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特案组第一部 仓促结案

2005年7月10日上午10点

审讯室中，邢燕这次看起来十分紧张，月书白和乐苗在审讯室外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邢燕的任何细节变化。一开始的时候邢燕还强装镇定，但是发现并没有人来找她问话之后，就开始东张西望，两只手也不自然的开始相互揉搓。

月书白对乐苗说到“差不多了，要进去吗？”

乐苗点点头，两个人一起进入了审讯室，还没等他们坐下，邢燕就有点激动的问“两位警官，你们为什么抓我，上次我不是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吗？姚龙山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月书白笑着说到“邢燕，别着急，请你回来是配合调查，这是你的义务，你应当配合的。至于你上次是不是说清楚了，我希望你再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情况忘记说了。”

邢燕摇了摇头说到“没有，该说的我都说了。”

乐苗这时候笑着说到“那好吧，那么我来说，你来听。姚龙山一开始为什么会精神失常可能你确实不知道，可是当张南在得知了姚龙山的情况后显得十分担心。当然了，这个担心并不是因为姚龙山的身体，而是因为姚龙山精神状况的不稳定会使得刘子峰的事情败露。你每天向张南汇报姚龙山的一举一动，直到你向张南汇报了姚龙山因为精神不堪重负可能会自首的情况后，张南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他需要除掉姚龙山。对于这件事张南一个人是很难完成的，所以他需要你的帮助，于是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你，你一开始并不答应，因为你不敢。但是张南给了你一笔丰厚的报酬，于是你俩将姚龙山绑在了沙发上，这个时候的姚龙山由于精神长期崩溃，饮食和睡眠都不正常，所以身体非常虚弱，这件事对于你们两个来说并不困难。你们蒙住了姚龙山的眼睛，利用针管对姚龙山注射空气，姚龙山知道这种情况下必死无疑，所以。。。。”

邢燕听到这里浑身已经抖个不停，但是一直摇头情绪激动的说“不是，不是。”

乐苗并不在意邢燕说的什么，她将手里的资料让看管人员递给了邢燕，邢燕并没有接下来。

乐苗自顾自的继续说到“你的银行账户今年有多笔款项进入，数额将近60万，其中有两笔款项就超过了50万，这笔钱一笔是给你打胎的补偿，一笔算是你和张南合作害死姚龙山的报酬。你和张南的感情真不错，这种事情张南都会相信你，选择你来合作。不过说来也是，孩子都为了他打掉了，他没理由不相信你。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你堕胎期间是张南为了掩人耳目选择让你以考察的名义躲过去的，姚龙山没有生育能力，这个孩子只可能是张南的，我们所了解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包括你们在实施犯罪的时候，由于沙发旁边的那盆君子兰碍事，你们把花搬到了门口边，作案结束之后又搬了回来。邢燕，没有十足的证据，你认为我们会把你叫到这里来吗？”

邢燕害怕了，咽了口唾沫说到“我们没想杀死姚龙山，只是想告诉他不要到处乱说，吓唬吓唬他而已，让他老实点，可是针孔扎进去的时候，张南说要给他注射空气，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姚龙山可能是太害怕了，直接就给吓死了。”

月书白抱着手，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到“细节。”

邢燕说到“之前和你们说的差不多，我们是准备吓唬一下姚龙山，让他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想着去自首，张南守着姚龙山的面戴上了手套和脚套，告诉姚龙山要是他死了也不会查到张南的痕迹，那个时候姚龙山已经害怕的要命，可是到后来针管刚扎进去姚龙山就没动静了。一开始我们没有在意，以为是装死，后来发现不对劲，探了鼻息发现已经死了。那个时候我们也慌了，将姚龙山身上的绳子解下来，张南考虑了一会，跑到书房在电脑上留下了文档，我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之后就拉着我去公司上班，在车上张南用一张之前没有用过的手机卡报了警，然后交代了我警察问的话应该怎么说，后来我就上班一直到你们联系我。”

