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扫把星 第二十二回:孙二赖子

“要我的命？笑话，能要我命的人，还在他娘腿肚子里转筋呢。

顺便告诉你，我叫扫把星，遇见我，算你倒霉，先把你的一对爪子留下。”

“天上三奇日月星，

通天透地鬼神惊，

诸神咸见低头拜，

恶煞逢之走不停，

急急如律令”。

我皱着眉头咬破中指，顺势在桃木剑上一蹭，沾了童子眉的桃木剑霎时威力大增。

“孙赖子，算你倒霉，晚上出门没看阴历，遇见了八侯爷，我是破邪派关门弟子，今日，拿你祭我法剑。”

说完，我挺剑就刺。

孙赖子对我这口桃木剑倒是有所忌惮，手持匕首左躲右闪，瞅冷子就朝我横扫一刀。

我冷笑一声，

“孙赖子，你八侯爷这几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虽然不及你那二大爷，但是，砍你的爪子还是绰绰有余。”

孙赖子往后一退，回身往院门外扫了一眼，嘴上说道：

“胡说八道，我哪里来的二大爷？”

我见他已经露出怯意，有些神色慌张，目光游离不定。

“想跑，没门。”

我抬脚将地上的竹筒骰盅朝他踢去，骰盅挂着风声疾飞而至，奔向孙赖子的面门。

我料定他必然向院门处逃窜，便一纵身形抢先一步挡在后院门口。

当真是去势如风，迅如闪电。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孙赖子扭头躲开骰盅，一转身就朝院门跑来。

“孙赖子，八侯爷在此等着你呢，看剑。”

话音未落，桃木剑已经迎面刺到。

孙赖子收势不及，前心口窝对着剑尖就撞了上来。

我心想，与孙赖子无冤无仇，又何必伤他一条鬼命，使其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呢？

一念及此，我收回剑势，对着他的右手腕砍了下去。

“哎呀”，一声惨叫哀嚎，只见孙赖子的右手应声而断，掉在了地上，五根鬼手指，还在不停的抖动。

我一抬剑，压在他的脖子上，

“再动，我让你的脑袋也分家。”

孙赖子瞪着一双灰白色的眼珠子，恶狠狠的看着我，

“臭道士，我和你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你为何害我？砍去我的手掌？”

我冷笑一声，说道：

“你猜。”

孙赖子嘴唇蠕动，翻着白眼儿，恶毒的盯着我，估计是在心里骂我的八辈祖宗。

我收回一脸嬉笑，面色一冷，

“孙赖子，我砍去你的右手，只是对你的一点惩戒，念你只是耍鬼骗人，并没有伤人害命。

所以，今日留下你的阴魂，只砍去你的右手，看以后还怎么摇骰盅骗鬼？”

“你跟八侯爷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清风观后山的？

难道你不知道这是道家法地，有三清祖师爷在此坐镇么？

你不会是嫌自己的鬼命活得太长，有点不耐烦，着急作死了吧？”

孙赖子白眼珠子一翻，

“你既然想听，那孙某就跟你念叨念叨，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坟就在不远的后山上，有墓碑为证，那他娘的就相当于现在的房照。

我在此已经有七八百年了，后来才有的这个道观。

哼，若不是有这道观镇着我，孙爷早就成了这一带方圆百里的鬼王了。

何必像现在一样，东躲西藏有家不敢回呢？

“你在这里已经六七百年了？”

我惊讶的看着孙赖子，这家伙可称得上是货真价实的老鬼头了。

“嗯，我叫孙怀中，叫白了，都叫我孙坏种。

我本是明朝万历年间人，住江浙嘉兴府李子庄，我还有个外号“孙二赖子。”

从小就偷鸡摸狗，游手好闲，除了好事不做，坏事做绝，而且好赌成性，经常混迹于各家赌坊。

输了就借，借不着就偷，一来二去，欠了一屁股的烂赌债。

这一日，在村头兴隆赌坊，又输红了眼，兜里只剩下一钱散碎银子了，看着赌台上的押宝猜大小，一咬牙，把一钱银子往上一押，

“买大。老子就他妈的不信了，今天翻不了盘？”

赌坊里的柜主，也叫赶羊人，就是现在赌场里的荷官。

抬头白了我一眼，

“你这一钱碎银子，连你婆娘的胭脂水粉钱都不够，你跑这儿来打发叫花子来了？

有银子没银子？没有快些滚蛋。”

我随口骂了他一句，

“你这混账东西，狗眼看人低不成，我就问你，一钱银子是不是钱？”

柜主一瞪眼，

“你给老子抬眼瞅瞅，上面白纸黑字写的什么？”

我抬头往赌坊墙壁上扫了一眼，一张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十六个字，一两起注，概不赊欠。千者禁入，砍手剁足。

我把嘴一咧，横声说道：

“操，老子不识字，你念给我听。”

“一两起押，你这一钱银子逗小孩玩哪？”

“押不押？不押快点闪开，别耽搁大爷赢钱。”

旁边的一个衣着阔绰的中年男人说道。

“呦，原来是郑二哥啊，小弟最近手头紧，能不能帮衬小弟一把，借我五两纹银，明日定还。”

这郑二是嘉兴府有名的浪荡公子，仗着家里有些金银，胡作非为，吃喝嫖赌没一样不沾的。

我一见是他，忙眉开眼笑的上前猛拍马屁，好话说尽软语相求。

“二赖子，少来这套，赌场里谁不知道你？自己说说，欠了多少饥荒了？

你是只借不还，再说了，赌场里的规矩还不懂么？”

“赢来的钱，不能外借，借了，准输，你跟大爷我借钱，不是给我找霉头？

不借。”

郑二一口回绝道。

“二哥，赌场里不能借，那赌场外总可以了吧？

借一步说话，今日借五两明日加倍奉还，我孙怀中对天发誓，若是不还，就不是妈生娘养的，在场的诸位，不妨给我做个见证。”

我两眼紧盯着郑二，看他有什么表情变化。

郑二眼珠子转了几圈，沉思片刻，对我说道：

“那好吧，都是一个庄里住着，既然求到你郑爷的头上了，也得让你把嘴闭上不是？”

“不过，你得给我白纸黑字的立下个字据，丑话说到前头，明日巳时若不还钱，我可要把你的那二亩薄田收了，到时候，可别怨你郑爷绝情。”

郑二说着话，恶狠狠的瞪眼看着我。

“王八蛋，真够狠的，五两银子就要断了我的活路。”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怎么不愿意？借还是不借？”

郑二紧接着追问道。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咬牙，

“借。”

“赶羊的，拿纸笔来，让他立个字据，作为凭证。”

我硬着头皮签下了一纸借银字据，郑二取出五两纹银，交给了我，拿了银子，立刻来到押宝台前，瞅着柜主，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孙爷这回可以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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