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盈冲 第四十五章 息怒

“我佛宏愿，救护世间一切的苦难和痛楚，吾等众僧，自然秉承。无暇丹虽珍贵，却也是死物，若能救得女居士脱离苦海，也是无量的功德。”法行说道。

我去，老和尚这么好说话？邵阳问道：“有没有什么条件？”

“条件？”法行闻言一愣，随即严肃的说道：“绝无条件，如有条件了，与交易无二，这与戒律相悖！”

我擦嘞，那小和尚刚才竟然敢唬我？邵阳对善逝心生不满，对法行多了几分亲切，问道：“那就麻烦老和尚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善哉善哉，上法师自然不必多礼。”法行略顿了一下，然后问道：“贫僧很好奇，上法师与住持探讨了什么经文……贫僧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住持尚年幼，贫僧担心太过深奥的经文，会影响到他的修行。”

邵阳暗咐，这可真是老和尚想多了，在方丈院内一句经文都没讲，光谋划怎么偷丹药，怎么逃出宁国寺了。而此刻眼看法行如此开诚布公，且慈悲无私，邵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因缘啊，平等之类的。”

法行闻言竟然有些慌了：“因缘平等之论，贫僧都尚未参透，上法师怎么好与住持讲述呢？”

“这……”邵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说道：“我不修佛法，很多都是信口瞎说的，不当之处，还请不要怪罪。”

法行叹气说道：“我们这就去取无暇丹，得到丹药以后，就请无上法师自行离开吧。”

邵阳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法行为什么会这么好说话？原来跟什么佛法戒律宏愿都没关系，只是单纯的是想轰走自己！善逝年幼不谙世事，但是这法行可是修行了几百年的老和尚了，别的不说，恐怕对善逝暗地里的行为打算早就心如明镜。只不过，现在对自己“谪仙”的身份有些顾忌，不愿意得罪，却也不愿意自己与善逝接触太多，所以宁愿将无暇丹无条件的送给自己，只求自己赶紧离开宁国寺。由此可见，善逝在老和尚心中的地位，已经在宁国寺的地位尊贵！看来带走善逝的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吧！

正如邵阳所想的一样，法行如今还真的顾不上其他的，直接带着邵阳二人来到丹房，拿出一瓶丹药打开后，递给邵阳说道：“上法师请看，我们现在也只有三颗无暇丹了，现在全数在这里了。请上法师拿了丹药以后，就立刻离开吧。宁国寺是凡尘小庙，没有供奉仙人的斋饭。”

眼看法行竟然这么直接的下了“逐客令”，邵阳与古梦桐对视了一下，都觉得事情绝对没有善逝说的那么简单，不过眼前的情况也不容多想，接过无暇丹。邵阳只能道：“多谢大和尚赠药，我们这就离开。”

“善哉善哉，无上法师……”

“师父！师父！不好了，出事了！”一个和尚一路高喊着来到三人面前，也顾不上行礼了，直接向法行说道：“师父，住持不见了！”

法行闻言一愣，随即惊怒的看向邵阳二人，然后向报信的和尚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才去方丈院，通知住持用斋，不过找遍了整个方丈院都不见住持的身影了。已经通着了首座和监院，如今法明师叔和法恩师伯都已经赶到方丈院，师父你也赶紧去看看吧。”

法行闻言望向邵阳二人，说道：“二位，请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邵阳心知情况有变，这老和尚肯定认为善逝不见与自己有关，如今竟然连最基本的敬语都不用了，只是形势逼人，硬着头皮说道：“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

当邵阳一行飞速回到方丈院以后，整个院内只有法明和法恩两个人。见到邵阳三人以后，宁国寺的首座法明说道：“法行师兄，我们已经查验过了，完全感知不到住持的气息了。”说到这里，看了看邵阳，继续说道：“无上法师与师兄离开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住持就消失了。法师，可有能言之语？”

邵阳看着三个老和尚都看着自己，辩解道：“我们离开以后，一直与法行在一起，也不曾回方丈院。有什么不能说的？也没什么可说的！”

“你是不是给住持吃……”监院法恩的性格比较直接，不过话语却被法明打断了，只听首座说道：“既是如此，还请无上法师与古居士暂住方丈院，等我们查明情况以后，再来通知你们。”