2005年7月9日下午14点30分

月书白领着人来到了华信制药张南的办公室，出乎意料的是，张南好像早就知道他们的到来，见到月书白之后笑了一下，直接伸出了双手。

回到局里张南没有任何犹豫就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张南和姚龙山因为产品过检的问题请刘子峰吃饭，可是刘子峰却是一个工作负责的领导，因为华信新出的麻醉剂对中枢神经的刺激过大，所以刘子峰并没有通过华信制药的麻醉剂投入使用。张南设计要除掉刘子峰，通过了解得知刘子峰青霉素过敏严重，在刘子峰的酒杯中加入了液体青霉素。害死刘子峰之后他们将刘子峰抬入车中，分别将刘子峰的车和张南的车开到了通向古城山上的环山路，到了那条直行道的时候，将刘子峰放到了自己的车上，利用汽车的轮胎自动校正功能将轮胎校正，然后张南在后边用自己的车推动刘子峰的车，加速至转弯处突然刹车，刘子峰的车利用惯性撞在了护栏之上，翻向了山下。

张南交代了所有案发细节，其他的却不愿意透漏。

带走张南之后乐苗看到月书白的脸色不太对就问到“怎么了？”月书白想了一会，然后苦笑着说到“感觉太顺利了，这么周密的计划，应该预谋了不是一天两天的，张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乐苗点点头赞同的说到“是啊，而且你发现没有，到现在为止华信制药的老板都没有现身，张南只是一个副总，即使公司遇到这样的困难，也不至于以身犯险，看来张南交代的只是冰山一角啊。”

队长的办公室里，月书白对梁武说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张南的作案我想华信制药的总经理应该是知情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老板指使的。”

梁武吸了一口烟眉头紧锁的说到“这一点我也知道，不过上边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由不得我说什么就决定结案了。”

月书白一愣，惊讶的说到“结案？太仓促了吧。很多细节还没有来得及推敲啊，表面上看张南的口供符合情理，但是张南为什么要行凶，单单是因为华信制药的麻醉剂没有通过检测？一个副总能做到这样，不合乎常理啊。而且到现在华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的董事长杨思杰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这说不过去吧，表面上这个老板对自己公司的业务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而张南这个副总倒是一心为公司着想，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吗？”

梁武沉默了良久之后，脸色凝重的说到“杨思杰的身份特殊，事情非常多，常年在外不是搞调研就是参加什么重要会议。这样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他。”

月书白毫无征兆用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发泄心中的不满。就连梁武都被吓了一跳，月书白回过神来说到“对不起队长，我不是冲你。”

梁武点点头表示理解，叹了口气说“归根结底，还是现在很多人不想牵扯到杨思杰，尤其是上边的一些领导。”月书白皱着眉头说到“这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就不能牵扯到杨思杰了。”

梁武苦笑了一下说到“没办法，这叫政治，我们这个层面上的人决定不了。”

月书白垂头丧气的回到办公室，乐苗看到他颇有心事的样子问到“怎么了？”月书白看到乐苗这张干净的脸庞心里有些内疚，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到“上边要求结案。”

乐苗听后淡淡的笑了一下说到“正常，上次也是这个样子。”月书白自然知道乐苗说的上次是什么情况，乐苗之前的未婚夫在华信离奇死亡，最后刑侦队也是以一个自杀草草结案。

月书白有些惭愧的对乐苗说“对不起，是我没用，作为一名人民警察，让可能存在的犯罪分子逍遥法外。作为你的上级，不能为你的未婚夫洗刷冤屈。”

乐苗连上后挂着那淡淡的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的说“这也不能怪你，很多事也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了的。而且我已经习惯了，不过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这个华信查个底朝天。不用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做得越多就越容易出差错，我等着华信再次出错。”

乐苗说完之后笑了笑，拍了拍月书白的肩膀说到“放心吧，不用太久，你知道吗？药品监督局的王鹤霖接替了刘子峰，这个王鹤霖当初是力主让华信的麻醉剂投入使用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月书白脸色有些好转，看着窗外淡淡的说到“看来确实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局领导为了表彰此案件的迅速侦破，安排了丰盛的庆功宴，月书白和乐苗被安排坐在了主副宾的位置上。平时几乎滴酒不沾的月书白和乐苗在这样的应酬面前，也不得不频频举杯。说实话两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看着美味的佳肴，却没有丝毫的食欲，只是勉强应付着领导的夸赞之词，以及接连不断的祝酒。

