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梦 第二章 魂牵梦萦

到船寝的北唐琪瑞萎靡不振，神情恍惚，满脑子都是那人的身影，令她烦闷又焦躁，心情极其的黯然。

“三哥，我都快烦躁死了，你别忙了陪陪我。”北唐琪瑞拉着身旁儒雅的男子手臂，迫使他等下手中的笔。

“怎么？不满意南游湖的风景？”北唐君博覆上书信，柔和的询问她。

“还行吧，就那样。”北唐琪瑞根本就没有心思观看这边的风景，她随意敷衍。

见她兴致缺缺，北唐君博只想到的只有：“嗯？那为何烦闷？是那工奴撞疼了你，让你哭鼻子？或是那人浑身臭味让你心里有疙瘩？还是因为弄脏母后给你挑的裙子而不开心？”

若是北唐琪瑞回答前者，撞哭那工奴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是。”北唐琪瑞趴在书案上没精打采的回道：“真是的，唐黎儿那个臭丫头，什么事都跟三哥你说！”

北唐君博轻笑，不以为然，“那小妹在烦什么？”

“说了三哥你也不懂！”

北唐君博：“你不说又怎知三哥不懂。”

“就是觉得三哥你不懂，算了，我现在不想说话！”北唐琪瑞赌气的埋头到臂弯里。

北唐君博理顺她压立的发丝，“小妹，人间多得是像工奴那样的百姓，人各有命。“

北唐琪瑞还是默不作声，她想的可不是这些。

“好了，莫要苦恼，跟三哥一起用晚膳，三哥特意让人为你做了南游湖特有的经典鱼菜肴，那味道可是一绝。“北唐君博轻拍她脑瓜，示意她起身。

晚膳北唐琪瑞吃得可谓是食不甘味。对于惘然若失的她，北唐君博也是无计可施。直到就寝前，各个都想博取北唐琪瑞的佳人一笑。

夜晚，北唐琪瑞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到午夜，她实在难以忍受那思愁的煎熬滋味，她起身走到船舱外。

外面守岗的侍卫见北唐琪瑞出来，惊愕中赶忙行礼，“公主殿下，您有什么事要吩咐？“

“只是睡不着而已，你们不用跟随本宫，本宫就吹会风。”北唐琪瑞走到船边沿，一眼望去，入目的是烛火通行。

河湖边好几批人分别拉着船舟缓慢的往前移动，她站在这也未听到任何那边传来的声响。这景象惊颤到她了。

她不可置信的回头询问，手往下指，“这船本就往下游驶，为何还要他们拉着船行？”

“这…”被问道的侍卫哑口无言。

“怎么？本公主的问话都敢随意敷衍的么？”北唐琪瑞温怒。

认识北唐琪瑞的人都知，她北唐琪瑞是整个皇子里最好说话又最不好说话的人。侍卫跟在北唐君博太子殿下身边多年，他不敢触怒北唐琪瑞。

他跪膝垂目解释道：“每年的这夏时，河水流动太慢了，船舟行走不了，所以只能让人拉着走。”

北唐琪瑞心里难受至极，她知道北朝的那些贵公子哥们每年都会下南游湖。她不相信她的三哥是个这样压榨百姓疾苦的人。“你怎么知道，三哥是不是每年都来这？”

“没有，公主怎么会把殿下想成那些吸血的权贵，殿下也是跟公主一样第一次来舟游。小的也是听其他郡主的侍卫们说的。”士兵赶忙解释道。

“可如今本宫与三哥也已成了那些吸血的权贵！”北唐琪瑞不相信三哥不知情，他定是睁只眼闭只眼。她悲观的闭上眼眸，“你起身吧！”

本是清凉的风，吹得北唐琪瑞她全身冰冷…

乘着休息的间隙，吉安走到一男子旁，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干净的布包，层层包裹，翻开里头是个一半冷硬的馒头，“喏，快吃吧！真怕你快饿晕过去。”

那男子犹豫片刻，终是抵不过饥饿，接过馒头，拧了一小半还给他。

“亏你还有点良心。”吉安嘴上说着，又拧还给他小半，自己留了两小口。

“真是的，好端端的怎就撞上公主了呢！命还在，饭没了，真不知该说你是幸还是不幸。”吉安那会不在周围，他发生了什么也不太清楚。这会还不容易轮到他两一起同时休息下。

“这些权贵真会享受，我们累死累活，吃着对他们如同是残羹的食物，对我们来说却是美味佳肴。”

“楞杠，你说，他们现在是不是都在做着左拥右抱，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的美梦？”吉安喋喋不休。

被称为楞杠的男人，平静沙哑回：“不知。”

吉安吃着馒头，馒头弥漫着一丝汗臭味，他唉声叹气道：“何时我们才不会感受到饥饿的滋味！”

“这些权贵不知人间疾苦，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真希望风水轮流转，让他们也感受我们的疾苦，看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说完，吉安恶狠狠的咽下最后一小口馒头。

“咦~，楞杠你看，上面有个人。像是个女子。”吉安手往一方向指，示意男子看。

“这人怕是有病！放着良辰美梦不做大午夜在吹风。”他又轻笑道。

旁边的男子顺着吉安指的方向往望去，只见站在船舟上亭亭玉立的身姿，裙纱随风飘摆。借着月光，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是个女子。

