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里退休的杀手 第六章 何为人屠

紫女去叫了卫庄，事实上连卫庄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找自己，他面色清冽地站在一处隐蔽楼阁处的窗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竟有几分恍惚的感觉。

从鬼谷出来之后，他决定在han国干一番大事，然而当他真正来到han国之后，却才发现自己在鬼谷学到的东西并不能排上用场，人力终究和时势无法相抗，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只困死在浅滩上的游龙，眼看着自己腐朽堕烂，却没有拯救的办法。

“那女子的面相看上去不像是七国的人，倒像是……百越。”

紫女回忆起焰灵姬的模样，若有所思。

卫庄看了她一眼，朝着房门走去，顺便拿上了他的那柄鲨齿。

拉开了枕游仙所在的门房，卫庄淡淡说道：“谁在找我？”

放在平日里又是的时候他是懒得说话的，只是这两天他无事可做，实在是闲得慌，整个人仿佛都懈怠了。

在卫庄出现的时候，焰灵姬没由来有些紧张，对方身上那股桀骜和冷冽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我想要七绝堂。”

枕游仙张口就来，完全不管对方的想法，也完全不在意。

当然，对于卫庄这样的人才，他不会轻易杀戮，现在的他需要为嬴政尽可能地聚集江湖势力，为嬴政一统六国铺好道路，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主角光环，天命之子，好几次不是枕游仙出手相救，嬴政就会死在罗网的魔爪之下，日后秦国是不是真的能够一扫六合还是一个未知数，枕游仙既然决定站在嬴政这一方，自然要多为秦国考虑。

卫庄脸色一如既往的寒冷，细细打量着枕游仙，确认对方是不是脑子抽了。

“你是第一个直接找我要东西的人。”

他的语气不那么友好，但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直接用鲨齿帮枕游仙梳头。

枕游仙微微一笑，说道：“那我还真是荣幸。”

“七绝堂留在你的手上，并不能给你多大的实际利益，如果只是每月交给你的保护金，可能还不如紫兰轩一日赚的多……你知道，就赚钱而言，女人可比男人厉害多了。”

“而如果你将七绝堂给我，我能用它做很多事情。”

卫庄闻言，白眉一皱。

“比如？”

“比如，我能建立一个最简单的情报组织，然后张罗人手。”

枕游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侃侃而谈。

“紫兰轩的情报是七绝堂比不了的，所以无论是经济还是情报，亦或是人手，七绝堂对于你而言其实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有一件不干涉你们利益的事情要做，成功之后，我会给你们留下一笔不菲的财富……这笔钱财就算是对于紫兰轩也绝对不是小数目。”

卫庄淡淡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枕游仙端起桌上的酒杯，还未将杯中的酒送入口中，便用一种慵懒的语气说道：“你还有的选吗？”

“生活需要变化，现在的你面对han国的境况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你所有刚离开鬼谷时候的雄心壮志现在全部成了笑话……反正都无事可做，为什么不赌一赌？”

“赢了，你的生活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输了……你根本不需要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卫庄的眼睛微微眯着，里面折射出危险的光束。

“你怎么知道我从鬼谷来？”

“你调查过我？”

枕游仙撒谎根本不眨眼睛，直接开口说道：“我认识盖聂。”

“或者说，我与盖聂有过一面之缘。”

他根本不需要做过多的解释，只需要说出事情的冰山一角，卫庄这样脑子比较灵光的人，自然会自己脑补完剩下的事情。

果然，随着盖聂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卫庄立刻老实了不少。

他沉默着，思考关于枕游仙话中的可能性，确认自己没有被枕游仙下套。

这是卫庄和盖聂在鬼谷养成的习惯，他们这些年不只是学剑术，与其他门派相比，鬼谷派最有意思的地方大概在于，他们老师什么都交，学生什么都学。

且所谓的历代鬼谷子只收两名弟子其实是指的亲传弟子，鬼谷派虽然人少，但还不至于一座荒山上就师父和徒弟三人。

“我可以把七绝堂交到你的手里，不过在此之前，我得亲自去见一见唐七。”

卫庄说完也不管枕游仙是否理会，转身带着鲨齿离开了房间，紫女望着卫庄的背影略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枕游仙将手中空掉的酒杯递给了焰灵姬，让她帮自己斟满，而后看着发愣的紫女笑道：“紫女姑娘从齐国来？”

紫女微微一怔，心头震撼，不过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公子何出此言？”

枕游仙耸耸肩，把这个问题的答案交由玄学。

“感觉而已，我很早以前去过小圣贤庄，拜访过荀老夫子，也在齐国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对齐国的风土人情有几分耳濡目染。”

紫女沉默了片刻，柔声道：“奴家不过一介风尘女子，从何处来重要吗？”

她很少用奴家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紫女外表柔媚妖冶，其实内在要强自律，‘奴家’二字代表她在示弱。

枕游仙身份不明，身手未知，又知道很多事情，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角色，紫女在面对枕游仙的时候，已经足够小心。

此时的紫兰轩没有han国的朝堂力量撑腰，很多人都得罪不起，紫女身为紫兰轩的老板，必须要将许多事情考虑详尽。

枕游仙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只是随口一问，紫女姑娘不必紧张。”

关于紫女的身份，枕游仙有所猜测，但是的确不真切知晓，他浅啜一口酒水，拿起一颗晶莹的葡萄，放在了焰灵姬的嘴唇旁边，焰灵姬柳叶眉轻轻一皱，迟疑片刻，却还是很懂事的将葡萄轻轻吸入自己的唇瓣中。

……

……

七绝堂。

卫庄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华服外袍，带着一个兜帽，在一处园林之中见到了唐七。

后者正在池塘边上喂鱼。

“卫老大这个点儿来找我唐七，看来枕大人是已经见过您了。”

卫庄站在了唐七身边，眼睛注视水面，淡淡道：“你认识他？”

唐七闻言身子不禁轻微打了个寒颤。

他上过战场，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一般的小场面小人物还真吓不住他。

“卫老大听说过罗网吗？”

卫庄眼神一凝，心头弥漫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七国之内，没有人不知道罗网这两个字，也明白它意味着什么。

“他是罗网的人？”

唐七闻言苦笑。

“他是罗网最可怕的杀手之一，唤作‘人屠’。”

“他不止接罗网的单子杀人，还猎杀过罗网不少的天字杀手，四年前我与他有过一次合作，那一次他骑着一匹快马追杀罗网天字杀手‘红羽’，一路从秦国追杀到了han国，足足四百里路，最后将其斩杀……”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剑术更是造化超凡，‘人屠’虽然不像其他杀手那样肆意杀人，但是一旦被他盯上，绝无活路可言！”

卫庄的眼中神色凝重，对于‘人屠’他有一些了解，当年他与师哥盖聂去完成鬼谷子试炼时候，遇见过罗网另一名极其可怕的天字杀手。

——玄翦。

玄翦的武功和杀人技臻至造化，步入殿堂，正面战斗他与盖聂联手也完全无法抵抗，虽然这两年他与自己师哥的剑术进步很大，但料想依然不是玄翦的对手。

玄翦的强大已然在卫庄倔强的心里留下了阴影，而当时他们在与玄翦简单的交流中，便听玄翦简单提起过‘人屠’。

“两年前的夜，他提着一柄劈柴的柴刀，砍死了咸阳潜藏的六百七十八名杀手，其中有十四人是天字级。”

“血从咸阳城门一路连接到了咸阳宫的宫门，尸体那晚没人敢去收，‘人屠’就提着卷刃的柴刀在那条街上一直站着，去一个死一个，最后还是第二天白日里吕相让官兵给这些杀手收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