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随那小僧人来到后面的厢房,绕过一个屏风,就见到那秦可卿端坐在硬塌上,身上穿着灰色的素花苏绣裙装。
“二叔,你来了。”
秦可卿微微一笑,其鲜艳娇媚,似如宝钗般笑靥如花。
那袅娜的眉毛发梢,则又如黛玉般纯净无暇。
贾琏一时看的呆了,笑道:“在这里吃住可还习惯?如此一个姑娘家,身子较弱,竟来此地受苦。”
“多谢琏二叔来瞧我,我自认为出来的隐蔽,家中无人知晓也无人探望。今日二叔一来,我心里却是宽慰了许多。”
秦可卿盈盈拜下,抿着一张含笑的薄唇,那小蛮偠十分细致,一只手便可以握住。
贾琏忽然想起府里众人对秦可卿的夸奖,说她这为人行事,无论哪个亲戚,哪家长辈都喜欢她。
贾母也知道秦可卿是个极妥当的人,生的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是她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
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贾琏笑道:“只要你健康平安,我也不枉白跑一趟。”
“多谢叔叔挂怀,等我身体好些,一定亲自上门感谢。”
秦可卿说着,拿着一双杏眼,似笑非笑的望向贾琏。
贾琏笑了笑:“这道馆的香薰过于浓重了,反而不如纯天然的好闻。”
秦可卿低头一笑,“说的正是,我以前也爱涂脂抹粉,买些香薰之类的,只不过最近身子不好,很少出门。”
贾琏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上街曾买过一些东西,原来是想送给王熙凤的,连忙从衣襟内掏出了一瓶玫瑰花露。
“这可巧了,前几日我出门,买了两瓶西域进贡的玫瑰花露,我试了一下,的确味道不错。只一小匙配上一杯水,就清香的不得了,满堂都是淡雅的香气。今日碰巧带了一瓶,也给你试试。”
秦可卿有些羞怯,“哟,这可真是劳烦琏二叔了,这些小事情,找他们丫头老妈子送来就是,怎么敢劳你亲自送来,这人情我该怎么还?”
贾琏笑道:“老妈子并丫头们都粗手笨脚的,我也怕他们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这花露如何调剂,才自己来了。而且没有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我心里也惦记你的病情。”
秦可卿瞧了他两眼,这句“我惦记你的病情”让她忽然双颊霞红。
“多谢叔叔费心了,放这罢,改明儿我一定试试。”
贾琏笑道:“你这屋里可有茶具?若有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沏上一杯。”
秦可卿站起来,点点头笑道:“这里也是个大道观,平日烧香拜佛人来人往,茶具自然是有的。”
“那便好,如果你不嫌弃,我就帮你沏上一壶。”
贾琏点头,便动手沏了起来,茶香很快在空中浮动。
秦可卿看他认真的样子十分严肃,腰板挺拔,于是笑道:“今天可是我的福气了,能喝得琏二叔亲自沏的花茶。”
说着,就将茶杯接了过来。
二人双手触碰,秦可卿还似无意的用指甲轻轻的在贾琏的手-上划了一下。这秦可卿的手指细细长长的,像雨后新出的笋芽尖儿。
贾琏看了她一眼,递了杯子,忙缩回袖子里来。
却见秦可卿一只端着碟子,另一只拿起茶盅,双目款款含情,却目不斜视。
那涂了胭脂的杏桃小口轻轻翘起,轻轻的往盅里吹着呼气,然后又用香舍,轻轻的在盅口闻了一下,这才细细的品了一口。
贾琏看的这样的光景,不由得呆了。
暗自心想,平日虽然也知她是个俊俏的可人儿,但终于没见过真人,不敢造次。
今日细细看来,可真是凤凰一样的女儿家,真真可惜,怎么就体弱多病了?又不知她在平时生活中是怎样一副光景。
正想着,却见秦可卿已经放下了茶盅,脸上带着笑靥。
“果真是好东西,和小厮们从铺子里买来的不一样,只这一小口就满室余香。琏二叔大老远来一次,今日可要坐一坐再走。不然叫外面的人听说了,知道的呢,是您家里有事急着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怠慢了你呢。”
贾琏见秦可卿虽然有气无力,但说话依旧非常得体。
听得这话,连忙说道:“这是怎么说的,平日里你帮忙料理宁府上大事小情,现在病又不好,我不敢打扰你才是。”
秦可卿摇了摇头,“唉,以前见到琏二叔时,总是匆匆的来,匆匆的去,今天大来远来看我的病情,却越发和我分生了。想必是我老了,没有昔日里的风光,琏二叔看不上我了。”
说着眼睛低下去,轻叹起来。
贾琏听罢,又看到秦可卿如此光景,连忙劝道:“你这话又从哪里来?哪里就是你老了呢,这府上上上下下百余人,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物?你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仙女一般的人儿,这病情一定没有大碍,不要多想。”
说着,拍了拍秦可卿,轻声说道。
秦可卿听得这话,低声一笑:“琏二叔这话可真心?我这病果真没有大碍吗?”
