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出一片天 第十章 疯狂的调料

接下来的几天，信守村的各个角落都时不时响起一段叫卖吆喝：

“小小的纸儿啊，四四方方，大德贤人造纸张，南都用它包绸缎，北都用它来包文章，此纸落在我的手，张张包的都是十三香~”

这段由戴贤语亲传的叫卖唱词，内容丰富，又琅琅上口，很快就被村民们学会了，原本宁静祥和的信守村，转眼就变成了无照小贩的聚集地。

在自己村里练完了之后，一些敢于出门闯荡的村民们三五结伴，背着从调料厂里赊欠出来的信守牌十三香，就开始往周边的村子流窜，边吆喝边兜售起他们村的优级十三香来。

优级十三香，出厂价，每两十五文。

特优级，出厂价，每两一百文。

最优级，出厂价，每两一两银子。

村民们敢于赊欠的，也就只有优级的而已，大都先拿个三两五两的的货，跑到熟悉的邻村去卖，至于能不能赚钱，他们心里还真没底。

不过回想起戴贤语分发到信守村每家每户的“体验装”，以及加到饭菜里之后那美妙的滋味，村民们舔舔嘴唇，又有了些信心：

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啊！

应该能卖出去的！

凭借着信守村村民的身份，以及可以少量试吃的销售策略，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中难免有一两个吃螃蟹的，花上三枚铜板，买上一钱重的十三香，捻起一点放在舌尖上，当即就变得眉开眼笑，赶忙跑回家把那个小小的，还散发着异香的纸包，藏进家里的盐罐子里，等到了重要的日子再全家一起享用。

有了带头的人，再加上过硬的品质，销售的局面很快就打开了，那些大着胆子出来卖货的信守村业务员们，终于让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一算账，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不过是一天，就挣了四五十文！

以往顶好的年景，一年辛苦到头，能从土里刨出个几百文也就顶天了，这不到一天，就抵上了一个月的劳作！

出来跑的业务员们互相看看，都从同伴的眼中看到了抑制不住的狂喜，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商量好了，回去之后，谁都不能透露挣了多少钱，财不露白嘛。

不过每个人的心里都燃着一团火，他们的心脏像是换成了蒸汽发动机，不断泵出汹涌澎湃的动力，使他们脚下生风，去时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回来却不到半个时辰。

每个人想的都是先去把上回赊欠的货款结了，然后再从调料厂里赊出更多的十三香，赚更多的钱！

回去的路上，他们撞见了其他的业务员，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笑笑，有些相熟的，就凑在一起低声打听对方卖了多少，是不是爆发出一声惊呼，又迅速地压低了声音。

“啥？两百文！”

又一声惊呼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见人人侧目，心里发苦的张小黑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大咧咧地说道：

“是哦，我去秋长村的时候，遇到那里的桂财主办宴席，一共四两十三香，桂财主出两百文，包圆了！”

看着张小黑装满了铜钱，沉甸甸的褡裢，众人都连连咂舌：

乖乖，这小子出趟门就挣了一百多文！

听闻了销售冠军的成绩后，众人膨胀的心收缩了一下，然后更加膨胀了：

这小子都行，我为什么不可以！

这么想着，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信守村调料厂的账房里，郑红缨大马金刀地坐在其中，今天是业务员第一次出征，她想亲眼看看成果如何。

“回来了回来了！”

一直在门口张望的董安，看到业务员们结伴返回，当即跑来报信。

戴贤语也微微有些兴奋，期待着结果。

没过多久，业务员们鱼贯而入，首先对着戴贤语深施一礼，口中胡乱地说着感谢的话，而圆滚滚的戴山仁也不吃醋，乐呵呵地看着村民们对着戴贤语唱赞歌。

马屁拍够了，到了交钱的时候，业务员们排好队，把今早赊欠的货款一交，然后风风火火地回家找婆娘孩子炫耀去了。

戴贤语查看着按照他的要求制作的报表，嘴角微扬，这种充满了活力的样子，才是他想在这些辛苦人身上看到的，虽然平凡，依旧热爱生活，让他想起了那个熟悉的世界。

二十三个业务员，赊欠的货物全部销售一空，总共也就拿了八斤一两的优级十三香，按出厂价总计回款一千二百一十五文，净利润有一两多银子，还不错。

戴贤语将报表递给郑红缨，伸了个懒腰，郑红缨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样式新奇的报表，对于自家儿子的变化，她倒是愈发地惊喜了：

我儿子这么聪明机智，怎么可能被文曲台赶出文曲庙，一派胡言！

郑红缨美滋滋地想着，随手将报表交给戴山仁，温柔地对戴贤语开口道：

“贤语，改天跟我到宛达城走一趟，我要让你外公看看，我当初的选择有多正确！”

戴贤语按按被震得有些耳鸣的耳朵，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戴山仁得意洋洋地左顾右盼，与有荣焉

第二天，跑来调料厂门口的人，就不止昨天那二十三个业务员了。

虽然说好了要闷声发大财，但是自己家人总得告诉吧？

自己家人喜悦之下，和亲戚分享了一下好消息，也是很合理的吧？

亲戚听了好消息，跑去找熟人验证一下消息的真假，也不过分吧？

这就导致了昨晚信守村的串门活动空前繁盛，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今天一大早，会有数百人围在调料厂的门口，虎视眈眈。

这是要搞出群体性事件了么？

顶着黑眼圈的戴贤语匆匆赶来，总是深夜学习，白天打盹的他，已经快要习惯了这种不规律的作息。

“少爷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还在吵吵嚷嚷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了戴贤语，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就在戴贤语快要被看毛了的时候，昨天的销售冠军张小黑被众人推了出来，站到了戴贤语的面前。

“少爷，乡亲们都想跟着您，跑...跑业务”

张小黑笨拙地回忆着戴贤语之前培训时说的新名词，而他身后的村民们也整齐划一地点头，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戴贤语。

戴贤语揉搓着眉心，心里想的却是：

我要不要告诉他们，有个叫直销的鬼东西更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