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子有点呆 第9章 她有个旧友

“这刀很精致啊，能推荐这个店给我么？”他抬头，手指抚摸着花纹的纹路。

“这是一位老友送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它出自哪家店，抱歉。”

“没关系。这么好的刀，这个世界上估计只有一把了。你能不能出个价格，转让给我？”

“你喜欢收藏冷兵器？”何小枫声音有些冷淡，但眼神直盯着程伯煦的样子出卖了她此时的紧张感。

“还好，就是觉得这把小军刀很有收藏价值。”

何小枫有些为难了。

对于这个救命恩人，就算是送给他也不为过，可是，这件东西不可以。

“你……我以后再给你找一把吧，这把小军刀是别人送我，再将它送你，好像不太好。”

“好可惜……”程伯煦嘴上说着可惜，但眼里却有一种何小枫看不透的愉悦，他把小军刀还给何小枫，“是我考虑不周了，你就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说着，启动了车子。

怕何小枫为刚才的事情多想，程伯煦一路上和何小枫闲聊着，但没多久，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伯煦，你找到车没有啊？我们有急事，已经打车走人了啊！”还没等程伯煦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女孩清亮得意的高音。

“你们可真够意思啊。”电话那边又传来得意放肆的笑声，听得程伯煦想揍她。程伯煦叹了口气道：“旁边那位大哥，你明天我早餐我包了，你让她安静一会行么。”

程伯煦明显知道，她旁边还有个人，而且程伯煦刚说完话，那边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停车。”

那边的女生赶紧对师傅道：“别停！”随后在唇边对身旁的男子做了个拉链的手势，真的安静了下来。

两个字换一顿早餐，太值了！

程伯煦嘴角微扬，故作神秘的道：“你们现在去志同医院等我，不去可别后悔！”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率先挂了电话，然后笑着和身边的人说：“送你去医院。”

“好。”何小枫不再拒绝，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送她去医院，要让他朋友也去那边等他，但她相信他有他的安排。

路上，程伯煦突然想起刚才的事情，问她：“你就这样放过钱柯了？”

她说：“不想放过，但更不想过多的纠缠。”何小枫望着窗外的夜色淡淡的开口，随后，又转过头非常慎重的朝程伯煦低头弯腰：“今天非常谢谢你，如果你不出现，我今天可能会死。谢谢你！以后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你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程伯煦对于她想要报恩的心情，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笑笑。

“你别不相信我，我给人做过保镖，还算专业。”

“行，以后我要是需要请保镖了，我一定先考虑你。”

何小枫这才满意一笑。

到医院的时候，休息了一段时间的何小枫在程伯煦的搀扶下，缓缓地走进了医院。程伯煦本来是想抱她进去的，但何小枫怕遇到他的朋友，发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给他徒增麻烦，所以拒绝了他，只是借着他的一点臂力慢慢地前行。

其实何小枫很疑惑，她今天见到的程伯煦和传闻中的程伯煦简直是两个人。一路上，他不仅不像传闻中那般冷漠、毒舌，反而是一个很健谈很友好的人。程伯煦见过的女人各种各样的都有，何小枫不会自恋到以为程伯煦对她一见钟情，可是，这样的帮助和温和，为何而来？

不过，这样的疑惑在他们进到医院门大厅后见到叶心叫程伯煦的时候，她就隐约明白了。

程伯煦，是叶心的好朋友，而叶心和何小枫……

她们是旧友，抛弃过她的那种旧友。

叶心他们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远远的看见程伯煦走进来，没留意到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孩的的叶心都已经摆好架势准备吵他了，却意外的看见他身边一瘸一拐走着的那个人，一瞬间，她跟程伯煦的那些“恩恩怨怨”就懒得提了。

“小枫！”

虽然时隔七年多之久，但她们都马上认出了对方。

何小枫抿着嘴，盯着叶心发不出一个声音，她怕，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随着多年的委屈喷涌而出了。毕竟，她早就跟她再无瓜葛了，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什么抛弃什么委屈，都已经变成浮云了。

叶心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再次确认道：“真的是你！”

她有些激动地就要给何小枫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她一个后退的动作勾起从前的林林总总。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小枫，我是叶心啊，你…你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何小枫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不看她。

这时钟毅也跟了过来，听到叶心叫她的名字时，不免也感到一阵不可置信，真给找到了？！他和程伯煦对视了一眼，程伯煦微不可擦的点了点头。钟毅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看着兴奋、激动、喜悦通通显露在脸上的叶心，心底也泛起丝丝欣慰，她的这个心结，终于可以解了。

