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悲歌 第十章：渭南之战

留下嬴傲率两千精锐坚守函谷关，其余秦军全部往渭南回撤。王翦、桓齮、李信带五万骑兵先行，吕不韦、内史腾和蒙骜率余下的二十万秦军殿后。

吕不韦听从了王翦的建议，实行坚壁清野，把渭南附近的居民全部撤往后方的高陵、芷阳等大城邑。

此时荆轲等四人已追上大部队。蒙恬主动请缨道：“五国合纵军败退之后，定会朝函谷关而逃，不若让小的在沿途的制高点设置堡垒，并准备大量的石块滚木，等待五国败军。”

吕不韦大加赞赏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蒙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勇有谋。这便依你之言，需要多少人马？”

蒙恬兴奋地道：“三千工兵足矣！”

蒙恬率领三千工兵在沿途布置巨石滚木等机关，荆轲、高渐离和王贲三人则纵马疾驰，第二天便赶上了王翦的骑兵部队。

王翦所率的骑兵行军神速，三天后便赶到了渭南以东、离潼关五十里处，此处背靠华山，右侧是渭水的之流荣水，大军安在此处进可攻退可守，且能兼顾渭南和潼关，确是个安营扎寨的绝佳之处。

荆轲感叹道：“函谷天险自不必说了，进关这一路上都是峰峦拱持、沟壑纵横的险要之路，难怪大秦攻东方六国易，而六国攻秦则难比登天，仅凭这些山川天险，东方六国必将铩羽而归。”

王翦道：“孟子说：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我深以为然，无论守疆或打战，都不能太依赖雄关险隘，就好比这次，要不是你们侦察到了敌人的阴谋，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些险要地形也将为敌所用。”

王翦把大军分为五屯，如列星之状，同时派人到渭南和潼关，让守将固守到大军到来。这一切才布置停当，合纵军的先头部队已到达渭南城下。

王翦趁他们人疲马乏，又不熟地形的弱点，不分昼夜地以骑兵对他们轮翻攻击突袭，又放火烧营烧粮，合从军被迫退了二十多里，才站稳阵脚，但已折损了近万人，对士气的打击尤其严重。

王翦藉此争取到休息复元的空间，一边排练阵法，一边加强渭南城防。

王翦把军营分为五屯，分别对应赵、楚、燕、魏、韩等五国，并根据各国的特点加以针对性的训练。魏武卒是名动天下的重装步兵，王翦训练了一批轻骑兵，用来对付魏武卒。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后，赵国的骑兵天下无敌，王翦便针对赵国骑兵，想了一个用战车对付骑兵的办法。

渭南城的城头上也已布好了投石机和弩箭机，并准备了大量的石块和滚木。

蒙恬和王贲似乎司空见惯，而赵灵儿、荆轲和高渐离三人看着王翦有条不紊的布置这一切，都是称奇不已。高渐离咋舌道：“我还以为打战就是将军一声令下，士兵随着鼓声往前冲便可以，想不到这么复杂。”

五天之后，吕不韦等大部队已全部赶到。吕不韦完全依从王翦的意见，战车、骑兵和精锐之师共十万人驻扎在城外的营寨里，其余的则坚守渭南城。

与此同时，合纵军已全部到齐，不断往渭南城推进，缓缓注入渭南城之外广阔无垠的平原上，在边缘山区设营立帐，又以战车结成防御栅垒。

王翦下令停止一切扰敌的攻击，任由敌人立稳脚步。

大战即来的气氛，却拉紧了敌我双方每一个人的神经。赵灵儿等初次见识到这样的大战场，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合纵军分开扎营，大有把渭南城包围之势头。王翦问身边的王贲道：“兵法上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今敌我人数相若，敌军为何要包围渭南城？”

王贲想了一会儿，道：“或许包围之势只是个假像，敌军的真正目的是把咱们拖在此处，然后再分兵进攻咸阳。”

此时吕不韦也来了，他刚好听到王贲之言，惊道：“此事不可不防，此时咸阳城里兵力空虚，如真让敌军打到咸阳，那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是被全歼在咸阳城下，对我大秦声誉的影响也是不可估量。”

王翦从容道：“吕相放心，敌军定过不了渭南城。”说着看向王贲，示意他来解释敌军为何过不了渭南城。我贲茫然摇头。

王翦才道：“敌人虽有二十万之众，但是各国间嫌隙很深。在此次合纵之前，燕王派大将剧辛将兵十万伐赵，赵将庞煖率军迎之，在胡卢河畔，剧辛兵败自刎而亡，庞煖约会李牧一齐征进，取武遂、方城之地，燕王亲诣将渠之门，求其为使，伏罪乞和，庞煖看将渠面情，班师奏凯而回。五国间始终各怀异心，难以竭诚合作。”