北唐琪瑞望着船下的灯火，人影走动，想起今日的那男子，本就心烦意乱，再加上此时此下的景象，这股清风只吹得她心麻。

第一次，北唐琪瑞整夜未寐，她从始至终都站在那，直到天亮。她给自己做出了一个决定。她从未这般的想要见一个人。夜里她也想过下船寻他，她下船必定会惊动三哥，终究是理智刻人。

她警告身边的侍卫，“本宫整宿待在这的事不许跟三哥说！”

侍卫生无可恋的应答：“是！”

天刚泛起微白，北唐琪瑞便回船房里叫起侍女们，让其帮整理仪容。

唐黎儿睁眼呆若木鸡的看着叫醒她的公主，像是在做梦。北唐琪瑞复杂的神情让她很快的回过神，匆忙的起身整理衣衫，“公主，你今个怎么起那么早？”

北唐琪瑞不语，她才不会傻的告诉她，她压根就未寝。

唐黎儿从小待在公主身边，未见她起的如此早过，整个皇宫里起的最晚的就是北唐琪瑞，可以说是整个权贵的女子里起的最晚的人儿了。惊讶之余不敢马虎。

当北唐琪瑞他们到昨天那地方时，太阳早已高高挂起。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群，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工奴管事见是北唐琪瑞，吓得屁颠颠的到她面前跪见。

北唐琪瑞懒得理会阿谀奉承的他，直明来意，“昨日的那人在哪？我要见他。”

工奴管事还有些愣神，“公主，小的也不知道他在哪啊!”不过是一个工奴，他确实不知道那人。

北唐琪瑞掠了他一眼，“我要见他！”

“好好好，小的马上去找。”工奴管事连忙点头哈腰。百来人找起来也不算难。

北唐琪瑞抬步跟在他身后，工奴管事惊愕的回头，北唐琪瑞很不悦的道：“还不快走！”

工奴管事吓得应道，更是加快脚步向前。

越往里走，难闻的汗臭味扑面而来，臭得北唐琪瑞她们几个想作呕，她们不得不拿起手帕掩鼻。好在不久，北唐琪瑞见到思念的人，男子身后站着跟他衣着一样鹑衣百结的男子，那男子笑得开怀，侧身张着嘴跟前面的人说着什么。

他们前方还有许多人，各个都疲倦又饿得慌，排着队等待领取属于他们的饭食，眼神望着前边的锅粥流露出光亮。

北唐琪瑞走到在他们边上，那边的人也因动静都望着走来的少女。

工奴管事没见过这么不长眼的人，自己不要命也不要连累到他，朝那男子大声说，“还不拜见公主！”

周围的工奴们都刷刷跪下，“拜见公主！”

北唐琪瑞的不用两字生生卡在喉咙里，“免礼。”

但周围的工奴们也并未因她一句免礼而起身，都双膝跪地。

她走到那男人眼前，“你跟本宫走！”语气不容置疑。

男人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未起身也未语，像是在思考什么。

倒是他旁边的吉安，以为北唐琪瑞要砍楞杠的头，或是治他的罪。吉安心里难过的抬起头替他说话，“公主要治他罪能不能先让他先吃饱在上路？”

北唐琪瑞还未作出反应，她旁边的唐黎儿怒而反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他们公主看着像那些草芥人命的权贵？

北唐琪瑞不想做出解释，这里实在是臭味熏天，她从来没有靠近过这么熏鼻的人群，更别提在这么臭的地方待过！她对后边的侍卫命令道：“把这两人带上！”

她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回走，实在是汗臭到让人难以忍受，太臭了！她刚回到船上，迎面而来的是北唐君博。除了北唐琪瑞，其他人都欠身低头行礼。

吉安两人的穿着在这船舟上显得格格不入，北唐君博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们。

换作往常北唐琪瑞这时候应该还在酣睡中，这会却带回两个工奴，实在是令北唐君博费解，但他选择漠视，“你这个懒虫今个怎起那么早？”

对于三哥的取笑，北唐琪瑞只傲娇的回答，“今个天好！”

敢情前几十年的天不好？北唐君博轻笑出声。

唐黎儿只觉得这是世上最悦耳的笑声，如沐清风，吹散了夏季的燥热，她也弯起了嘴角。

听闻她整夜未寐，北唐君博也未揭穿，他随意掠过吉安他两一眼，“难得你早起，陪三哥一起用早膳？”

他们兄妹两共进早膳的机会屈指可数。对于三哥的邀请，北唐琪瑞想拒绝，眼下她可是有要紧的事办。

北唐君博看出自家小妹的纠结，他笑，惩罚式轻捏她脸蛋，“罢了。你忙你的去吧！”

直到北唐琪瑞背向他走远了些，北唐君博还是一脸宠溺的笑容。

吉安忍不住想回过头看看那玉树临风，气质高贵的男人，那个日后便是北朝君皇的天子。不巧撞上他一脸温和的笑容。

北唐君博见吉安偷瞄的目光，脸瞬间冷下。

吉安慌忙回过头，心率加快，要是他在多看一眼，他的脑袋怕是要搬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