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刃就这样紧贴着海东青的面颊,四周的空气都已经凝固了,海盗们也停止了叫嚷,一双双通红的双目,迫切的期待接下来发生的血腥一幕。
“能在我巨斧之下面不改色的人不多,你算一个。不错,很有胆色。”
霍布斯大笑着收起了巨斧。
其实,海东青哪里有什么胆色。前世是个宅男,这一世又当了八年阔少爷。刚才那一瞬间,直到霍布斯收起了巨斧,自己都没有反映过来好么。
“不过,即便你不是基教徒,也是葡萄牙人,与西班牙人一丘之貉。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隶了。胆敢逃跑,我会让你尝尝被斧刃切碎的感觉。”霍布斯宣布了他的主权,海东青的身份瞬间从提督变成了海盗的奴隶。
“尊贵的霍布斯大人,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我是达隆尔船长的操帆手,尤金·德里克。”
尤金看到形势不对劲,急忙走出来。
霍布斯皱了皱眉,思索半晌。
“哦,达隆尔的操帆手,那个小孩子?五年前被我击沉的达隆尔男爵?”
“是的,尊贵的阁下。”
五年前,尤金才十四岁,却已经是跟随葡萄牙的骄傲达隆尔男爵航行十年的老水手了。出于对风的敏感,他天生就是一个出色的操帆手。十岁的时候,便是达隆尔舰队旗舰的主操帆手。
整只舰队在他的操作下,总能以最刁钻的角度,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敌人面前,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直到最后一次在亚历山大附近的海域,遇到了霍布斯·海雷丁。
那一战打的十分惨烈。达隆尔男爵一方共两支舰队,每支舰队五艘卡瑞克帆船。霍布斯一方则出动了三个舰队,共计十五艘大型阿拉伯多桅帆船。
双方死伤无数,最终以达隆尔男爵全军覆没告终。
霍布斯钦佩达隆尔男爵的勇气和不屈的意志,破天荒的厚葬了达隆尔男爵,并释放了他所有被俘虏的手下。
甚至,还招募过部分海员,这其中就包括尤金·德里克,这个年少成名的传奇操帆手。
只是当时,出于对达隆尔男爵养育之恩的尤金,满目都是对霍布斯的仇恨,又怎么会投靠海雷丁海盗团。
时隔多年,日渐成熟的尤金,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海战,终于明白了,在大势面前,个人情感轻如鸿毛。心中那份仇恨,也渐渐淡去。
“你是来找我报仇的?”霍布斯挑了挑眉。
“不,我现在已经效忠海东青提督了。曾经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势力之间的战争,不是个人可以左右的。只是能否看在曾经达隆尔男爵的份上,放我们离开。毕竟,海东青提督也是葡萄牙人。”尤金面对霍布斯时,不卑不亢,神情淡然,看来是真的放下了心中那份仇恨。
“在海雷丁海盗团里,还从来没有连仗都没打就是释放俘虏的规矩。给你开了先例,以后碰到的船只,我是不是都要释放?曾经释放达隆尔的手下是为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对于尤金的提议,海雷丁显得非常不悦。
面前的局面,似乎是个无解的死局,海东青不知道拿什么去和霍布斯谈判。
准确的说,他们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谈判,向来是建立在双方实力接近的基础上。
正如霍布斯所言,按照大海上的规矩,他们是海雷丁海盗团的战利品,奴隶!
“西班牙准备吞并葡萄牙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霍布斯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什么?不可能。以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关系,或许在经济政治上有分歧和竞争,但绝不可能发生吞并这样的事情!”海东青一口否决,葡萄牙和西班牙皇室之间的渊源太深,与其说是两个国家,更多的是像神圣罗马帝国下属的两个省。
“哈哈,你太低估西班牙人的野心了。我整日与西班牙为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耳目之下。五年之内,两国之间必然发生战争。以目前两国的实力对比,葡萄牙必定是被吞并了一方。”
海东青沉默了,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他很清楚以霍布斯的身份,没有必要对他撒谎。
“如果那一天到来,我必将击退西班牙帝国,葡萄牙的国土不允许任何人践踏。”海东青咬了咬牙,说道。
虽然大明帝国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归宿,但这就好比外出谋生的游子一般,葡萄牙算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二故乡,他的父亲,家族,都在这里。
“如果那时候,你还活着,且能发展出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我允许你与我结盟,前提是一同对抗西班牙人。”
霍布斯的许诺很突然,却也很惊喜。从他话中的意思不难听出,他们今天不用死了,也不会成为奴隶了。
“不要高兴的太早。规矩还是规矩,不能破坏。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帮我寻找到一件物品,我就还你们自由。不要妄想逃跑,在地中海,没有人能从海雷丁家族手里逃脱。”
霍布斯扔给海东青一个镶满宝石的刀鞘。
“二十年前,我祖父的佩刀被一个可恶的小偷盗走了。从我父亲开始,家族便一只追寻着祖父的佩刀。”
“直到一个月前,我查到了一条线索。当年盗取祖父佩刀的小偷,在十年前死在了埃及的一座金字塔内。金字塔的具体位置在这张地图上,一个月内,你替我寻回佩刀,我还你自由。”
霍布斯递给海东青一张羊皮卷,带着手下头也不回的厉害了。
随着三艘海盗船的离开,整个天空似乎都晴朗了。
“提督,怎么办?”路德问道。
“改道,去亚历山大。在港口做好准备,去金字塔。雅典的事情,只能往后延期了。”海东青无奈的道。
金字塔,那可是个诅咒之地啊。多少年来,无数的人窥觑法老的惊天财宝,却没有听说有多少人成功过。尤金对于这次的任务,充满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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