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梦 第六章 季以苏

吉安提议去湖上要放天灯。

“嗯？在湖上放天灯？怎么放？”北唐琪瑞来了兴趣，好奇问道。

“灯宵舟节最隆重的便是放天灯了！湖边会有许多小船，每一艘小船只能上两个人。等船到湖中央，把买好的花灯提前写好愿望，点燃花灯放飞便可。”吉安解答。

“你怎知？”唐黎儿问。

吉安不好意思饶头，“我和楞杠都是在这边长大的。”

“呀！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们还浪费那么多时辰！早知你是这儿人，就该让你带殿下们去玩好玩的了。”唐黎儿气得直跺脚。

“现在知道也不晚呀！“吉安大言不惭。

唐黎儿真想捏死他。

他们到湖边花了半刻钟。

湖央胜是热闹，好几艘小船在湖央里载着各式各样许愿的人，每人都美满带着祝福放天灯。

北唐他们几人在边上每人都买了一个天灯。北唐琪瑞把没吃完的糖人都丢到了湖中。

可在谁跟谁一起坐同一张出船出了分岔。

北唐君博跟北唐琪瑞自然是同一艘船。吉安跟唐黎儿同一艘。多出来的乔然和楞杠俩人自是要同一艘了。可乔然死活不愿意，他不喜跟不熟的人独处。

北唐琪瑞无奈，“那你跟黎儿一起好了，楞杠跟吉安。”

“不，我要跟黎儿一起。”吉安第一个反抗，跟楞杠放花灯多无趣，他跟唐黎儿才有话可聊。

为此他不惜撒谎道：“放天灯要跟想一起的人放，愿望能实现的机率才越大！”放天灯没有这一说法，但又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唐黎儿是想，要么跟公主，要么跟太子殿下。她自知自明没可能，剩下三人，她自是会选吉安了。

纠结来纠结去，北唐琪瑞都快不想放天灯了。

“哎呀，乔然你跟三哥。我跟楞杠。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她不容反驳，拉着楞杠跳上了船。

华丽的小船上专门放了小桌和笔墨。

船上，北唐君博问乔然，“要许何愿？”

他提笔写，平静的道：“金戈铁马，无往不胜，凯旋而归。”

北唐君博淡淡说到：“如今河清海晏，太平盛世。你金戈铁马的梦，难以实现。”

“我乔然这一生，总能遇到兵革之祸。”乔然看着北唐君博，笃定道。

北唐君博语默。

乔然淡然问道：“你呢，许何愿？”

“小妹一生无忧无虑。”

“有殿下和君王君后如此宠护着，公主定会无忧。”乔然说在嘴上，沉在心里。

这么多年了，乔然依然不明白，殿下和明仰后对公主爱者如宝他能明理。可帛央皇呢？在众多公主里头，琪瑞公主论文才比不过八公主，论美貌，七公主最出众。

乔然也承认，琪瑞公主是很讨人喜。他庆幸，北唐琪瑞不是为非作歹的人。可不知为何，乔然心里一直有个念头，迟早他们会把北唐琪瑞宠到让北朝引起兵革。

另一边，北唐琪瑞先行提笔在天灯上写下：愿父皇母后三哥一生安康，一生所幸。

写完，她把笔递给了楞杠。

男子摇头。

“啊！你为何不写？”北唐琪瑞疑惑。

“属下不知写何。”

“怎么会？你没愿望么？”北唐琪瑞不解，是人怎么没愿望？

愿望？他以前的愿望便是食能温饱，冬能穿暖。但眼下都已实现了。

“无。”

北唐琪瑞不语，她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无欲无求？她生来尊贵，想要任何事物，不过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她父皇母后和三哥都会为满足她，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好多愿望呢！

她希望那些宠她，疼她的人都能长命百岁，一生所幸，每天都开开心心。永远陪伴在她身边，疼她，宠她，直到她老死。可许愿只能许一个。

“以苏。”

“嗯？”男子不明？

“以苏。季以苏。往后你就叫季以苏如何？”少女笑靥如花。

楞杠以为北唐琪瑞忘了取名一事，“属下有名字。”

“可吉安说你没有姓名，你们为何要骗我？”北唐琪瑞脸神恶煞，下一句说出她不满意的话，她就要治他们罪。

“没骗你。属下有名字。五岁之前。属下只不过，忘了。”他平静的说出。“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他说。

他一直不愿有人给他取名，因为他一直坚信，他会想起他的名字，在某一天。他想起他叫什么。想起他爹娘是谁。想起他们的模样。他坚信。

“姓名不过是个称呼，叫什么又有何区意。”他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的人执着于一个称呼。

他的解释北唐琪瑞不相信：“如没了姓名，又何能让在意你的人跟他人提起你。你没有姓名，就没人知道你。唤成那个人么？人怎说也有万。那个人又指的是谁？”

他望着她，默不作声了。

北唐琪瑞态度强硬，“往后你就叫季以苏。活着时叫季以苏，死后也叫季以苏。这是我北唐琪瑞给你取得名。无人能更改，你也不行！”

船夫停止了滑行。

他提醒道：“公主，到湖央了。”

他再也没回应她的话，帮她架起了天灯，把火折子递给她。

北唐琪瑞的天灯放飞了。见花灯飞高了些，楞杠拿起自己的天灯，准备架起。

她问他：“什么也不写吗？”

“就这样吧。”

闻言，北唐琪瑞夺过他的天灯，拿起边上的笔写到，“季，以，苏。”

她边念边写，季以苏三字逐渐显露出来，那字迹很是端秀。

又在字体下边写上自己的名——北唐琪瑞。

“北唐琪瑞，这是本宫的名，你可要记住了！”停笔，北唐琪瑞还拿起天灯展现给他看。

望着放飞的天灯，北唐琪瑞问他，“你以前有放过天灯？”

“没有。”他连吃饱的银子都没有，怎么会放过天灯。

“那你怎么会放？”她惊讶。

“见过很多次。”他虽与吉安穷苦潦倒，但每年的舟宵灯节，他们都会到这边观摩放天灯的子娣们。看多了，就会了。

好吧！北唐琪瑞认命了，她穿了十几年的衣裳都还需侍女们服侍！

北唐琪瑞让船夫沿着湖边划，她要好好看这湖上独有的景色。

船夫自是不愿，当一锭银两出现在他眼前，别说在湖边划了，再划十遍全湖他都愿意。

“以苏，我饿了！”北唐琪瑞摸着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楞杠。

每年舟宵灯节都有许多外来人慕名而来，船夫看得出他们不是当地人，提议道：“小姐若是饿了，前边有家不错的汤圆馆，可到那尝尝。”

船夫说得汤圆馆，楞杠也知道。他让船夫边上停，又表明吃完还会回来坐船回到原来的地方。

汤圆馆装饰还是很好的，不过人很多，楞杠以为北唐琪瑞会嫌弃这种杂乱的地方，好在她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