离去，直到天黑时得以休息一下，有时间给茉莉打电话。茉莉告诉腾菲，伙焱家门口也被人围了，自家大门也被殃及。

5月8日，网站上出多篇爆文，指责击剑中心包庇窝藏伙焱，并附上了在酒店现场击剑中心人员与商小雨男友肢体碰撞的照片。还有文章说商小雨男友被警方扣压，至今未归，疑似被和谐，图文并茂，言之凿凿。很快，击剑中心的网站被黑，原有的内容全部成了辱骂伙焱和击剑中心的话，总局的官网也没能幸免

击剑中心无疑成了风暴的风眼之地。

5月9日，总局大门被围，其它赛事的记者会上，总局官员被追问关于伙焱事情的进展。

外教部例行记者会上，被外国记者追问此事进展。

**办公厅例行记者会也没能幸免。

虽然大家口径一致：有罪必究，决不姑息，有错必罚，决不手软。但并不能浇灭人们的愤怒，更有几个大V发言，话里话外指责政府不作为，不然伙焱为何不现身，警方为何没有像样的结论出来。他们要求维护法律尊严，执行总书记依法治国的重要讲话；案情很简单，大家需要知道真相；交出凶手，还世界清静等等。

其实也不是能怪民众太激进，酒店现场流出的视频虽然被删除了，但商小雨身上道道伤痕刺激着大家的神经，让大家认定伙焱是个变态狂。而且网上还冒出不少关于伙焱道理品行败坏的言论，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有情节，要素齐备，不由大家不信。

5月10日，商小雨死去整整五天，仍不见伙焱出现，仍不见警方的结论，仍不见击剑中心与总局的处理决定。有些人觉得时间太久，久得真相已经不重要，他们认定伙焱一贯品行低下，击剑中心为了名利一直包庇纵容伙焱，这次事件也不例外。

愤怒的人们冲到击剑中心，石头、砖头、臭鸡蛋、烂菜头齐齐砸向院里的房屋。短短十分钟，墙上地上到外都是垃圾，多处玻璃被砸，垃圾进了房间，几个工作人员被砸得鲜血直流。民众情绪的正常表达变成了恶性事件，大批武警赶来，事态才得以控制。

一部车停在击剑中心附近的胡同巷子里，江枫和阿旺坐在车上，看着一个个“行凶者”被警方带走。阿旺感叹道：“之前您说不用雇水军，有些人会闻着味就来，果然如此！短短几天不可一视的击剑中心就成了落水狗。”

江枫冷笑一下，回道“这就是人的劣根性，比给钱都好用。哪里有热点，他们就会扑到哪里。热度不够也没关系，他们会自己造一些，再搅合搅合，一个大热点就这样形成了。”

阿旺啧啧了几声，说道：“就这样胡说八道的话，老百姓还真信，还真有这么多楞头青跑来充大个。真不是知道他们图什么？”

江枫不以为然的哼了一下，回道：“这些人也就这点用处。”

“您说他们会不会被扔进号子里关上几天？”

“这不是你我该关心的事。”

“您看砸击剑中心的人都被抓了，记者也被劝散了，我看短时间武警不会走。没人再给击剑中心施压了，会不会死抗下去，继续保伙焱？”阿旺问道

“保？他拿什么保？不过是在等警方的结论罢了。

“也是，当官的要怕民怨沸腾，您看……”阿旺未说完，有电话打进来，是金老板的人。电话很简短，挂断后阿旺说道：“伙焱昨天晚上逃了。”江枫没有立刻回答，阿旺转头看过去，江枫脸上很平静。江枫看了一眼阿旺回道：“逃了也很好，不然费心弄了这么一个局，主角不登场终是无趣。”

“可是他逃出来，把事情告诉警方，这个局不就白做了？”

“放心！有个成语你肯定听说过，叫铁证如山！不会有人相信他的。”江枫的语气平静，阿旺却听得冷汗直流。阿旺心想，看来这里面有不少事是他不知道的。不知道最好，安全！同时，对于自己这位老板更多了一层畏惧，真是心思深得吓人。

车子缓缓开动，拐上大路，又来到京郊的那个陵园。江枫独自一个站在那个“岳兵”的墓前，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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