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牵牛星的使者 第十四章：不能说的尘封往事（ 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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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钊茫然地望着荒草萋萋的天池和平台。

天池。传说中织女和众仙女沐浴嬉戏的地方。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昔日。碧波荡漾，五彩斑斓的一池湖水，早已化为远古的传说。

眼前的天池，就是一个方圆几百米的天坑。四周陡峭，崖壁上长满了荒草，几十米深的坑底也是荒草萋萋。

平台。准确地也就是一片坑坑洼洼的土坡地。一眼望去：到处是齐腰深的杂草，只是随着地势的高低，起伏不平。

陆一豪仰天长叹口气。

射钊也很失望。他早就听说过牛郎和织女的传说，下乡时从老乡的闲谝中才知道牛郎和织女的传说就发生在离村子二十来里的无量山，他一直想亲眼看看神话传说中的仙境，可眼前的景色……

“陆总编，没啥看头是吧？”牛队长瞅瞅陆一豪长叹口气，苦笑，“陆总编，看景不如听景啊！老辈人留下的一个神话传说，不过……”回头瞅瞅坡下不远处坐着的牛郎。

牛郎没跟着大伙上来。尽管刚才牛队长连哄带骂，好坏话说了一箩筐，牛郎就是把着屁股死活不肯再往山上走一步。口口声声嚷嚷着山上有火光，无奈，牛队长只好把他撂在了山半坡。

牛队长压低了声音：陆总编，不过，您要是早来个七八年，还是有些看头的……

“牛队长,这……”陆一豪听出了话外音。

牛队长苦笑，嗫嚅了半晌，指指不远处一个长满荒草的土包：“看见了吧，早先那就是牛郎庙，三大间，听老辈人访古说全是西汉年代盖的。还有那，……”牛队长手指着土堆旁边，越说声音越大，“就是牛郎的石像，还有天坑对面就是织女的……”牛队长如数家珍。

“牛队长，可现在……”射钊打断了话。

牛队长瞅瞅射钊，长叹口气：唉！八年了——

“你是说……”陆一豪心里一颤。

牛队长四下瞅瞅,又是嗫嚅,半晌才说,:“破四旧那阵，省市县走了一拨又来一拨,跟赶会似的,没几天功夫,就……”牛队长没有把话说完。

寂静。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再吭声。

射钊脑子里很乱。

八年前，射钊虽然只有十来岁，还是一个懵懂少年，社会上的破四旧，他插不上手，只好回到家翻箱倒柜把他认为是四旧的东西统统砸了个稀巴烂，其中就有老母亲供奉的观音菩萨瓷像，还烧了老父亲挂在家里的一幅古色古香的字画和好多书籍。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年，他对当年的行动总有一种无法言语的难言之隐。

终于，还是牛队长苦笑着打破了沉默：陆总编，走，咱还是办正事当紧，上那边看看。

趟着齐腰深的荒草，又走了十来步，牛队长停了下来，指着前面一大片倒伏的荒草，一脸惶恐和不安，说话也有些口吃：陆，陆，总编，你，你看，看……

射钊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一大片，准确地说，是一个足有二十多平方米的圆圈，圈内所有的草象被什么东西压过一样全都齐刷刷地匍匐在地上，一片黄色。

“麦田怪圈[注：1]。”陆一豪脱口惊叫。脸色象纸一样煞白。

射钊虽然这些年看过不少书，其中就有许多是当年破四旧时父亲偷偷藏起来的禁书，在同辈人中也算是个文化人，但看着眼前出现的圆圈，他只有瞠目结舌。

“陆总编，啥叫麦田怪圈？”射钊问。

陆一豪没有吭声，象疯了似地冲进圆圈里，先是趴在地下仔细扒拉着倒伏在地的草瞅过来瞅过去，而后又象着了魔似地绕着圆圈走了好几圈,不时蹲下身再看一阵。

射钊也走进了怪圈，一番观察下来，他惊奇地发现，圆圈里匍匐在地的草，几乎都是顺时针旋转倒伏，就象有人精心安排的一样秩序井然。

“这……”射钊脑子了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有人恶作剧？可谁闲的没事跑到这荒山野岭来穷开心。

接下来，射钊又有了更惊奇的发现：怪圈就象有人用放大了的圆规划出的一样，十分规整，还有怪圈里生长的草和怪圈周围的草竟然截然不同。怪圈外的草，刚才一路走过来，他已经见怪不怪，除了圪针，就是狗尾巴，还有野蒿，当然还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来。至于怪圈里的草，前些年下乡插队，他不光见过还吃过。

“牛队长，这不就是黄花菜吗？”射钊瞅瞅牛队长。

“娃，这可不是黄花菜，吃了会中毒的。这叫……”牛队长挠着脑袋，想了半天，长叹口气，“嗨！看俺这记性，夜格市里来的专家还说来，叫，叫，……”

“萱草。”陆一豪走了过来接了话，扬扬手里拿着的几棵开着黄花但已经有些枯萎的草棵，脱口而吟，“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注：2]

“对！就是叫萱草。”牛队长瞅瞅陆总编，嘿嘿一笑，“陆总编到底是文化人，就是懂得多，出口成章啊。”停了下又说，“陆总编，俺这回算是看明白了，还是你们这些文化人有能耐。中！”

“……”陆总编苦笑，无语。

“陆总编，可这……”牛队长指指脚下，“这山上……？”

“牛队长，这山上的萱草有好多年了吧？”陆一豪问。

“恩，也就最近这两年吧？”牛队长瞅瞅山下，“前年春天一开春，队里的几头牛就病了，公社的兽医说是中了毒，查到最后，原来是牛郎这小子偷偷赶着牛上山吃了这草。后来，俺就带着人上来，把这一片的草铲了。可当时俺明明瞅着就稀稀拉拉几棵，谁成想这两年……”

“……”陆总编一脸茫然，无语。

“奶奶的。”牛队长一脸无奈和沮丧，“真是活见鬼了。就两年整出这么大一片萱，萱草，还有你刚才叨咕的那叫啥，麦，麦田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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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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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怪圈：最早有记录的是在1678年的一份报刊上，一位农夫因不满雇主，连夜用镰刀把麦田里的麦子全部割成了圆形，但这明显是人为的。

而自然界的麦田怪圈指的是一夜之间突然形成，超出人类能力范围之外的事。典型的麦田圈，完全没有破坏痕迹，麦秆丝毫无损地在被压下而改变方向（并非践踏或机械屈曲而成）。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麦田怪圈频繁出现在世界各地。

关于它的成因，众说纷纭。至今仍无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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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

出自唐朝孟郊《游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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