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附小已经在提前庆祝胜利。武圣路小学的啦啦队鸦雀无声。宇浩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自从进入校队,他还没经历过这么大比分的失利。前几场还表现不错的后防线,今天如同大漏勺一般,毫不设防。难道对手真的这么强大吗?
他看看四周,看热闹的开始慢慢散场,不一会儿场边的观众就走了一大半。自己右手边的场地刚才还是熙来攘往的人,现在只剩下一个带着帽子的小身影。这是谁啊,这么大热的天,干嘛要带着帽子?
宇浩来不及想这些,他舔了舔嘴唇,迈开沉重的双腿。只想比赛赶紧结束。可是场边的宇文却沉不住气了,摘下帽子大喊起来:
“宇浩!加油!”
这沙哑稚嫩的声音,让宇浩惊讶得张开了嘴巴。他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那是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这家伙居然来了!
宇浩超宇文吐了吐舌头,双腿忽然变得轻快了,快速插上前去。杨博宇中圈开球,宇浩拿住就往前带。由于胜势已定,比赛也只剩下几分钟,附小的后卫都有些松懈了。看到宇浩带球过来,不想跟着跑,只想一劳永逸地伸脚去断下球。宇浩哪有那么笨拙,轻灵地一跳就顺势躲过,把球拨给另一边的杨博宇。杨博宇一直跑到小禁区线上,趁着守门员移动到这边的时机,一个横传又回给宇浩。
“喝!”宇浩一脚怒射,正打在球门的左上角。这个距离和角度他太熟悉了,射门的一刻,他仿佛觉得门里站着的是宇文。球结实地砸在球门里,仿佛要打穿球网。这一声嘶吼,喊出了一场比赛积攒的怨气。进球虽然无关冠军的归属,但是至少挽回了武圣路小学的颜面。杨博宇也跟着大吼一声……
进球后宇浩跑到场边,狠狠地和宇文击了一下掌。
“瓜娃子,你还真来啊!”
“我怎么会不来。”
“你不用上课啊?”
“奥数兴趣班,我可不愿意上。”
“万一被发现了呢,不怕回家被打屁股。”
“我演技那么好,不存在的~”
比赛最终的比分就定格在1:4,宇浩的学校只拿到了亚军。全队上下表情都很沉重,却只有教练一反常态,平静异常。他安排大家坐上回学校的车,就像是刚结束了一场普通的训练。不一会儿,人都散了,球场边只剩下宇浩和杨博宇,还有等候在一边的宇文。
“输了。”杨博宇刚才还故作平静,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赛前还信心满满,可是这谢幕的表演,彻底成了对手的陪衬。
“我们尽力了,不遗憾。”宇浩安慰着队长,其实他自己也很不好受。如果不是宇文在身边,说不定也掉下了眼泪。
教练点燃一根烟,默默地吸了几口。过了几分钟,才叹了口气。
“不怪你们。踢到一半,我就知道要输。”
“啊?为什么?”杨博宇睁大眼睛。
“我们队里有内鬼。”
“是谁!”杨博宇跳了起来:“是不是换下去的那几个人?”
教练没有回答,示意他坐下。
“你们是前场队员,因此别人联系踢假球一般不会找你们。做假球这种事情我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没想到,连这么普通的小学生比赛也有人盯上了。”
“下注?”
“对。就是赌球。赌胜负,赌进球数,赌净胜球,都有。原来还只是赌职业联赛,这一两年,风气变坏了,连业余的比赛也要赌。学生比赛更是重灾区,因为学生容易控制啊,像咱们队的后卫,都还是孩子。只要能找到他们,稍微恐吓一下,就能控制比赛结果。赛程横跨暑假,给了这些人太多操作的机会。
“你们这帮孩子都是我一直带。我相信他们是被迫的。”教练看看杨博宇:“博宇,回去以后你也不要再追问这件事情,他们也怕报复,身不由己。要怪,只能怪这社会的风气越来越坏了。”
“博宇,一麟。”教练掐灭了烟,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以后进入社会,还会有很多这样不公平的、暗箱操作的事情。但这些都与真正的足球无关。只希望足球能带给你们健康的身体、坚定的意志,还有团队精神,而不是这些场外的东西。”
宇浩答应着,宇文在旁边也一脸正经地点点头。教练嘱咐他们赶快回家,又燃上一根烟先行离去,留给球场一个落寞不甘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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