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如魔 第二章 身世

天总是变化无常的，就比如林山早晨出门时还晴好的天，现在就乌云密布，连那初升的一抹月色也被隐蔽在厚厚的云层当中，使得天色就如同爷爷林昊平常做饭用的锅底一般漆黑如墨。

夜已深了，随着林山的不断辨识，终于在那静谧的夜色里找到了一抹淡淡的黄晕，那是林昊强忍着疼痛点起的油灯，这堪堪将屋子照亮的灯光没有辜负爷爷的厚望，将林山带回了家。

接近子时，村子里其他人家早已关门闭户，熄灯歇息了，偶尔的几声犬吠使得四周愈加的安静。林山在王东升还未把剑停稳在院子时，便着急的跳了下来，自己一天未回家，爷爷也可能一天没有吃饭。屋门虚掩着，并没有锁。林山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爷爷依旧保持着自己出门前的姿势，侧身躺在炕上，这也或许是为了靠身体将腰痛压制住，常年的劳作使得他腰弯曲成一种吓人的形状，显得还未65岁他更加的苍老。林山上前摇了摇爷爷林昊，轻声地唤着爷爷。

“唔，咳咳……山子回来了，你出去一整天，害的爷爷好担心喔，一定饿坏了吧，那边桌上有你大奶奶拿过来的一些吃的，你先过去吃一点。”爷爷感觉到林山的呼唤，转过身来看着林山说道。“这位是？”林昊这才看到王东升，便对着林山问道。

听到爷爷的话，林山便要回答道：“这位是……”

“我叫王东升，是龙阁山剑泉宗的弟子，是下山招收弟子来的，今天本是期限最后一天，我正要赶着回去，结果正巧碰见这小子为摘取灵芝草而掉落山崖，于是便救了他，而后无处住宿便跟着他来寻一个住处。”王东升接着林山的话回答道。

“原来是恩人，山子，快扶我起来，咳咳…我要好好…谢谢恩人。”林昊伴着咳嗽朝着正在狼吞虎咽吃红薯的林山说道。林山听后作势要过来扶起爷爷。然而王东升起先一步按住了意欲挣扎着起来的林昊，说道：“老人家不必客气，我只不过是顺手而为，况且林山他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的胆量和孝心，也着实让人佩服，这样吧，我听林山说过你的事，而在下也懂得一点药草之道，不妨先让我给你看看，其他之事以后再说。”

王东升顺势拉过林昊的手，搭手于脉，闭眼仔细的查看着林昊的脉象。“糟了，这脉象浮散无根，稍按则无，是元气离散，脏腑之气将绝的前兆啊。可能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除非使用了这万年灵芝，或许也可救回一条性命，但为救回一个将死之人而浪费仙品药草，药老知道我这样做的话岂不是会将我打个半死，可不救的话，看这林山和他爷爷感情又及其深厚。唉，真令人难做啊。”

林山看到王东升脸上踌躇不定的样子，明白了是什么原因，于是便跑过来拉住王东升的衣袖跪下拉着哭腔说道：“东哥，你就救救我爷爷吧…他苦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过舒适的日子……我都还没有尽我的孝道呢……呜呜呜”

“好了，起来起来，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哭哭戚戚的孩子，我又没说不救，你哭什么。”说罢，王东升拉开林山，掏出了钵，将灵芝拿了出来，喃喃道：“只是可惜了这仙草了，就算不卖，拿给药老说不定会有更大的用处，唉……有了。”

王东升看了一眼林山，继续说道：“可惜了这灵芝草，不过要想发挥这灵芝草的最大效力，还需一个药引子来中和引导这灵芝草的药力，就看林山你愿不愿意出力了。”

“什么药引子，东哥请讲，我林山为了爷爷，什么都愿意。”

“孩子，我……”“唉”林昊望着林山。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好，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你听好了。我需要天之灵气所凝结的精华，与那地精之水。”

“什么精华，地精的，我不明白，还请告诉我具体怎么取得。”

“好吧，我通俗一点给你讲一遍操作方法。这天之灵气所凝结的精华很好理解，就是我们所常见的露水，如今已是晚秋，你明天早晨就可以轻松的收集到，这地精之水嘛，就需要你费点功夫了。你需要在地上挖一个坑，不需太深，只要你可以感到有湿气上升就可以了，这时你需打上井水倒入坑中，然后不断的用水瓢将水舀起倒下，舀起倒下……直至井水变得充满泡沫，这时将泡沫收集起来便是地精之水了。”

“好，我这就去准备取地精之水，海王东哥照料一下我爷爷。”说罢，林山便出去门外，找到铁锹开始挖坑。

“这天地灵精之水可以在帮助灵芝更好的散发药性的同时还可以保住一部分的药性在药渣里，再加上林山这小子的童子尿帮助锁住药性，应该还可以卖一点钱出去，哈哈，我真是个天才，大师姐还是我的，不过这林山这孩子秉性还真的可以。”看着外面忙活的林山，王东升问林昊道：“老人家，这家里就你们爷孙两个人吗？林山的爹娘呢？”

林昊望了望王东升，随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是林山的恩人，咳咳……告诉你也不打紧，你扶我起来，咳咳……我给你慢慢说。”王东升听后扶起了林昊，并暗中送了一道真气给林昊，林昊察觉到了异样，感激的望了一眼王东升，接着朝窗外看了一眼正在不停舀水的林山，慢慢的说道：“其实林山不是我亲孙子。”

