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子有点呆 第5章 传闻中的人

司闻刚到公司，秘书就和他说百态杂志社那边的人已经到了，吩咐了跟在身边的助理去处理其他事情，就跟着办公室的秘书去见一见杂志社的人。

一路上，他一直在和儿子司睦初通着电话。

他们不像其他父子，什么隔阂、代沟、意见不同等等，在他们身上都不存在，与其说睦初是他的帮手，倒不如说，他是睦初的见证者，见证他一步步成熟，逐渐蜕变成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成熟男人的见证者。

也许是因为家庭关系，又或许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心愿、有共同向守护的人，他们的相处模式倒像是兄弟。这么多年来，外人只看到GC如何在他手中发展得越来越好，却不知道，很多时候他只顾得到妻子，所以更多时候，是睦初在做决策，只因为当时的他太年轻，怕那些老滑头刁难错过最佳的决策时间，只好通过他这位父亲的手去实施。

以前的他盛气凌人，高傲得不可一世，但自从那件差点让他变成杀人犯的事情过去后，他变得越加沉稳，懂得隐藏自己的锋芒，把自己锋利的爪牙藏在黑暗之中，司闻相信，GC在睦初的手上，一定会比在他手上会发展得更好。但睦初似乎还变得更加的难以捉摸，变得没有感情、变得很不快乐。

快乐？他居然还能想到这个词！真是意外。

“尽快结束那边的事情吧，你妈妈昨天回家了，知道你出国了以后还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不让她见儿子。”司闻对着电话苦笑着，妻子一年到头的在外面奔波，只有累了才会回家来，行踪总是飘忽不定的，也许上午打电话说她在A市，下午打电话就可能是在B市或者某个乡镇了。不过她身上装了定位系统，还派了专人暗中保护着，父子两人倒不怕她丢了或者是有什么危险了。

司睦初在电话那头也笑着，“我尽量吧。我一会给妈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把她留得久一点。”

他们都在笑，可是看起来却有一种凄凉的感觉，好像，是因为缺了一味什么东西导致这笑容变得非常不完整。似真心，又似虚假。

“嗯。这辈子啊，除非找到你妹妹，否则你妈妈，是不可能好好的停住脚步了。”

“会找到的，我派出去的私家侦探说有点眉目了，想必过段时间，就能找到卖出金锁的第一个人了，顺藤摸瓜，总会找到的。”

“希望小枫……”司闻说到这里，刚好看到玻璃里面一个短发齐肩的女孩朝他淡淡的笑着的。

他呆呆的楞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女孩。

像！太像了！

“爸？”睦初喊了一声，怎么突然许久不说话了？

他张着嘴巴，一句话哽在咽喉说不出，一时间竞不知道要如何动作，眼角好像有液体控制不住地要溢出。

他突然笑了一声，挥手让秘书退下，对着电话那头一直叫着他的男人说道：“小初，我…我…我好像…我好像…找到你妹妹了。”他激动得感觉全身在颤抖，全然没有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模样。

司睦初听到他的话，也没好到哪，激动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因为着急膝盖一下子碰到了桌子。但他此时顾不上膝盖上钻心的疼，追问道：“爸，你刚说什么！妹妹…妹妹…”

“我好像…找到你妹妹…像！真的像你姑姑！你姑姑什么性格你也知道，不可能是她在外面偷偷生的女儿，而女儿像姑姑的情况，老家那里也是有迹可循的！”司闻笑着，那笑却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沧桑之感。

司睦初听到父亲的话，反而冷静了下来，提醒父亲：“爸，姑姑不止你一个哥哥，就叔叔那到处沾花惹草的性子，在外面有私生子私生女都不意外的。”

司睦初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到司闻的头上，他怎么忘记了这个……

“爸，你先别乱来，尤其是妈那里。你先查一查她的身份，她的信息也发我一份，我明天把事情交给睦丹就回去。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天。”

“好，好，我等，我等。”司闻在原地转两圈，平复了一下心情，“还好你提醒我，不然就真的下一分钟就和你妈说这个事情了。要是…要是又落空，不知道她又会病多久。”

“好。”司睦初挂了电话，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望着窗外宁静绚烂的夜晚，自言自语道：“妹妹，但愿真的是你。”

沉思了好一会，他才重新堆起笑容，点亮手机，找到“妈妈”的备注，播了过去。

第二天，司睦初刚到机场，司睦丹的一个电话又把他留了下来。但他要是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情，想必他们父子俩会宁愿放弃这次开拓海外市场的机会，毅然回国去，说什么也不会再让她离开家里一步。

