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你们都该死!”
这下朱耶毕是真的慌乱了起来。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李宽,那马槊的利尖死死指向自己的双目之间,行为疯狂,目光却使人彻骨的寒!
如夜色般的马槊高速逼近!
朱耶毕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狗急跳墙般从身后扯起了一名他也不知道是谁的手下,狠狠地将那突厥将士跟手中的马刀一起挡在了身前!
李宽看那两个人叠在了一起丝毫也不为之所动,他不变方向,不变姿势,毫不减速依然冲锋。
下一刻,李宽依然来到那突厥将领马前。
朱耶毕眼中最后的画面,那赤红的双眼,好似早已在哪里见过!
哪里,哪里?往昔的回忆一幕幕出现在朱耶毕的脑海中。
忽地,一个渐渐黑去的影像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年前,凉州城外劼利大汗牙帐之前,浑身溅血、插满刀兵的……!
“你!你是……啊!”
半声哀嚎!
只见漆黑的槊尖在第一个突厥胸口破甲而入,从那朱耶毕的背心透体而出!
李宽将手中长槊再往上一挑!
同样的,叠在一起的那个路人突厥跟朱耶毕的上半身被一齐划分为两半,各自歪倒。
头颅颓落下去,陷入土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但却逃不过战场上的众目睽睽。
之前的拔也罗嘉,年轻气盛不免落一个年少轻敌,情有可原,突厥心中如此这般解释倒还面强能说服自己。
而朱耶毕可是军中的一员老将,作为本家部落的一员,随劼利可汗西征南夺多年,屡赴凶险却能安然脱身。
更是累下诸多战功。
朱耶毕那老将之姿,就是原州都尉罗亨看了也要不甘地承认有所不如。
这样令人闻风丧胆的豺狼首领,却也如喽啰一般,在错身之间,被那黑袍将军一刀两断?!
这一幕,使得所有的突厥骑兵都停下了手中的争斗。
无声地呆在原地,连手上的动作都一起凝固!
直到某一个发呆的人被身前的唐兵削去了半个手臂,他才反应过来:
“跑!逃命啊!”
这人也顾不得捂住碗大的伤口,拽过缰绳就要跑路。
不动则已,一动皆动!
本来看见之前黑骑那虎如羊群的杀法那些突厥就没了战意,现在他们的主将竟一招之间就没了脑袋。
哪里还有人能按住自己的恐惧之心?
身边的汉人还一声声、一句句喊着西凉鬼骑……
那黑甲、那黑刀,怕不就是去年惨死凉州的恶鬼们前来索命的吧?!
跑路!只能跑路!自己又不是什么草原狼神,怎么对付那些恶鬼?
数千突厥骑兵仓皇逃窜,慌乱间竟还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们是生怕把那索命的恶鬼招来!
看见突厥落荒而逃,罗亨此时才安下心来:身后的乡亲们保住了!
连自己的将士损失得也远远少于他原本的估计。
这转变太快,他手持唐刀,沉浸在心头巨石落地的畅快中。一时还不知道接下来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而敌军阵中李宽的怒吼则立刻提醒了他:
“追——!血债血偿——!”
罗亨看着那黑袍将军挥动着手中重槊,横着指过他马前的一百八十度:
“一个都不能少!”
罗亨立即反应过来。
恨意已经到头了?没有。
血仇已经报完了?没有!
那么他就还没有时间在此犹豫!
“弟兄们!报仇啊!”
罗亨抬起唐刀一刺旧将一个慌不择路的突厥骑兵捅下了马,然后上了他的马匹,奋力追砍。
其他将士也纷纷不甘人后,开始四处追击。
兵败如山倒,明明数量还犹在的两千余突厥骑兵,此刻哪里还有之前让唐军官兵们担心受怕的豺狼样子?
他们手中明明还攥着马刀,这一会却连反击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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