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君洛带着季宁景骑马回了京城,驾着马在大街上闲逛,师徒俩闲来无事买了糖葫芦塞嘴里,反正《山鬼》已经是赶不上了,就这样慢悠悠的送季宁景回家也挺好。
“师虎(师父),为首么辣个台子会仔辣个湖边咧?(为什么那个太子会在那个湖边啊?)”季宁景嘴里塞着糖葫芦,口齿不清的问到。
“为师也不知道。”君洛咽下糖葫芦,装作看不见周围一干少女对她花痴的眼神,认真的回答季宁景的话:“人家是太子,哪里轮得到我们管。”
“唔,也对。”
带着季宁景回到季府,君洛将孩子送至里屋,说了句后院女子住所她一个男子踏入不便,所以就急急的退了出来,骑了马,赶回去了,季家的丫鬟们见君洛并未踏入后院,也泱泱的散了。
等到君洛再一次入宫给五公主夏明婉复诊,她隔着帘子给公主把脉的时候,守在一边的皇帝和皇后两两相望一眼,等到君洛收了红线,开始写药方冲宫女叮嘱注意事项的时候,皇帝和皇后这才慢吞吞的开口。
“君洛,朕有一事问你。”
“请皇上讲。”
“婉婉她想要你做她的夫子,你可愿意过几日来国子监教学?”
“草民才疏学浅,教导公主一事恐怕不妥。”君洛说到:“况且草民是在是性懒,不愿意早早起床上课,教导草民的徒儿也是让他住在了草民家,每五天回一次家中。”
“你这是想说,如果本宫的婉婉要你做夫子还得住在你家里是不是?”
“草民不敢。”
“君洛,你这是在蔑视天家威严吗?堂而皇之的叫公主去你家,是求之不得的想要做朕的乘龙快婿?”
“哈?”君洛愣了愣,低着的头错愕的抬起来:“陛下,这么说来您是没看过还是不知道?”
皇帝看着君洛错愕的样子,不禁皱眉问到:“什么?”
“回陛下,是草民的错,草民应该亲口和陛下说,而不是只是草草的写在了名帖上,惹得陛下心烦了。”
“你这是何意?”
“回娘娘,草民……草民其实是个女子。”
“啊?”这下数夏明婉最惊讶了,她掀开帘子,愣在了那里。
“这这这……”这下子皇帝和皇后面面相觑,本来想唬君洛就此入朝为官,没想到彻底泡了汤。
“这季爱卿可没有和朕说过你是个女的!”
“这不怪季大人,他确实不知道,草民,不,民女幼时曾经染上过重疾险些一命呜呼,后来家师带着民女去见了一位癞头和尚,说是需得做了男儿教养,十八岁之前都不得有女儿身示人,方得平安了一世,所以就这般打扮至今。”君洛说着:“本以为,陛下您会看名帖的,民女还好奇陛下为什么不问民女为何做这般打扮呢。”
听君洛解释完了,皇帝幽幽的扶额:“婉婉,你还要她教你吗?”
“要的要的,嘻嘻嘻,这个姐姐真有趣!”
“公主,民女可承受不起。”
“婉婉,再怎么说……”
“不管,母后和父皇答应了女儿要让她做女儿的夫子的!不可食言。”
“可你这要住出去……”
君洛一头汗,心说小丫头你可千万别出来,她还想要几个清净日子呢。
“不听,父皇要是食言,我就再也不理父皇了!”
“别别别,乖女儿,父皇依你就是。”
君洛一个头两个大。
等到刚刚想开始商定的时候,外头却传来话,说崇和大师前来,想要见一见陛下和君洛。
一直不肯松口的皇后听见崇和大师前来,一直崇尚佛教尤其像崇和大师这样人人敬仰的得道高僧前来,顿时忘掉了女儿的事,起身迎接崇和大师。
君洛皱眉,这老秃驴搞什么事情?