2005年7月11日晚上20点40分

晚饭后月书白和乐苗在警署的院子里漫无目的的溜达，微醺的两人没有丝毫的话语，但是两人也许在想着同一件事。

走到了一条长凳前乐苗说到“坐会吧。”月书白没有说话直接坐到长凳上，两人并肩而坐。乐苗望着天空的星星说到“还是W市的环境好啊，夜晚的星星布满天空，一般的城市恐怕看到星星都很困难了。”

月书白跟着乐苗抬头望向天空，微微的笑了笑说到“是啊，这是座美丽的城市。这里的生活也值得回味，不知道特案组会不会一直存在，如果哪一天要离开特案组，也许会舍不得，舍不得这里的工作，这里的生活，还是这里的。。。人。”

乐苗依旧望着天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说到“有聚就有散，有相伴就有分离。就像这大地规律，日有东升西落，月有阴晴圆缺，天也有四季更替，一切都是轮回吧，呵呵。”说完转头看向月书白继续说道“不过唯一没有改变的事情就是，我依然没有完全看透你。不知你的来历，也不知你经过过什么。”

月书白苦笑着说“你已经看透了很多了，如果都被你看透了，那只能说明我保密工作做的不好，或者说我违反了原则。其实一切很快都会解开，我知道你一定有这个耐心。况且，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了解总是需要过程，哪有一见面都将彼此了解的彻彻底底的？”说完月书白仰起头闭上了眼睛，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继续说“我想属于我们的时间还很长，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乐苗看着月书白享受的样子笑着说“你在说你自己吧，人生中最好的年华在这样的环境里不会有遗憾，你还是最好的岁月，不像我，比你大八岁呢，不知不觉已经是大龄剩女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要。”

月书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心里早就积压了太多的情感，听完乐苗的话低下头没有看乐苗，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我要。”说完后月书白显得有点尴尬，不过埋藏在心底的情感却像滔滔江水般无法停止，对乐苗道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感受。

说完之后月书白常常舒了一口气，乐苗有些好奇的问“书白，你以前喜欢过人吗？”月书白脸色有些黯淡下来，他掏出香烟点上一支，看着冉冉升起烟雾一边回忆一边说“有，几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她是我的联络员，叫戴婷婷。她是一个活泼开朗，充满正能量的人。那次的任务我一直处在极度负面的情绪之中，是她一直用感化着我，帮我走出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乐苗问“后来呢？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月书白吸了一口烟说“她牺牲了，被抓住之后，为了不暴露我，在经受了严刑拷打之后，选择自己结束了生命。用她的命换了我的命。”

乐苗看着月书白，脸上的表情全是温柔与疼惜。她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曾了解面前这个大男孩。他心里藏着太多事，不能向别人倾诉。他表现出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以及没有正行，都是在自我保护，其实他真的非常脆弱。

想到这里乐苗深吸一口气说到“书白，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从不怀疑你的话，因为我何尝不是和你一样呢？但是我心里始终有道过不去的坎。”

月书白听了之后淡淡的说到“王书豪（乐苗的前男友）？”

乐苗点了点头望着天空说到“是，书豪的案子一天不真相大白，我的心里始终就像有一根刺扎在心脏上。他是我最对不起的人，我一定要让他瞑目。”

月书白将手放到了乐苗的手上，眼睛却没有看向乐苗，依然望着天空目光坚定的说到“放心，王书豪的案子一定会真相大白，我一定会帮你找出害他的真凶。”

乐苗笑了，泪水顺着眼角往外流出，转头看向月书白说到“谢谢你，书白。”月书白笑着摇了摇头说到“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只要你能够开心，能够活在没有阴影的生活中，我会帮你，我也会等你。”

乐苗拉着月书白站了起来，对着月书白认真的说到“我相信你，因为我相信我的眼光，我相信我的感觉，我也相信我看上的男人。”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这一刻两人都感觉未来的生活都变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