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悲歌 第十六章：相府晚宴(求鲜花、求收藏、求评论)

高渐离等四人出了王宫，便看到吕不韦已在宫门之外，似乎已等候多时。四人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吕相国。”

吕不韦忙还礼道：“四位将军不必多礼。今晚本相设宴，请四位将军到相府参与。”

吕不韦是秦国大将军，统领全国军务，赵灵儿等四人都是他的下属，都恭恭敬敬地说道：“谨尊相国吩咐。”

吕不韦哈哈一笑，依次拍了赵灵儿、荆轲、高渐离等三人的肩膀，道：“当年在邯郸，你们刚才出生的时候我便抱过你们，咱们之间渊源颇深。今晚本相要与你们好好喝几杯。”说完便带着大批随从傲然而去，与朝会上被嬴政逼得狼狈不堪时的仲父判若两人。

高渐离道：“咱们来咸阳已六年多了，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看重咱们，还特意提到当年的邯郸。”

荆轲冷冷笑道：“还不是因为他们几个都当上了禁卫军统领、都卫军将军。说白了，他不想失去这秦都咸阳的控制，所以才来笼络咱们。”

高渐离哈哈一笑，道：“那他若送上金银珠宝，咱们是收还是不收？”

王贲道：“咱们只需忠于大王一人，其余的一概不用理。”

到了晚间，赵灵儿等四人相约抵达相府，相府管家祥福在府门处恭候迎宾。

四人被引到宴会厅，只见已坐了不少人，除了桓齮、李信、内史腾等秦国将领之外，还有便是来参加蒙骜葬礼的各国使者。有齐国来的田单、楚国来的李园、燕国来的傅豹等。

吕不韦以主人身分，逐一把赵灵儿等四人引介给田单等人认识。

这田单是名动天下的人物，当年乐毅率军攻打齐国，危亡之际，田单坚守即墨，以火牛阵大破燕军，收复失地七十余城，拜为相国，封为安平君。赵灵儿等不禁对他多留意几分，见他五十与岁，身材高大魁梧，眼射精光，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

楚国的李园年纪在二十五六左右，衣饰华贵，长相颇为英俊潇洒。

燕国的傅豹四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粗壮，肤色黝黑，一脸的横肉。

坐在末席相陪的是吕不韦的几个门客和吕族中几个有身份者。这些人中，赵灵儿等四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吕不韦一一为四人引介。

相府的人中，赵灵儿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李斯的中年人，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作儒生打扮，斯斯文文的，跟赵灵儿等人打招呼时也比较有诚意。

各人分宾主入席。

只看座席安排，已见心思。

席位分设大厅左右两旁，田单、李园、傅豹分居上首，由吕不韦陪席。接着往下是桓齮、李信、内史腾，再往下便是赵灵儿等四人。吕府中人则在最末席相陪。

赵灵儿一进府就在留意徐福，一直没见到，不知道是不愿意出席还是已离开了相府。

众人坐定后不久，田单便来和赵灵儿等人敬酒，道：“赵将军年纪轻轻，身手却不凡。在那般强烈的攻击之下，仍能保秦王无恙，这样的少年英雄田某佩服。”

赵灵儿忙回敬了一杯，谦虚了几句。

田单又向荆轲和攻高渐离敬酒，道：“二位将军不只武功了得，据说还是击筑和舞剑的高手？”

高渐离得意一笑，道：“不只是击筑，小将对琴、瑟、鼓、筝等都略通一二。”

田单哈哈一笑，搂着高渐离的肩膀，悄声对赵灵儿、荆轲等三人道：“来齐国吧，要说歌舞之盛，临淄敢说是天下第一！以三位之能，若来我大齐，定然大有可为。”他说话和蔼可亲，毫无架子，赵灵儿等三人不禁对他大生好感。

荆轲道：“田相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当年田相用即墨孤城而破走骑劫，保存齐之社稷。我等后辈对田相早就仰慕已久，若有机会，定要去临淄拜见田相。”

田单道：“陈年旧事就不用再提了。三位如来临淄，田某定当以国士之礼接待。”

这时燕国的傅豹也过来敬酒，田单道：“你们好好想想，稍后田某再来和诸位详谈。还有，尊师在临淄稷下学宫也很想你们。”赵灵儿等正要追问师父的近况时，傅豹已到，田单只好回到了席其位上。