而此时的司闻，终于整理好情绪，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钱柯见他终于忙完进来了，热情的伸出手臂和司闻自我介绍着。司闻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目光越过他对何小枫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小枫笑得更加灿烂的自我介绍道：“司董您好，我是百态杂志社的何小枫，这是我们总编，很高兴见到您。”

司闻从她清秀的面容移到她伸出的右手，眼泪差点绷不住。

那只手，看起来那么粗糙，这样的距离看着，那茧居然那么明显。她是不是生活得很辛苦？

“哪个feng啊？”他紧紧的握住了那只手，不肯松开。他有预感，很强烈的预感，眼前这个女孩，一定是他们寻找多年的女儿。

何小枫看着被握住不放的手，有些不解，用力抽了几下都没成功，只好继续道：“枫叶的枫。司董，您的时间很宝贵，要不…我们开始做采访吧？”

司闻回过神来，松开了她的手，朝她笑问道：“你今年几岁？”

偷偷瞄了一眼一旁完全被忽视掉的钱柯难看的脸色，何小枫有些担心钱柯以后会给她很多小鞋子穿。

但这位董事长，让她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她忽视掉钱柯铁青的脸色，打量了一下笑容可掬的司闻，有些疑惑：“您是……司董事长……么？”何小枫小心翼翼的问道，司闻这才察觉到自己吓到了对方，顿时爽朗的大笑。

“我只是觉得你这小姑娘看起来很小，像刚毕业的22岁的小姑娘，哈哈。”他想委婉一点知道她的年纪，但此时他不想去想太复杂的套路。

“呵呵。”何小枫没诚意的笑着，回答道：“外面的人都说您火眼金睛，现在看来不太准确了。”反正自己应该在百态杂志社待不了多久了，既然已经得罪了钱柯，那便得罪到底吧。

“哦？难道比我说的这个还小？”

何小枫干笑着，不想继续把时间浪费在这无聊的对话中，直接回答道：“我今年25岁了，可不是22岁的小姑娘了。”

司闻更加激动了，甚至想直接说：你记不记得你有一块很独特的金锁？你要不和我上医院验一下DNA，我怀疑你是我女儿。名字一样有“枫”，年龄一样25岁了……

“司董？”

何小枫见司闻望着直接的神情不太对劲，与其说是在看她，倒不如说他在放空。这个人……怎么和传说中的司董不太像啊？还我们沉着稳重、不喜言笑的司董！

“看到你，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我感觉好像看到了她。”

“这个人对您，应该是个很重要的吧？”难道她长得像司夫人年轻的时候？

“是啊，对于我们全家而言，是个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司闻说着，看了一眼一旁伸长了脖子的钱柯，恢复常态，问道：“小枫，开始吧，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可以再多给你们十分钟。”

“谢谢司董，我们不会让您觉得时间白费的，会让今天的采访为将来创造更多的价值！”何小枫玩笑着，尽量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司闻听着笑道：“一会结束后，我可以让你们拍几张照片。”

何小枫激动得眼冒星星，“真的么？”

“不过，”司闻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底突然变得很柔软，“作为交换，我要问你问题，这个人，要先走。”

何小枫咂舌，让她把她领导赶走？不过她的那点事情，怎么能和眼前这位司董的照片重要呢！只是想了半秒，她就点头答应了。点完头又觉得自己太自作主张，小心翼翼的问钱柯：“总编，可以么？”

“当然可以。谢谢司董您的抬爱。”钱柯嘴上乐呵呵的，心里却不知道吐了几斤的血。

随着钱柯翻开他们带来的资料，她也打开录音笔，用最平常的的聊天方式进入了聊天式的采访中。

像老朋友那样的聊天方式，夹着问题抛给司闻。他们问了他很多问题，包括问他GC成长之初遇到的特别难的问题，问他和妻子传闻中的事情等等，甚至还帮各大女性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您儿子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儿。

“哈哈！”司闻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大笑起来。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的笑了。

他们是不可能采访得到司睦初了，但问问这个和自家儿子关系超级好的老爹，效果应该差不多。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但以后会有让你亲自问一问他的。”

她是不是出现错觉了？总觉得司董实际上看不到钱柯，就算是钱柯问的问题，他也会朝正在对着电脑正“啪啪”打着字的何小枫。她能有机会和司睦初说话？想想就觉得心情激动。

钱柯自然知道他这是在对何小枫说的，轻咳一声示意何小枫。

“很期待！不过司董您会干涉司总的婚事么？”何小枫条件反射的回答，又好奇的问了一个。

“只要对方是个好女孩，我们是没有意见的。但如果是选女婿，我会很严格。”

