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袁熙带领着张郃等人一路前来。
这一路上,袁熙见到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神情麻木。
这才是真正的三国乱世。
路上经过的县城,大多残破不堪,经历了无数战乱的洗礼。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袁熙不禁感叹道。
旁边的荀彧听到袁熙这般说,不禁说道:“二公子此言,当真道尽了世间百态。”
袁熙笑道:“没办法啊,老百姓永远都是最辛苦的。”
“可恨这乱国贼子!”荀彧咬牙说道。
袁熙自然清楚荀彧的愤恨,他突然问道:“当今乱世,敢问文若兄志向为何?”
“大丈夫,当匡扶汉室江山,救黎民于水火!”荀彧满脸激愤,不得不说,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影响力到现在就体现出价值了,很多读书人,深受儒家文化影响,忠君爱国,三观正的简直不能再正!
就连荀彧,也是如此。
所以他的第一志向,就是匡扶“汉室”江山!
袁熙沉声说道:“荀先生,在下有一问,不知可否请先生指教。”
“请二公子言!”
“这天下,就该姓刘吗?”袁熙转过头,盯着荀彧问道。
袁熙不是曹操,刘备,他不会打着匡扶汉室的幌子,从今不会,之后也不会。
袁熙的问题,然荀彧一愣。
他突然脸色狰狞,盯着袁熙道:“二公子何处此言,我堂堂大汉,天下正统,皇权天授,自然当为天下之主。”
袁熙淡然道:“这汉室天下,不是从秦王手中夺得?秦皇无道,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汉室昏聩,天下大乱,你看这天下群雄,何人心里没有自立的想法?”
不等荀彧回答,袁熙继续说道:“就算是他们现在忠君爱国,但是等到他们手握重权,一统天下之际,荀先生敢保证他们会心甘情愿的把天下归还给那个儿皇帝吗?”
荀彧默然。
片刻之后,荀彧说道:“二公子,阁下之言,在下不能苟同,我想这天下总会有一心匡扶汉室之英雄的。”
袁熙笑了笑,不再就这个问题,争论,原因无他,现在再怎么争论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他只是先把自己的思想透露给荀彧,希望潜移默化之下,能让对方逐渐有所改变,不至于像最后一样,因为理念的不合,产生强烈的冲突。
至于荀彧到底会不会留在他的账下?
他不担心,手段,多的是。
“文若,此次前去定襄,政务一块,就完全交给你了。”袁熙对荀彧说道。
荀彧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脸皮厚,自己明明说了不会给他效力,他竟然还是给自己安排了事务,荀彧立刻说道:“二公子,恕难从命。”
“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己之私,和这定襄百姓,可有关系?文若,你不是想要救黎民于水火吗?你忍心看定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难道这定襄百姓,不是大汉的百姓吗?”袁熙完全把荀彧架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袁熙饶有兴趣的看着荀彧,果然,荀彧的脸上隐现挣扎的神色。
这种文人啊,就是矫情,袁熙心中暗笑道。
没错,荀彧现在很挣扎,他此时,正值人生的黄金年龄,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可是投奔袁绍,却发现袁绍此人,外宽内忌,优柔寡断,难成大事,所以荀彧选择了离开。
可是现在,荀彧在袁熙身上看到了真正的枭雄之姿。
果断,决绝,不择手段,这是一个可以成大事的危险家伙啊。
荀彧不禁感叹道。
真的要在此人手下效力?可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大逆不道!
荀彧挣扎良久,突然说道:“我可以帮助阁下处理政务,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
“先生请说。”袁熙眼中充满了笑意,肯同意就好。
“第一,我效力的是大汉天子,不是你袁氏家族,若有朝一日我发现你图谋不轨,我宁死不会再继续为阁下效力。”荀彧坚定的说道。
袁熙清楚,这恐怕就是荀彧对自己的自我安慰,又或者说是自我催眠。
就像他跟着曹操,天下所有人都看出曹操有图谋不轨之心,难道只有荀彧看不出?
只是不愿意想罢了。
而此刻,他也只是给自己一个借口罢了。
“可!”袁熙一口答应了下来。
荀彧松了一口气,要是这第一条都不答应,之后也就不用说了。
“第二,你要让我的家眷回到颍川荀家,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袁熙眼神闪烁,心中暗道:“这荀彧到底还是怕我拿他的家眷威胁他啊。”
想了想,袁熙还是说道:“可!”
“第三,我为阁下效力五年,五年后阁下要给我选择离开的权利。”这是荀彧最后的要求。
袁熙摇了摇头,说道:“这条不行!我已经跟阁下说过了,你在我帐下,一计不出,我保你一世荣华,你若离开,我必杀你!”
以荀彧的能力,五年之后,恐怕会成为袁熙帐下中流砥柱的人物,到时候,他一走,带着对袁熙无与伦比的了解,投靠别人?
这种事情,袁熙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只见袁熙继续道:“先生,在下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我不欺瞒哄骗你,前两条可以,第三条不行,先生若愿意,便入我帐下,先生若不愿,大可在定襄找个别院,静养身子!”
荀彧面色隐现怒色。
静养身子?他正是雄心勃发,想要创立一番事业的时候,又不是七老八十,哪里需要什么静养?
最终,荀彧叹了口气,说道:“好,那就约法两章,劳烦阁下把在下家眷送回我哥哥哪里,我再修书一封,也一并带过去。”
袁熙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荀彧最终还是屈服了啊。
送走荀彧的家眷,袁熙带着大军,继续赶路,来到了定襄城下。
只见定襄城门处,一众定襄大小官员,全都列队迎接,但是独独不见大名鼎鼎的文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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