傅豹道：“三位将军的大名，傅某早听田光说起过，今天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三人想起在醉风楼一起喝酒、纵论天下英雄人物的田光，忙问道：“田大哥还在咸阳吗？”

傅豹道：“还在咸阳，此处并非说话之所，等宴会结束之后，烦请三位将军到燕国寓所一趟，傅某与田光兄扫榻煮酒相候。”

三人忙道“我们定去叨扰。”

傅豹一走，楚国的李园接着来敬酒。

李园对赵灵儿等三人道：“三位武艺超群，又是与当今秦王渊源颇深，以后荣华富贵那自然是不必说了，裂土封侯也非不可能。”

三人礼貌性的回了他几句。

李园又是道：“在秦王被刺时，三位将军都是出了不少力，却不知为何独赵将军被任命为禁卫军统领，荆将军和高将军却没得个一官半职？”

荆轲不悦地说道：“这个还请李大人亲自去问大王，或是问吕相亦可。”

李园嘿嘿笑道：“这倒不必问秦王或吕相，都说秦国最重军功，或许是赵将军立的功更多一些吧。”说完又去和王贲喝了一杯，道：“王将军不愧是将门虎子，年纪轻轻便掌握着秦国的都卫军，可喜可贺。”

王贲淡淡地道：“多谢李大人。”

李园道：“今晚宴会秦国的重要将领都来了，为何独不见令尊王上将军？不知是吕相不邀请还是王上将军不想来赴宴？”

此次宴会吕不韦已邀请了王翦，只是他看不惯吕不韦嚣张跋扈、任用私人，遂找了个借口，没来赴宴。

听李园的语气，显然是不怀好意，王贲冷冷地说道：“李大人说笑了。”

李园道：“自古宴无好宴，何人该来何人不该来，设宴之人定是经过核量筛选的，在下一时好奇，故此一问。”

荆轲冷笑道：“在渭南城下、函谷关外，楚人我也见过不少，只是似李大人这般爱寻根问底的楚人却没见过。”

李园哈哈笑道：“荆将军口才与武功一般了得。”说着自行走开了。

这时忽听厅外扰攘之声，只见一衣裳华贵异常之人在十多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宴会厅，此人正是嫪毐。

嫪毐哈哈笑道：“听闻相府设宴，我嫪某不请自来，唐突之罪，还望仲父多多包含。”

吕不韦眉头一皱，随即笑道：“嫪兄弟来的正好，请入席就坐。”说真一指末席，示意其与吕府门客共席。

此时的嫪毐与在吕府做门客时判若两人，只见他身穿锦袍，金环束发，腰挂玉佩，大踏步走到首席前，向田单等人一拱手，道：“见过各位大人！”

此时嫪毐的随从已把斟满的酒杯端了上来，他端起酒杯道：“嫪某敬各位大人一杯，若太后知道列位大人与仲父相处融洽，定会非常欣慰。”

田单等人把酒喝了。

嫪毐又走到赵灵儿等席上，道：“嫪某敬四位将军一杯，此次破高陵君谋反一案，四位将军功不可没。太后说，只要诸位忠于大王，将来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吕不韦等秦将见他句句不离太后，无不皱起眉头，脸现鄙夷之色。

嫪毐一挥手，几个随从都退宴会厅之后，他坐到赵灵儿身边，道：“我嫪某最喜欢的便是少年英雄，就与各位将军一席吧。”

吕不韦心里暗骂，却又不好发作，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地道：“自古无歌舞不成宴，本相最近新购得一批赵女歌姬，不知能否入诸位之眼。”说着一拍手，十多名乐工走进大厅，吹奏起来。

在乐声中，一群近三十名的歌舞姬穿花蝴蝶般踏着音乐节拍，轻盈地走到厅心，载歌载舞。

这批歌姬都是姿色上等，歌声甜美，舞姿妖娆。荆轲等人终是血气方刚之辈，都看呆了眼。

一曲终了，赵女舞罢，分作两组，同时向左右席施礼。

厅内采声掌声，如雷响起。

吕不韦呵呵笑道：“人说天下绝色，莫过于越女，照我周游天下的经历，赵女一点不逊色呢。诸位若看得入眼，便每人挑一个吧。”

高渐离小声道：“大好女子，又是能歌善舞，却被人买来送去，真是可怜。”

嫪毐淫笑道：“高将军如喜欢，便讨几个回家，我教你几招，保你受用无穷。”