崇和拄着禅杖前来,威严又祥和,他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尼陀佛”之后,便像皇后和皇帝请安。
“见过陛下,娘娘,阿尼陀佛。”
“大师怎么有空前来?”
“为五公主而来,也为君公子而来。”
“大师请指教。”
“君洛公子因为是福气之人又是辟邪之人,所以陛下如果想要让公主平安,还得让君洛公子陪着才是。”
君洛皱眉,怎么感觉这个老秃驴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样?
“大师何意啊?”皇后不解。
“看这个架势,君洛公子似乎不占上风也不占下风,果然是有福之人的做派。”崇和大师哈哈一笑。
君洛明白了,这个老秃驴是在看她的笑话。
“大师的意思是要婉婉同君洛拜师,还要搬离皇宫,这……这成何体统啊!婉婉还是个公主,万一什么时候露个马脚,婉婉该怎么嫁人?”皇后急了。
崇和大师摆摆手:“娘娘不用担心,公主若是继续待在宫中又没有君洛的看护,必定多灾多难久病缠身,不如出宫学艺,到头来,说不定还能帮助陛下平定四海,开疆拓土。”
君洛惊愕的看着崇和大师,咬了咬后牙床,望向了帘子后的夏明婉。
夏明婉头上的“一代巾帼”的称号闪闪发亮,这让君洛在第一次见到夏明婉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崇和大师到底是为什么会说出“平定四海,开疆拓土”这种话来的?
皇后终于松口。
于是最后商定,君洛任国子监书院学士先生,只教夏明婉,不过虽说是在国子监上课,夏明婉却是住在君洛家中,像季宁景一样,每隔五天回一次皇宫。
君洛离开的时候,珍珠扶着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君洛脸色的苍白。
“主儿,您没事吧?”
“那夏明婉以后会是个巾帼英雄。”
“那不是好事儿吗……再说了,崇和大师也就是这么说说,他也只是一个护国寺住持,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珍珠回到:“主儿别太在意。”
君洛叹了一口气,巾帼英雄,听着是个好称号,可背后心酸又有谁知道呢,不过又是一个风光的可怜人罢了。
“贵为公主上阵杀敌,如果不是大夏国人才稀少,那可能就是那夏明婉天赋太高。罢了,回去吧,你先提早收拾了屋子给她住,东西什么的你也自己看着置办。”
“是,奴婢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你让癸去通知一下酆神门的那位。那楚灼说过,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要他帮我做点事。”
“是,主儿。”
第二日,君洛还没起,就见着管家的阿九快步走向君洛的房门,敲了敲。
琉璃早就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君洛的床边一边守着君洛一边打络子,听见有人敲门,放下手中的东西去开门。
阿九理了理衣服,见琉璃来开门,先是探头进屋看了看雕花白玉床上还没有挂起来的帐子,就知道君洛还没有起来,叹了一口气,说:“大人,公主过来了。”
“……”琉璃思索了一会儿,打着手势让阿九等一下。
君洛被琉璃轻轻拍醒的时候,感觉脑子一整轰鸣,不耐烦的问到:“怎么了?”
琉璃做了手势:五公主到了,准备怎么做?
“叫景儿替我去接待,让他安排,别烦我睡觉。”君洛说完,把被子一褥,又开始呼呼大睡。
季宁景被阿九告知此事的时候还在早间的练字和晨读,他头疼的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出去迎接。
“阿九。”季宁景幽幽的开口。
“小爷,何事啊。”
“我真的不想吐槽师父了。”
“我懂。”
阿九看着季宁景一脸无奈的在君洛的房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一边嘴里念叨着:“这是我师父不可不敬。”这句话,一边冲大门口那边走去。
真是难为你了啊,小爷。
阿九捂脸差点痛哭流涕。
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遇见了主子这么不靠谱的师父呢?