“喂！老和尚，你们的住持不见了，凭什么软禁我们？”古梦桐不满的说道。

法明闻言，谦恭又强硬的说道：“软禁自然是不敢的，只是如今情况未明，我们担心住持的安危，已经将整个宁国寺的防护大阵打开，所有人都只能进不能出！还望二位见谅！”

古梦桐不悦的说道：“如果我们非要走呢？”

法恩认定了住持的消失与眼前二人脱不了干系，怒声道：“那就让二位指点一下我们宁国寺的罗汉金刚伏魔阵！”

邵阳微微皱起了眉头，望向法恩问道：“你当我们是魔？”

“有何不可？！你原本就不是本界之人，谁知道你供奉的到底是三清还是波旬？”事关住持，法恩丝毫不顾及情面。

“哈哈……”邵阳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波旬是谁，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只看到法行和法明一言不发，便冷哼了一声，对法恩说道：“我看你是拜佛拜傻了吧？想动手尽管来，好叫你知道，我既不拜三清，也不将那个什么波旬放在眼里！”

“无上法师，息怒！”法行眼看剑拔弩张，先安抚了邵阳，然后转身对法明和法恩说道：“你们去别处查看一下，我陪法师在这里等着。”

法行身为宁国寺的座元，身份尊贵，修为更是深不可测。法明和法恩不敢违背法行的意思，再说有法行陪着，邵阳和古梦桐应该也跑不了的，这样一想便行礼离开了。眼看院里只剩下三人了，法行慢慢地走进屋内，然后盘坐在蒲团之上，然后招呼邵阳二人坐下。

邵阳对法行这个老和尚有些摸不透，再加上刚刚拿了人家的丹药，还真不好翻脸。眼见法行要做和事老，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坐在了法行的对面。

“无上法师，波旬就是第六天魔王。”法行缓声说道。

“织田信长？”

法行闻言一愣，说道：“婆罗维摩婆奢跋提，欲界天魔之首。”

婆罗什么的邵阳没有听懂，但是“欲界天魔之首”却是听得明白，惊讶的说道：“你们真把我当成魔了？”

“这位自在天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阻碍佛宗的人修行，总是以爱乐欲引诱，阻挠佛子修习佛法，圆满佛果。”法行说到这里看到邵阳神色有变，继续说道：“无上法师若是真的来自上界，自然应当知道善逝对于我们佛宗的意义。”

邵阳心中暗咐，若是按老和尚这么说，自己和古梦桐可不就成了那个波旬的人了么？不过这善逝明显是恶从自身出的，自己和古梦桐只不过是引子罢了……我靠，这样也还是天魔的行为啊！想到这里，干笑了一下说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法行眼见邵阳不愿意承认，只得继续说道：“贫僧虽然老迈，但是五感尚存，此间的酒肉气味还未完全散去。”

“这个么……”邵阳感到十分的尴尬，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段闲文：“你们佛宗，不是可以吃‘三净肉’么？”

法行闻言眼睛一亮，有些意外的说道：“无上法师博闻，贫僧佩服。非是我见，非我所闻，亦非我疑，的确是三净肉。只是这酒么……”

“酒只是小酌，并没有过度。我可是见过不少喝酒的和尚呢！难不成你们的戒律中还真有禁酒这一条？佛祖有这样的规定么？”

法行不想与外人争论这些，只是说道：“善逝这孩子自幼就在山上修行，寺庙修行清苦，他受不得苦行，难达离欲，只是不达离欲如何能证得佛果？”

“苦行？离欲？”邵阳不是太懂这些佛语，只是狡辩道：“修佛一定要苦行么？离欲是什么意思？远离各种欲求么？如果连欲求为何物都不知道，又怎么远离呢？我虽然不太懂你们佛宗的修行，但是也知道，所有的修行都应该一步一步的来。”说到这里，心想反正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了，索性说道：“善逝如今才十六岁，你们把他关在这里，远离世俗，去除恶习，诵读佛经，教他正觉成道，说到底是你们自己的犯了贪欲，你们不过是想让他变成你们心中佛的样子！可知道他自己心中的佛是什么样子？”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善逝的想法？”法行脸色大变。

“谁的想法都不是，无觅道何以证道？！”邵阳终于看到老和尚不在淡定了，便又加了把火：“善逝不想成佛？难不成你们还要逼他成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