贾琏笑道:“当然真心,如果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也好。”
秦可卿心中有些急迫,连忙捂住了贾琏,不让他继续说:“傻二叔,我哪里不知道你是真心话,这里是道馆,别乱发誓,还是要顾及一些。”
贾琏被她捂着,也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只是叹了一口气。
“也并非我胡言乱语,只是你天仙一样的人,平白无故的竟有了这样难缠的病症,我心里惦记。”
“傻二叔,你这是多心了。我不求别的,二叔只要心中有这份牵挂就值得。”
两人说了一会话,便有人来请他们去吃斋饭。
贾琏自带了饭菜,但秦可卿有病痛在,只宜吃素食,便和贾琏告了假,自去前面斋饭吃饭,暂且不提。
话说这贾琏在道馆里转了两圈,实在有些无趣,便出了道馆门,在外面转了转。
这玄真观距离府里约有百余里路,周围是一片山石,出了山石,是一个十分热闹的小村庄。
贾琏以前也曾去过热闹的古镇,但现在看到真实存在的古村落还是第一次。
他被这座虎踞龙盘的雄伟石头古城所震惊,不由暗叹:“钟山龙蟠,石城虎踞,诚帝王之宅!难怪无数人都流连忘返,舍不得离开。”
贾琏带着丰儿和旺儿,从西水门旁的角门进入城中,城内的秦淮河比城外热闹多了。
“二爷,您看那边是什么?”
“是什么?”
贾琏打眼一瞧,远处是一个湖面,一艘艘承载着文人墨客,和烟巷歌姬的游船往来穿梭,不时有女子的笑声和歌女丝竹的清唱弹鸣传到岸上。
“二爷,这一带乃是清楼汇聚之地,是富贵公子们消遣的好去处。”
丰儿皱了皱眉,“旺儿,平时看你那么老实,怎么总带着主子不学好?”
旺儿尴尬的一笑,“我也没去过,是我那老爹总去,我娘天天在家里骂他。况且,我也是怕二爷不了解,这才说的。”
丰儿嗔怒了一番,有些不好意思,“二爷,您要想去,我就不跟着去了,想必他们也不让我进。”
贾琏看了她一眼,见她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满式发髻,上身穿一件宽大的藕荷色挽襟棉袄,下身穿藏蓝色绫锦棉裙,肩上披着酱紫色披风。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圆盆,眼若水杏,仪表端庄。此刻由于心中不快,脸色看上去有些晦暗。
简直是一个古典的仕-女美娇娘!
当下拉着她的帕子,笑道:“你说什么醋话?满空气都是酸味。”
“二爷说笑,我哪里吃醋了。”
贾琏被她逗得开怀,“你还说没吃醋,你瞧你现在这个话,摆谱给谁看呢?我有说过要去吗?”
“二爷说的是,是丰儿多心了。”
贾琏看着丰儿,忽然心里一动。
他突发奇想,要是重聚十二个金钗美女,将黛玉、宝钗、元春等等人聚到一起,穿上各自定制的锦绣衣服,在大观园里举行别开生面的选美赛,肯定十分好看。
他索性去了街边的一个画廊,买了几根毛笔和一些宣纸。
他用细毛笔在白纸上勾勒起现代版的仕-女图,以前曾为了好玩学过一阵素描绘画,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二爷,你在画什么?”
旺儿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画,那一幅幅都是女人穿着锦绣衣裙,心里不明白贾琏的意思。
“别吵,让我先画完,我再仔细的跟你说。”
贾琏绘画的功力十分深厚,依照他原来的记忆,将一幅幅十二金钗图描绘出来。
宝钗或坐或卧,秦可卿或赏花或饮食,其他众人或喜悦或愤怒,绘画的栩栩如生,形态各异,表情不一。
画完这些素描,贾琏仔细端详,总觉有些不满。
于是又取过一张白纸,依照秦可卿的形象画了一张素描人像。’
仔细看了一会,修改到满意以后,又给其配上衣服和裙装,外边又画上一件绣花旗袍,随后又加修改,直到满意为止。
旺儿惊讶道:“二爷画的真好看,和刚刚那游船上的歌-女竟然有许多相像。”
丰儿也过来看了一眼,也赞叹不已:“我素日知道那四小姐惜春姑娘绘画技术高,但却不知二爷竟然技高一筹。平日从来不显山显水,一出手,便知道是行家,丰儿实在佩服。”
贾琏笑着弹了一下丰儿的脑门,“油嘴滑舌。就会取笑你家二爷。”
他说完,看了眼船上的人们,心里突然一动。
如果设计出这些衣服,一定能受到秦淮河一带清楼女子们的追捧。
在前世商海的熏陶下,贾琏对于如何赚钱还是很敏感的。
秦淮河是这附近最繁华鼎盛的地方,如果这种衣服在秦淮河一带发行,很快就会在金陵城里广泛流行起来。
爱美是女人天性,他说不定很快就能赚到大笔银子。
他想了想,冲着旺儿吩咐道:“给你三天时间,给我办两件事,能做到吗?”
旺儿连忙道:“二爷尽管说,小的豁出命去也要为二爷效劳。”
贾琏笑道:“这事情简单,第一,是去秦淮河附近的商铺打听一下,哪些楼最为出名,头牌的价格多少。第二件事,去打听一下这些人的衣服用具都从哪里定做,身量尺寸最好也弄清楚。”
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十五两银子递给旺儿。
“另外,将她们姑娘常用的首饰服装买一些来,我好做参考。”
旺儿喜滋滋答应一声,将银子接过来。“二爷放心,小的出马,一个顶俩。”
贾琏又对着旺儿低声嘱咐道:“隐秘点,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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