“十二年前，我还是村里的村长，正值春忙，我带领着大家伙热火朝天的在地里干活，试图摘掉湾牛村的贫困局面，有一天，由于地里事比较多，于是我回家时比以往迟了一些，天已经黑透了，走到村口前的那个大柳树时，我看见那里似乎放着一个包裹，我于是凑上前去，这时才发现，原来这里面包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我怕出什么事情，便把他抱回了家，回家后才发现里面还留有一张字条，我打开一看，是张血书，上面提供了这娃娃的生辰八字，还有说希望有缘人将他养大的话，最后还写了个仙来什么的认不清了。第二天早上我就召集全村人告知了这件事，然后宣布由我来养大这孩子，但是村里其他人都不能乱说话，大家都同意了，我本来要给他取名林仙来的，结果有人说不太好听，便简单明了的叫做林山了，直到现在，山子都不知道其中真相，我也就没有结婚。”

“仙来？莫不是那来仙宗。”王东升心想到。

“爷爷！”，林山冲了进来，哭着向林昊大声喊道：“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我真是一个孤儿？我爹娘真的不要我了？”

“山子，不是你想的那样，肯定是你爹娘有他们的苦衷才不得已将你托付给我的，他们也说的让你有能力后去找他们，再说，你还有我啊，怎么会是孤儿呢。”

“爷爷！”林山哭着跑到林昊面前，抱住林昊的胳膊大声的哭着。“对，爷爷，我还有你，我不是孤儿，你养我长大，你就是我的亲爷爷，我的父母肯定是有他们无法说明的原因，我以后一定会找到他们的，但你永远是我最亲爱的爷爷。”

“好了，林山，别再哭了，天快亮了，你还是快去收集露水吧，让我早点救你爷爷。”看到这一幕，王东升不禁张口说道。

“对，我不能哭，我再也不哭了，我还要救我爷爷。”说着，林山拿起准备的木桶便出去开始接露水。

看着林山出去，王东升看向林昊说道：“老人家，你对林山有什么期望呢？难道就这样让林山陪着你在山里一直住下去？这一辈子也完成不了那封信上所写，一辈子也无法见到他的父母？”

“你是说……”

“对，我想把林山带去龙阁山修行，一来实不相瞒可以完成我的招弟子任务，二来也好让他早日成长起来，早日见到他的父母。”

“可是……”

“我明天走，如果你让他走的话，我便来查看他是否具备灵根，不过即使不具备，依凭林山的遭遇和其品格，我也可以请求师尊留下他，让他得到当一个童子。”王东升接过话看着愁绪满面的林昊说道。

“好吧，你带他走吧，与其让山子陪我守着大山，还不如让他出去闯一闯，就算修行不成，也好过这里千万倍。”林昊下定决心的握紧拳头闭着眼说道。

“东哥，露水接好了，我们开始救爷爷吧。”林山准备好王东升所需之物便急匆匆的进屋，对王东升说道。“东哥，我还在外面用土块搭了个炉子用来给爷爷煎药。”林山得意地说道。

“不用，我们出去再说”，说着走出了屋门。当看到门旁林山用土砖搭的歪歪扭扭但也勉强可以称之为火炉，王东升摇头笑了笑，来到了院子中间。

天刚刚蒙蒙亮，天边传来几声悠扬的鸡鸣。

只见王东升盘腿坐在院子中间，两手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结在一起持着一块木质的令牌，嘴中念念到：“清风自有清心扬，何苦弟子过山岗。风自停来，火自现，祖师药鼎在身旁。”

渐渐地，在王东升面前一米多的地方显露出一个貌似药鼎的虚影。随着王东升一声“现”，只见一个周身围绕着紫气，表面刻满飞鹤祥云的大鼎切切实实的出现在了林山面前，下面还翻腾着烈烈熊火。这一下，将林山吓得张大了嘴，两眼直瞪得像牛眼。

“哈哈，不要害怕，这只是祖师药老仙逝时留下的一道法门，凡是我剑泉宗弟子，凭借身份令牌，加上口诀指决，便可将这药老神鼎召唤出来，虽然法鼎我只能维持出现四个时辰，但是足够一般的药物炼制了。”王东升站起对着惊呆的林山说道。

“原来是这样”，林山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

“现在便可以将灵芝草放入这鼎中了，林山你帮我把那天地灵精之水放入鼎中。”说着，王东升将灵芝丢入其中，灵芝顿时发起了比之前更甚的金光，随着林山将水倒入，灵芝的光芒慢慢暗了下去。王东升看到后将鼎盖上后便仍旧盘腿坐下，掐诀仔细的控制着炉火的大小。

……

许久，只见炉火在王东升的控制下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而这时也已近中午，王东升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对着在旁边打盹的林山喊道：“好了，你去取来一只木碗，我来取药，这时辰已经够了。”他边说边将鼎盖挥手取下，鼎里面便可见到有不停滚动的橙黄色药液。待林山取回碗后，王东升将其放好在地，伸出右手做出一个剑指，对着鼎从嘴里蹦出一个字，道“起”，这药鼎便如同有人拿起一般，升起并缓缓地开始向木碗倾倒，直至鼎中只留下了些许异常粘稠的汁液，王东升才停止做法，端起药碗对林山说道:“有尿吗？”“有”，“那好，你在那木桶中尿一泡，随后便拿药去给你爷爷服下吧。”林山虽不理解，可是救人心急，便端起木碗走进了屋子。

这时王东升急忙拿起木桶，将尿倒进鼎中，也未顾及盖顶盖，随后又操纵火继续升起，并且火也比之前猛烈了许多，不一会儿，鼎中便不再冒出蒸气，而那鼎中之物也由之前的粘稠状变成了一个褐色的似乎是许多渣滓堆起的圆形物体。王东升取出此物后才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保留住了这灵芝的一部分药性。随后他便将其揣入怀中，对着药鼎念到：“急令如疾。”药鼎就此消失不见。他也就转身向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