荆轲指着敌营方向，道：“敌阵中传讯骑兵来回奔弛，显是在召集将领往中军会议，看来敌人快要大举进攻了！”

吕不韦也看出来了，道：“王将军，咱们该如何应付？”

王翦淡淡道：“这或许是摆个样子给咱们看的。”

吕不韦大惑不解，道：“将军此话怎讲？”

王翦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如合纵军真的兵强马壮、士气如虹，便会摆出疲弱之态，引我军出城进攻，而如今摆出这般咄咄逼人的姿态，恰恰表明他们心虚胆怯，怕我军去攻袭他们。”

吕不韦闻言抚掌大笑，同意道：“兵书有云：士马骁雄反示我以羸弱，阵伍整齐反示我以不战。王将军这看法极具明见。”接着又道：“那是否派兵进攻？”

王翦道：“兵者虚虚实实，也不可太大意。请相国派两万骑兵出去冲击敌阵，并做好接应的准备。”

吕不韦依计而行。赵灵儿、荆轲、高渐离和王贲四人主动请缨，随着骑兵冲向敌军大营。

敌军果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一冲便乱。

荆轲等冲入敌营奋力厮杀，赵灵儿刚开始时还有点于心不忍，可没过一会儿便受到战场氛围的影响，至阳至阴真气全力运转，秋水剑使得越发的圆转如意。

当赵灵儿把至阳真气运到剑上时，只见剑上笼罩真一层谈谈的红光，一道一尺来长的光芒在剑尖上吞吐收缩，并发出一股炙热之气。当运起至阴真气真气时，则红光变青光，并发出严寒之气。

那剑尖光芒虽是有形无质，但威力却大得出奇，敌之兵器无不碰到便断。

赵灵儿挥舞起秋水，当真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荆轲看到后惊叫道：“剑芒！剑芒！赵灵儿居然能发出剑芒了。”高渐离和王贲看到了之后，忍不住跟着惊呼。

正在厮杀时，忽有三支箭向赵灵儿射来，分别对着他的头、腰和胯下的坐骑，赵灵儿早有觉察，挥剑把三支箭挡开，只觉得这箭上的力道大得出奇，他虽挡开了，但手臂却震得酸麻，这是他练成至阳至阴真气以来首次遇到这样的高手，赵灵儿往来箭方向看去，见射箭之人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穿一身轻甲胄，满脸的彪悍之气。

王贲喊道：“赵兄小心，他便是庞煖，箭术了得。”

庞煖道：“乳臭未干，武功倒是不错，再接本将三箭。”说着弯弓搭箭，又是嗖嗖三箭连珠往赵灵儿射来。赵灵儿运起真气，把来箭击落，正要冲上去与庞煖正面对决时，庞煖身后已冲出大批骑兵，那些骑兵快若闪电，转眼间便到了赵灵儿前面，赵灵儿运起秋水奋力厮杀。

这时听到了后面收兵的鼓声，秦兵不敢恋战，且战且退，庞煖的骑兵也不追击。

回到营寨后，众人都对赵灵儿的武功称赞不已。

王翦道：“赵军精锐，果然名不虚传。庞煖也是了得，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下，能迅速组织兵力反击，以后碰到赵军要多加小心。”

翌日轮到敌人派军前来搦战，秦军闭门不出，只以箭矢回应，敌人无奈退去。

进行了三天这种互有伤亡的拉锯战后，到第四天清晨，合纵军加大了力度，以攻城车、擂木车等对渭南城发动全面的攻城战。

此时渭南的守将是内史腾和蒙骜，二人是仍坚守不动，石头、滚木等如雨点般往城墙下仍。

城外王翦率领的十万骑兵仍是按兵不动，并没去增援渭南，而是死死盯着合纵军各营的动向。

正如王贲所料，黄歇和庞煖见函谷关的秦军已先一步回退到渭南，围点打援之计已实施不了，便打算用魏武卒为主的步兵把秦军拖在渭南，赵军为主的骑兵则直奔咸阳。一直以来，合纵军都被挡在了函谷关外，从来没叩开过函谷，而这次合纵若能直接打到咸阳城下，即便是到城下之后便撤走，对秦国而言，也是莫大的打击。

然而无论合纵军对渭南城如何猛攻，王翦的骑兵就是不动。只要王翦不动，合纵军便不敢分兵扑咸阳，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天气渐渐转凉，来自山温水暖之地的楚军已开始不适应，合纵军终于彻底失去了耐性，投入所有兵力，在城下布下战阵。