只见门口站了好几辆马车和一批宫女,一个扎羊角辫的五岁小女孩蹦蹦跳跳的站在那里,身边的老嬷嬷一直管不住的呵斥公主,叫她遵守规矩。
从小就一直住在皇宫中没有出来过的夏明婉正新鲜呢,这个老嬷嬷就这么不识货,她厌恶的看了眼这个老嬷嬷。
季宁景是小人堆里的人精,权术诡计君洛都会教导他,他对付起大人来也很有一套,唯独君洛不行。
你要是问为什么。
因为君洛又懒又无赖,这样的人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请公主让这些仆人回去吧,师父不允许任何府外的人来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季宁景说到。
“想必您就是季小公子吧,皇后娘娘说了让老奴来照顾公主。”
这都搬出了皇后,可想而知这个老嬷嬷有多么的盛气凌人。
“我可不管皇后有没有让你来照顾公主,这里是我家,我的规矩大过天。”君洛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季宁景的肩膀。
“你不要以为你是公主的老师就敢如此放肆!”老嬷嬷幽幽的说出一句话。
“你给本公主闭嘴!”夏明婉很不高兴。
这个这个老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一直不得晋升,就因为夏明婉要出宫求学所以派了她来管照夏明婉的起居,没想到是个贪财的,前脚刚进夏明婉的飞燕殿,后脚就说了夏明婉身边的一等宫女的坏话,叫夏明婉很是厌恶这个老嬷嬷的行为。
“公主您可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和这样不识礼数的人一同学习。老奴这就回宫同皇后娘娘说这里不适合公主。”
“要回去嬷嬷回去复命就是了,我已经要开始今日的课程,婉婉,这边走,珍珠,去把公主的东西搬进来。”
“是。”
老嬷嬷气的拉住珍珠:“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掉脑袋吗?”
“呵~就凭你还嫩了点。”君洛拉过夏明婉,一个用力把她抗在了肩头。
“你把公主给我放下来!”
“啪!”琳琅毫不客气的扇了老嬷嬷一个耳光:“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家爷动手动脚的。”
“你又算什么,也敢打我!”
“我就打你,有本事你用你的教养打回来啊。”
老嬷嬷被琳琅的牙尖嘴利气的脸色发青,伸手就要打过去,却被琳琅毫不留情的抓住。
“又弱又残,你还长得那么丑,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活下去的。”
“你你你!”
“你什么你,给我滚。”琳琅毫不留情的拎着着那个老嬷嬷,把她丢了出去。
几个巴结她的小丫鬟上来扶她,公主的东西早早的就被人带进了府中,唯独这几个小丫头被留在了外面。
“嬷嬷,咱们回去禀报皇后娘娘,给嬷嬷出出气。”
这几个小丫头全部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算得上是她的人,老嬷嬷转念一想,也对,不如回宫告诉皇后,按照皇后的爱女程度,这个小子肯定不会好过,说不定她还可以邀功,坐上公主身边的掌事嬷嬷一职。
说干就干,老嬷嬷生气的站起来:“你们等我回去告诉娘娘!”
琳琅愣了愣,哎呀,她好像犯错了。
琉璃拍拍琳琅的肩膀,递给她一包药粉。
阿九说到:“这是可以让马匹发狂的药粉,一会儿你去他们经过的马站,撒在马上,务必要让那些马把她们踩死。你一会儿再把这个撒在他们的马车上,马闻见了这个的味道一定会像饿狗闻见了肉骨头一样冲过去的。”
“主儿想的法子?”琳琅问到。
“小爷想的法子,师父说了,有些人会生事,不必留着。”季宁景恶狠狠的盯着那辆远去的马车,挥了挥衣袖:“立刻去把事情办好。”
“是,小公子。”
皇宫。
小德子匆匆忙忙的赶到皇后的凤仪宫的时候,皇后正在念佛,他轻轻的说了声:“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何事啊?”
“师父打发奴才来说,刚刚元兰嬷嬷和一干小宫女回宫的时候马站的马突然发狂,将所有人踩死了。”
“啊!”皇后惊起:“婉婉呢?”