程伯煦以为何小枫只是还介意以前的事情，一下子放不开，便替何小枫解释道：“她受伤了，挺严重的，先去帮她挂个号，你们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种“小伤”对何小枫来说，以前那是家常便饭，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和他提过她的伤无大碍，但程伯煦坚持要她去医院检查一番，以免以后留下病根不好。

何小枫其实没好意思和他说，她不想去医院的很大原因，还因为她现在没钱。

但是到最后，在医生和程伯煦、叶心的强烈要求和劝说下，她住了院，还是单人间的那种病房。在她的百般推脱和冷言冷语下，叶心才没有坚持让她住VIP病房的。

各种检查下来，结果不太妙，所以她又被迫要在医院待一段时间，但她只同意最多待三天。

这三天里，叶心和她天天在一起，陪她聊天解闷（虽然何小枫并不觉得闷），带她做检查，一起吃饭散步，甚至还要帮何小枫洗衣服。程伯煦和钟毅则负责给她们俩送饭，有时候是程伯煦一个人，有时候是钟毅一个人，也就只有两次，他们是一起过来的。但钟毅对何小枫总是冷冰冰的态度很是不喜欢，对何小枫也就喜欢不起来。

她话不多说，也不会笑，就跟叶心欠了她几千万块钱不还似的。可叶心不管何小枫态度如何，总是热情似火，像她们初见时那样，叶心还因为钟毅暗嘲何小枫而对他生气。

再次见到何小枫，叶心明白她是不会轻易原谅她的，她甚至怕何小枫会偷偷跑掉，所以她连洗澡都会在里面不断的说话，还要求何小枫要搭她的话。

但偶尔会出现点小风波。

比如有一次何小枫码字码得有些忘我，就没搭理她，结果叶心裹了一条浴巾顶着一头的泡沫就冲了出来，头上还有半干未干的泡沫。那次，提前来送餐的钟毅刚推门而入，就看见了这样的叶心。空气瞬间变得很安静，何小枫也停下码字的手，望向了他们。而后，叶心平静的转身走进厕所，在厕所门关上的那一刻，叶心听见了钟毅丧心病狂的笑声。何小枫看着钟毅笑到直不起腰的样子，弯了弯嘴角，无比无奈的摇摇头，继续码字。

程伯煦每次过来，都会和何小枫聊聊，但也许是因为程伯煦和叶心的关系，何小枫也不太想和他说话。而他特别头疼叶心这个话唠，所以常常通了电话加入第三个人——钟毅。也因此，他没有来得及好好和何小枫解释一件事情。

他们四个人，看起来相处融洽，气氛和谐，可是，大家都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平和，而打破这份表面景象的，是钟毅。

在医院待了足足三天，在何小枫保证一定按时到医院复查，在家也一定谨遵医嘱后，医生和程伯煦、叶心才同意她出院。何小枫并没有和叶心抢着付钱，只是对叶心说：“我会还给你的。”她身上没多少钱，出院后得和师母或者师母的女儿班月联系一下，她的钱基本上都给他们了。

叶心也了解她的性子，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好，我只准你每个月还我一百块，还多了我不要。”

她们曾经是最亲近、最信任、最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虽然过去多年，大家都有了很多变化，但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叶心觉得，何小枫的配方基本上没改变，还是原来那个倔强又别扭的人儿。

程伯煦和钟毅一起出现在医院的两次，就是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和这次出院的这天。四个人从医院出来，在叶心的提议下，风风火火的就要和何小枫去公司辞职。

何小枫哪里能让她去，她去了，那边估计就要被她闹翻天了，她不想多出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她想到此为止。

她很后悔，早知道就不说“与你无关”而是编些谎话来骗骗叶心了，也不至于让叶心去问程伯煦又去调查的。

头疼，因为她怕叶心再去查她的其他事情，所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了一些叶心的问题。

一个星期下来，叶心已经知道了她很多事情，比如，她这次住院的原因，她的老板、她的室友，再比如，她和她养父母彻底的不会再有瓜葛了。当然，何小枫也知道了叶心最后一次爽约的原因，以及她这几年一直用各种方法找各种人打听她的消息。

她当然找不到她。

叶心因为父母的不欢而散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但没一年，她爸爸叶国彬就另娶她人，没到一年继母生下一个男娃，她有了个小她十岁的弟弟。

她很叛逆，天天打架闹事就是想给叶国彬添堵。

她高三下学期时，叶国彬调职到了青市，他对叶心的管教也越发的严格，开始的那三年，叶心一出门就被她父亲派去的人盯着，除非拿出成绩，否则甚至多余的零花钱都没有，只管三餐。当然了，叶心用过很多方法，什么绝食啊，逃跑啊，诱骗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帮她啊，通通都以失败而告终，而且，叶国彬还会让她承担失败的后果。那时候，不要说去找何小枫，就是踏出家里或者学校一步，叶国彬都能马上把她拎回来。因为她劣迹斑斑，叶国彬根本不相信她的任何话。

