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湖到江山 第一章 妓馆

花间派的祖师温八爷早些年有这么一句诗：“秦淮有水水无情，还向金陵漾春色。”

因为一条充斥着风花雪月的秦淮河，整个金陵丝毫不见龙蟠虎踞帝王洲的蓬勃气象，反而在人们心头留下了好大一片风流。

钟山城的潇香楼，是秦淮岸边的风月场里不出名的一座小妓馆，甚至在小小的钟山城里面都排不上号的那种。

这里不像什么怡红院之类的还有各种猜枚行令、唱词听曲儿的戏码，这里的窑姐儿都是做的最纯粹的皮肉生意。

入夜，潇香楼里面一片喧闹，而在后门处，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半大孩子在那里转悠着，一脸焦急地在等人。

这男孩子约莫十四五岁，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短褂夹袄，戴着一顶灰黑色的破洞毡帽，脸蛋儿被冬天的寒风吹得红红的，都被冻得有些开裂了。

这时候，随着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身材单薄的小女孩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看着这男孩子，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

男孩子看着小女孩儿，一脸喜色地迎上来，“小卿，你可出来了，我给你说，我今天本来没摸到什么钱，但是刚才路过潇香楼外面，顺手摸了个外地人的兜，看那人穿得特别好，兜里的银子果真也不少，足足有二十两银票。”

男孩子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地说，“二十两啊，等我再攒一点钱，我就可以把你赎回家了，我们说好了的，像我阿爹娶我阿娘一样，把你娶回家做媳妇儿。”

小卿上前拉着男孩子，道，“周蕴哥，你还是别去做扒儿哥了吧，万一被抓住了很麻烦的，我今天看到有人在潇香楼里面乱来，直接被那几个看门的护院打出去，腿打断了，鼻子都打歪了。”

小男孩周蕴摇了摇头，苦着脸说，“小卿你这是为难我啊，我就只会这个，我不做扒儿哥去偷东西，我还能做什么嘞？再说了我们那一条街的扒儿哥都是三爷管着的，我要不做也可以，恐怕在这钟山城是待不下去的。”

小卿正要说话，突然那后门里面窜出来一个魁梧的汉子，一把拎着周蕴的脖子，直接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周蕴还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提到半空，然后重重地撞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额角更是被擦出了一条大口子，汩汩地往外面渗着鲜血。

这时候小卿才反应过来，看着那个魁梧汉子，吓得尖声叫道，“吴大叔，你这是干什么？”

那魁梧汉子这时候露出一张黑黢黢的大脸，看着两个小孩子，气冲冲地吼道，“小子，你完了，你在潇香楼对我家少东的钱袋子下手，胆儿不是一般的肥啊，老子敬你是个狠人！”

这时候，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人也从后门出来了，他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周蕴，眼角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锦衣青年对着魁梧汉子说道，“吴四儿，把我的东西拿回来，这次我就不计较了，我难得来一次这潇香楼，居然给我搞这么一出，呵呵！”

那吴四儿连连拱手道，“少东家恕罪，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清理清理场子，把这些不干不净的人清理出去，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锦衣青年没有说话，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吴四儿赶忙走到周蕴身边蹲下，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翻找。

周蕴全身瘫软地躺在地上，看着吴四儿在自己身上翻东西也动不了，只感觉自己额头上的血越来越冰冷，甚至整个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吴四儿在他兜里把那青年人的钱袋子给翻了出来，弯着腰恭恭敬敬地递上去。

抬头望去，却是发现那青年人的注意力没在钱袋子上，而且转移到了吓得一动不敢动的小卿身上。

小卿虽然年龄和周蕴差不多，但是女孩子发育得早，加上在潇香楼这种妓馆里面，有老鸨给注意打理外貌，这小卿看上去虽然青涩，但还真有两分姿色。

尤其是这会儿被吴四儿和锦衣青年给吓着了，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惹人怜惜，难怪这锦衣青年盯着不转眼呢。

锦衣青年接过吴四儿递过来的钱袋子，问道，“这小丫头是潇香楼的？长得还挺俊的嘛，但是这吃里扒外的德性可不好。”

“这丫头是我们这里的头牌玉湖的丫鬟，准备再过几个月等他到了十五岁就出阁，其实要不是玉湖说这丫头平日里听话，用着顺手，去年就被拖出去接客了。所以少东要是看着喜欢，给老鸨说一声就可以带走，可以好好玩玩！”吴四儿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微妙笑容。

锦衣青年一听，嘿嘿一笑，“那你去给老鸨说一声，等下送我房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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