“公主没事,此刻公主正在读书写字,好着呢。”
“哦,好好好,吓死本宫了。”皇后瘫坐在蒲团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元兰她们又回来了。”
小德子眼睛咕溜溜的一转:“据说是元兰嬷嬷不准公主住在君洛公子哪里,君洛公子说既然是读书,那就不能让那么多人服侍着,请嬷嬷回去,嬷嬷觉得公子实在是太目中无人,就和公子吵了起来,还要带公主也一同回来,公子不允,之后气不过,还在街上嚷了一句“皇后娘娘定要治你们死罪”这样的话,这可是街上的一些小贩都听见了的。”
“蠢货,幸好她没有带婉婉回来,才让婉婉逃过一劫。”
“娘娘,既然崇和大师说君洛公子能解公主的劫数,是公主的福星,就此事看来,可见一斑呐,不如就此听了君洛公子的安排,也算是保护公主平安。”
“崇和大师得道高僧,自然灵验的,罢了,朱悦,你去替本宫准备一些赏赐给君洛,就说这次元兰闹事给他添麻烦了,让他安心教导婉婉。”
“是。”守在皇后身边的朱悦点头。
“那么奴才告退。”
季宁景认真的听着君洛上课,而夏明婉则是认认真真的学习练字她觉得季宁景明明比她大不了几岁却可以知道那么多事情,而且可以和君洛无缝交流看起来那么难懂的数学,一时间感觉到了落差。
君洛讲完课,说到:“今天既然是婉婉第一次来,师父带你们去集市上买些东西吧,想吃什么都可以。”
“哇!好耶,我很想去逛逛的!”夏明婉的大眼睛亮亮的:“师父师父,婉婉想去吃那个叫糖葫芦的东西。”
“好,走吧,你们各自出门换一下衣服,珍珠,你去照顾婉婉。”
“是,要给公主穿那件衣服呢。”
“穿那件早就给她制备好的男装吧。”
夏明婉歪了歪脑袋:“师父,为何婉婉要穿男装啊?”
“你是公主,起码得安全还是要的,毕竟女孩子家,名声在外。”
“哦,所以婉婉要和师父一样穿男装啊,婉婉知道了。”
东大街花鸟集市。
君洛带着两个孩子东吃吃西看看,夏明婉一路逛下来手里倒是抱了一堆小玩意儿。
“师妹,给我拿吧。”季宁景还是很有风度的向夏明婉伸出手,夏明婉也不客气,学着君洛教导的要回礼的风度,说了一句:“谢谢师兄。”
迎神节迫在眉睫,大街上已经张罗起了大红的灯笼和各色的香油坛子,瓜果摆设,还有蜡烛和许许多多佛像香案,四处烟雾缭绕,恍若云雾压低于地面。
“你们两个个子小,来,阿九,你带着景儿。”君洛抱起夏明婉,一把把她抗到肩头。
“哇!好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师父真有意思,这里比‘里面’有意思多了!”
“师父,这样不和规矩,要是被谁看见了,是要生事端的!”季宁景吓得忙去阻止,可是君洛这样的人哪里会管这些,她反而把夏明婉背在身上。
“师父肩膀这两日不好,就不让你坐着了,婉婉趴好。”
“嗯!”
“师父!”季宁景无奈。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游船,前两日我让人买了船的,去玩可好?”
“好呀好呀!”夏明婉抱着糖葫芦想要拍手可惜却拍了一手的糖衣。
“当心些。”君洛把身上的帕子给夏明婉擦手。。
“主儿,到了。”珊瑚说到。
珍珠和琳琅已经上前去让船夫停岸,琉璃和珊瑚站在君洛两侧,请他们上船。
季宁景从阿九的背上下来,拉着君洛的手往前,颇有一种像夏明婉宣誓谁才是师父身边最大的弟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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