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李渊淡然回应着,心中却是盘算着下一步的事情。
从李元霸刚刚口中的那些话来判断,等一下必然会是儿子们齐齐赶到的场面,到时候自己面对的可不是一个儿子或者两个儿子,记得史书里好像写过,李渊有二十二个儿子,要是真的都来看自己了,可该怎么办!?
李渊能保证在一个儿子面前不露马脚,但要是真将二十二个儿子全都摆在面前,谁知道当中会不会有哪个逆子拆穿自己的这点演技!?
想到演技,李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二儿子,也就是后来登基成为唐太宗的李世民,那小家伙可不是一般的机灵,万一要是被他看出些许纰漏……
这样一想,李渊顿时心里没了底气。
毕竟李世民那家伙敢在玄武门之变杀了自己的手足兄弟,还逼着自己这个当爹的将皇位传给他,就不难想象,这孩子从头到脚全是演技,半句话都当不得真。
“咳咳,元霸啊,你哥哥建成还有世民……”李渊特意将话卡到一半,等着面前的小儿子李元霸接腔。
“父亲大人这是?”李元霸听到李渊询问两位哥哥,但话只说到一半,神情中顿时带着三分疑惑。
李渊假意摇摇头、笑了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哦!父亲大人想必是在操心两位哥哥的婚事。”李元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而后自鸣得意的笑笑。
还别说,这招还真管用!李渊内心也是窃喜,而后脑海中疯狂转动着记忆,想到了李世民在史书中的记载,‘十五岁结婚!’
嗯,没错了,应该是这样的。
李渊将记忆中的信息碎片和李元霸此刻所说的一言一语都拼凑在一起,逐渐得到一张满意的答卷。
当爹的可真是太难了!李渊心中暗自感慨一声,而后继续套话。
“且不说你大哥,还是先说说你二哥吧……”
在老成持重这方面,李渊确实不用刻意伪装,毕竟自己前世身为偌大的公司掌门人,这点手腕还是有的。
此刻,在从儿子李元霸的口中套取到足够多的有用信息之后,李渊说话也就没有那么的碍手碍脚了,于是直接开始问起了李二的婚姻大事。
“你二哥,他对长孙氏的感觉怎样?”李渊从床正中间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
李元霸听到父亲这番话,顿时微笑起来,先将被褥的边角替李渊平整好,而后才缓缓开口。
“二哥他看起来还挺喜欢长孙氏的。”李元霸声音平缓道:“听说长孙氏八岁丧父,而后由舅父高士廉抚养,二哥他在听说这些事迹后,似乎对长孙氏更加垂怜许多,上次我还听大哥说,有时候二哥会偷偷给长孙氏写信。”
“至于信里的内容,孩儿不知,孩儿也没有向二哥打听许多,只是觉得,二哥似乎并没有父亲大人想象中的那样不喜欢结婚。”
“或许,或许二哥是觉得时候还未到罢了。”李元霸说着说着就有些高兴起来,脸上也挂着七分微笑。
“嗯,这样甚好,为父也算是能了解了一桩心愿。”李渊淡然的一笑,细细品味李元霸方才所说的那些话中包含的信息量。
不难想象,二儿子李世民对于结婚这件事本身有些抹不开脸皮,但似乎并不讨厌齐国公长孙晟的女儿长孙氏。
不过这倒也符合情理之中,因为根据历史正文的记载,长孙皇后,也就是现在的长孙氏,该是一副端庄娴熟的小女子,想必儿子的欣赏水准还是有的,寻得这样的女人当老婆,任谁心里都会开心。
何况史书上对于李世民对长孙皇后的爱情故事更是留有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点倘若不假,那么现在儿子李元霸说的这些倒也真实。
“元霸啊,你很懂事,为父多亏了有你陪伴,现在感觉好许多了。”李渊躺在床上,双眼不似刚才那般游离,而是开始欣赏起了自己的儿子。
方才粗略观察一下,李元霸和史书当中的记载确实有很大出入,谁能想到如此一位风度翩翩的玉面公子,竟然被后世之人编撰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莽夫,而且还是那种打不死的莽夫。
此刻仔细盯着李元霸看着,李渊心中倍感受骗,‘史书也骗人啊!’
想到自己刚刚险些认错了儿子的尴尬开局,李渊心中别有一般滋味。
“父亲大人,好些了吗?”李元霸扶着李渊坐起身来,关切的询问一句,而后继续问道:“父亲大人,要不我去叫哥哥们过来陪着?”
“不必,等他们来吧。”李渊摇摇头,微笑道:“吾儿一片孝心,为父心领了,不必麻烦你那几位哥哥,你且坐在这里,多陪陪为父吧。”
“为父看到你这般孝顺,心中的风寒早已散去大半。”李渊说完这些,不经意间看到李元霸湿润的眼眶,心中顿感温暖。
都说皇家无情,可现在自己的身份还不是大唐开国皇帝,身边的儿孙们想必也还没有到那一步,至于那个二儿子李世民,李渊心中尚且保存着些许戒备。
‘唐国公’李渊在心中默默的将自己现在的身份牢记,而后还不停的重复几遍,方才安心大半。
嗯,这以后就是自己的身份了,在还没有等到隋朝破灭之前,自己还是需要守口如瓶,万一哪天一不小心来个‘朕’那可就真的歇菜了。
即便当今的文献皇后是自己的‘姨母’,李渊也断然不能有任何瓒越。
何况自己此刻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唐国公,朝堂上不知有多双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一旦出现任何纰漏,必然会被落井下石。
“父亲大人,好像是哥哥们来了!”一旁的李元霸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轻描淡写道。
“嗯。”李渊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笑道:“都进来吧,别守在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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