“哦？不过睦研小姐这样优秀的人，选的丈夫应该能让您满意的。”钱柯顺势一问。

“睦研啊…”他的话突然停住，随后非常认真的看着何小枫道：“我说的是我的亲生女儿。”

何小枫一直低着头敲这字，根本不知道司董的目光全程放在她身上。

“啊？”钱柯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继续追问道：“那司家真正的女儿已经找到了么？”那绝对是个大新闻啊！司家在找女儿，那是青市公开的秘密，连何小枫那个外地来的都早就听说过了。

“快了吧。”

“那希望你们能早点找到司小姐。”钱柯衷心的祝福道。

“我们亏欠了她很多，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们。”司闻说。

何小枫突然想到了自己，如果她父母来找她了，她会原谅他们么？她以前是很健康、很健全的孩子，他们是为了什么抛弃她的呢？也许不会原谅的吧？他们会不会接她回去一起生活呢？她是需要家，但她又不想和一对抛弃过自己的陌生的父母一起过日子。

只是，这一切都是何小枫的奢想，这么多年来他们对她不闻不问，怎么可能会来找她呢？而她对他们一无所知，更不可能去找到他们。

钱柯正想接话，司闻突然叫了小枫，问她：“你呢？假如是你呢？”

“会原谅的吧。”何小枫笑着，她会原谅他们，毕竟他们给了她生命，让她体会过这世界冷暖和人性。

得到想要的答案的司闻，心底的喜悦已经无法被他控制住，笑容渐渐浮上嘴角弯弯处，“听到这样的答案，我很开心，希望我的女儿也像你这样，理解我们的苦衷，懂得我们对她有多爱。”

“她会懂得的，您和尊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寻找她，这是整个青市都知道的事情，她会理解你们的。”她曾听说，以前很多人抱着或者带着年纪相仿的女孩上门认清，但他们忘记了DNA亲子鉴定这回事了。“不过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当年你们怎么会把她弄丢了呢？”

“那天是她的百天宴会，请了很多人，宴会到后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生了火灾，家里顿时乱作一团，也是那时候，有人趁乱偷走了我女儿。”

“嗯～”这个青市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吧！“就算现场很乱，不应该也会把孩子保护好的么？”

唉，反正以后也是要告诉她的，现在知道也没事，他想。

“我和阿慈当时把孩子交给她的姑姑，让她们先回房间，我和我妻子去看看怎么回事，没想到她被打晕了，孩子就被偷偷带了出去。监控录像里也看不清楚样子，他用围巾遮住了脸，只从他的身形大概知道是个男人。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要这样想尽方法抱走我的孩子。”宴会是在室外，发生火灾的地方是靠近宴会的那栋小洋楼。

“哦，后来也查不到那个人是谁么？”何小枫道。

“查不到，那个人像消失了一样，我们一边派人寻找，一边等待勒索的电话。但不管是哪边，一直都没有动静。”司闻突然朝她自嘲道：“很失败吧？”

何小枫听着，打到一半的字突然停了，把这个全青市皆知的秘密用一句话总结：那个孩子何其不幸，远离了父母，生死未卜；她又何其有幸，她父母从未停止过爱她。

接着，钱柯又问了司闻GC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和目标，有没有继续扩展到其他行业之类的。三十分钟其实没有多久，但司闻并没有急着结束此次的谈话，钱柯和何小枫自然是装傻充愣拖时间，能继续拖着就继续拖着了。直到她不好意思继续占用司闻的时间，才呵呵笑着作为交换，换他问她问题了。

司闻看了钱柯一眼，他很识趣的起身说后续由何小枫跟进，自己先回去忙别的事情了。等着司闻赶人，还不如自己走。

司闻没了刚才侃侃而谈的模样，神情似乎还有一丝紧张。

“这些年，你过得好么？”语气中，有些紧张，有些不安，也有些难过。他们期盼很久才盼来的女儿，竟然没能好好陪她长大。

从来没人问过何小枫这个问题，更没想到司闻董事长的第一个问题这么简单。

想了一下，她才慢慢开口：“对我来说，现在还能安然的活着，那就证明，这些年是过得好的吧。”

司闻的心揪在了一起，她应该，过得很不好吧。

“那你养父母…对你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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