等她终于表现良好，恢复自由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何小枫在哪了。当时她只是以为何小枫和她的养父母一起搬走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何小枫高考完后就去打工了，后来何小枫赚了点钱寄回来给他们，他们就马上拿着何小枫的钱换了新房子。

而何小枫因为叶心走了以后，她再也没有过女性朋友，踽踽独行经年，以为朱涵芝会是她的朋友。结果，只是以为而已。

不过，不去公司，叶心却怎么也要去她的宿舍，还要何小枫马上搬出来，她说见到她的室友她就觉得恶心得不行，绝对面对不了这种人，要她现在回去宿舍，马上收拾行李出来住。

“我现在还不能搬。”在去何小枫的宿舍的路上，何小枫拒绝叶心。

叶心说：“我也搬出来，我们去合租，这里多少你照样出多少就行。”

“我不要。我为什么要和你住。”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她理解叶心当年的不辞而别的苦衷，也原谅了她。但原谅是原谅，继续信任是继续信任。

本来，这几天她手机关机，不关心任何人任何事，她都快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了。但现在在车上，叶心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不要再待在钱柯那个货色的公司，不要和朱涵芝那个恶心的女人住在一起，听得何小枫胸腔里的那团火就要爆发了。

她怎么有资格去指责别人算计她伤害她？她不也曾经是其中一个么？她甚至……差点害得她死掉，那是她第一次感受死亡。接踵而至的，是折磨，是侮辱，是对她精神的凌迟。

“你比她们好到哪里去？”何小枫冷笑着，她的话像一把锐利的刀子，狠狠的刺中叶心的心脏，令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叶心看着何小枫冰冷而坚定的面容，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她以为…她们已经恢复以前那种超级铁的关系了。

一时之间，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有些尴尬，也有些隐隐的酸痛。

这次重遇，何小枫没想过出院后会和叶心有很频繁的交往，她可以当她是很普通的朋友，偶尔联系。可是，绝对不能像现在这样，以好朋友自居，像以前那样对她百般的好，替她打抱不平，为她出头，给她退路，让她再交出真心。她不敢了，被欺骗过一次，她还怎么敢？

叶心，她怎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要和她重归于好？

程伯煦在前面开车，看了一眼眉头皱在一起的钟毅，他现在想的，应该和他一样吧。居然还有一个人，能一开始就让叶心百口莫辩，一说话，就那么难听、那么直接的中伤别人的心意。

但钟毅想的，不止这些。他们对何小枫并不陌生，因为叶心常常和他们提起她，提起何小枫的时候，叶心是开心的，是难过，是幸福的，也是内疚的，她说她最后一次见何小枫的时候，约了去打架，可是，她失约了，放了她鸽子。每次谈起这个，叶心总是很担忧，虽然她们约架的时候，通常先躲起来看看对方的人数，但她还是怕，怕她何小枫被对方发现了，打不过，也没跑掉。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怀疑，何小枫会不会已经死了。

后来认识了钟毅，他总是会安慰她说，你送她的小军刀不是很厉害么，她会保护好自己的。可她又开始害怕，她不原谅她了怎么办？她是叶心的最最最看重的朋友，是最最最不想失去的朋友。因为叶心给何小枫的手机经常被她养母没收，钟毅还受叶心所托，带着一个手机、信和她攒下来的零花钱去找过何小枫，但那时候何小枫已经转学去了别的学校，也基本上不住家里了。最后他去了何小枫的家里，结果她养母把东西全收，却一样也没给何小枫。

“我…”叶心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好一会，她低下头道：“小枫，对不起。”

高高在上的叶心，此刻，为了得到好友的原谅，居然把头低下了，她受伤的神情、自责的模样，却是钟毅不能忍受的。

他从副驾驶座转身看向坐在他斜对面的何小枫。

“小枫，阿心因为那次失约，心中一直有道坎过不去，这些年，她一直在自责。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你了，为什么不能彼此间再次敞开心扉重归于好呢？她是放了你鸽子，但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么？无病无灾的，还有阿心这个会真心待你的好朋友,你以后的生活和工作有阿心帮着，会比你现在要好很多，至少不会再受钱柯这种角色的人欺负。”

何小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钟毅，所以，她现在好好的活在这里，就必须要重新相信叶心？叶心当她是朋友，她就得开开心心的接着？需不需要再让她高喊一声“谢主隆安”？

叶心狠狠的踹了一下副驾驶座，瞪他：“闭嘴！”

程伯煦蹙眉，也觉得他说的话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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