朝阳初起，敌我双方的兵器甲盔闪烁生辉，点点精芒，萧萧马鸣，渭南城内外弥漫着大战一触即发的气氛。

鼓声响起，合纵军开始攻城，王翦果断出手，率城外十万秦军杀向合纵军。合纵军已有准备，布阵迎接。

大战全面开始。

王翦亲自上阵，率骑兵往赵军逼近。赵军纵马冲向秦军，而就在这时，秦军骑兵潮水般向两边退去，露出了隐藏在后方的两千乘战车。每乘战车除御手和一乘车兵外，还跟了一队车属步兵，各有职责。御手驱车，乘车兵则配备弓、弩、矛、戟等兵器，距敌远时用弓弩，近战则以矛、戟格斗，而车属步兵则紧随战车，与战车密切配合，互相掩护接应。战车的御手和战士因不用步行，均戴重盔穿坚甲，一般箭矢射之不透，战马亦然。

战车笨重不灵活，却是赵军这种轻骑兵的克星，几次冲击下来，赵军伤亡惨重，而秦战车则丝毫不乱。

王翦所率的秦骑兵冲入合纵军中左冲右突，城上的投石机则纷纷把石块投向魏武卒，一时双方鼓鸣人喊，箭矢交飞，杀声震天。

这一战，直杀到第二天清晨，双方才鸣金收兵。双方死伤惨重，渭南城外尸骨累累。

王翦对吕不韦说道：“三晋近秦，习与秦战。而楚在南方，自张仪之后，三十余年不相攻伐。如挑出一万尖锐，于今天夜里去偷袭楚营，楚必不支。楚之一军破，则合纵军便破了。”

吕不韦依计而行，抽调出一万尖锐，于三更时分突然杀向楚军大营，赵灵儿等当然在其中。

荆轲对赵灵儿、高渐离和王贲招手道：“跟我来。”说着潜往中央大帐，道：“这个定然是黄歇的营帐。”说着割开大帐跳了进去。

此处果然是黄歇的营帐，他正为战事发愁，并未完全睡着，半睡半醒间听到有人靠近，抽出枕下的宝剑。当荆轲等闯进营帐时，他已逃了出去，并大叫“秦军劫营，所有人不许乱跑，原地待命！”

荆轲等一进营帐，便有四五个侍卫围攻而来，且人人身手不凡。

赵灵儿的“感觉”锁定了春申君黄歇，一剑击退了一名侍卫之后便展开轻功，全力追击春申君黄歇。眼看便要追上时，已有一队楚兵冲出来拦截。赵灵儿纵身跃过众楚兵，如苍鹰搏兔般扑向黄歇。黄歇见避无可避，便举剑硬接了赵灵儿一招，当的一声轻响，他的剑被削去一截，右臂被赵灵儿的剑芒划伤了一道口子。

而就在此时，大批的楚军已赶了过来把赵灵儿团团围住，赵灵儿稍一耽搁，春申君黄歇已骑在马上，跑得远了。

楚军在夜色中看不清到底来了多少秦军，又见春申君骑马而逃，再也无心恋战，大喊大叫中纷纷四散奔逃。

此时庞煖也已听到动静，他不清楚秦军的虚实，也不敢贸然出兵，只得连忙派人去打探情况，自己亲自仗剑立于军门，喝道：：有敢擅动者即斩！”

天刚蒙蒙亮，秦军发动了全面进攻，合纵军见楚军已败逃，以为大势已去，再无心恋战，见北、西、南各方都有秦军，只得纷纷东而逃，而往东正是往函谷关方向，蒙恬早已在路上布置了一道道巨石滚木，燕、楚、韩、魏四国军队死伤惨重。

只有赵军在庞煖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往屯留方向退去，秦兵此时也无暇去追击。

秦军衔着燕、楚、韩、魏四国军队而追，一直追出了函谷关，共俘虏了两万多人。

四国都派使者入秦，纷纷表示愿与秦修好。楚、韩、魏三国都割地求和，而燕则不与秦接壤，无地可割，只得送太子燕丹入秦做人质。

嬴政派来特使，宣读由他和和太后朱姬签发的圣谕，把吕不韦策封为大将军，蒙骜、王翦、桓齮、李信、内史腾等被封为上将军，赵灵儿、荆轲、高渐离、王贲、蒙恬等五人均被封为正偏牙将，其他将官全加官一级，论功行赏，士兵获发三倍饷银，无不皆大欢喜。

秦国军制，按所将的兵来算：五人伍长，十人什长，一百人百夫长，五百人小都统，一千人大都统，三千人正偏将，五千人正偏牙将，一万人将军，十万人上将军，上将军之上便是大将军。大将军所能将的兵不受限制，可调动全国兵马，当然得有秦王的虎符。

自白起之后，秦国大将军之位便一直空缺着，此时吕不韦身为相国，又是秦国唯一的大将军，一时间名动天下，风头无两。

其余人等班师回朝，上将军蒙骜带着五万精锐往屯留方向去追击赵军，赵灵儿等五人亦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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