高渐离心中不悦，蹙眉不语。

李园拍手道：“吕相眼光李某佩服，这些赵女体态婀娜，我见犹怜，确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田单道：“齐女多情，楚女善饰，燕柔赵娇，魏纤韩丰，好事之徒聊聊数语，实道尽天下美女短长。”

李园哈哈笑道：“想不到田相也是同道中人，却不知秦女又如何？”

吕不韦笑道：“秦女嘛，诸位请看。”

他才说完，乐声又起，忽然一朵红云飘进厅来，在滚动闪烁的剑影里，一位体态纤长的年轻佳丽，手舞双剑，来到厅心。

此女身披大红披风，两把宝剑矫若游龙，辗转腾挪间，剑光一圈一圈地由她一对纤手爆出来，威风凛然，演尽了娇媚和英姿赳赳的威风。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一曲终了，此女收剑施礼，旋风般去了。

顿时掌声震天响起，经久不息。

吕不韦欣然道：“这是小女，一向刁蛮惯了，给诸位献丑，还望海涵。”

众人对此女一番赞叹，吕不韦欣然大笑。

宴会再进行了一会儿后，吕不韦轻拍了一下赵灵儿，悄声道：“我有话单独跟你说。”说着便走出了宴会厅。

赵灵儿只好跟着出去，一路来到吕不韦的书房，吕不韦请赵灵儿坐下之后，悠悠叹道：“这时间过得真快啊，你们几个在邯郸诞生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仿佛便是昨天。”

赵灵儿心下纳闷，不知他为何会把自己单独带到书房来说这些话。

吕不韦接着道：“转眼间你们都长大了，都当了将军了。”

赵灵儿不知如何接话，只得默然听着。

吕不韦道：“咱们之间渊源颇深，若不是当时战况激烈，形格势禁，你们几个便是我吕不韦的养子了。”

赵灵儿只得说道：“多谢吕相，我等在邯郸衣食无忧，都是吕相在背后出资，我等没齿难忘。”

吕不韦呵呵笑道：“不用说这些了，其实咱们本来便应该是一家人。刚才在宴会上，我女儿你也看到了，她叫吕四娘，比你还小一岁。如果我把她许配给你，你看如何？”

赵灵儿吓了一跳，看来吕不韦为了笼络自己确是不择手段。想起嬴政每次说到吕不韦都是咬牙切齿的恨，如果自己真娶了吕不韦的女儿，那嬴政也非把自己一块恨死不可。但又想起吕四娘的飒爽英姿，不禁怦然心动。

赵灵儿涨红了脸，嗫嚅道：“我……我没想过成亲。”

吕不韦见他脸色几次转变，还道是少年人害羞，哈哈笑道：“此事也不急在这两天，你以后多来这相府走走，就当是回家。”

赵灵儿讷讷地点头答应。

回到宴会上时，见嫪毐已走了。

荆轲问道：“他何事单独叫你出去？”

赵灵儿小脸一红，道：“没什么，他只是说了一些当年在邯郸的事。”

荆轲笑道：“你这个禁卫军统领威风了，人人都来巴结。”

这说着，末席的李斯前来敬酒，李斯道：“这大秦的国运正蒸蒸日上，所以才会同时诞生如四位将军这般的少年英雄。”

赵灵儿等四人相顾茫然，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荆轲道：“听口音，李兄不是秦人吧？”

李斯道：“我是楚国上蔡人。”

高渐离道：“李兄因何来秦国？”

李斯与四人再喝了一杯之后，道：“我曾见厕所里的老鼠，非但没吃的，遇人或狗如厕时，还数惊恐之，四下奔逃。我又见粮仓中的老鼠，所食无忧，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悟出了一个道理，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他这番新奇的比喻把赵灵儿、王贲等四人听得是面面相觑，却又觉得极有道理。

赵灵儿暗忖：才当上这禁卫军统领，这巴结之人便接踵而来！这便是仓鼠与厕鼠的区别了！”

荆轲道：“李兄似乎胸有抱负。”

李斯道：“李某此时来秦国，便是不想做那只厕鼠。”

王贲道：“天下七国，却不知为何选我大秦？”

李斯道：“此处不是说话之所，四位将军若不嫌唠叨，咱们可换个清净之所详谈。”

王贲道：“正合我意，此处闷死人了。”说完四人带着李斯出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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