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天下第一刀 3、忌日

“今天回来的有点晚了。”

院子里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青衫，脸上的胡须也跟往常不一样，刮的干干净净的，身上的酒气也处理了一下。

要是再把细节处理一下，再年轻一点，妥妥的一个玉面郎君。

只有每年这个时候，陆言才能些许明白自己的母亲是怎么看上这个窝囊的中年男子。

“莫师今天给我掩饰了刀意，所以回来的时候稍稍晚了一点。”陆言回道。

“嗯。”陆凌天微微点头，道，“天色不早了，去把东西准备好，我们就出发。”

丢完这句话，陆凌天就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眼眸微闭，似乎与世隔绝了一样，脸上的神情再度变得颓废起来。

陆言没有说话，动作变得小心起来，准备着等会要用到的东西。

今天是九月九日。

在九州界，九为一个极数，而双九重合之日，就会出现血月之夜。

血月之夜的由来已经没人说的清了，不过在这一天，妖族会陷入疯狂的状态，只有杀戮和鲜血才能抑制住他们心中的渴望。

每年的这一天，妖族都会大举入侵人族九州之地。

除了处于中央位置的神州，其余八州都会受到妖族的威胁，其中荆州、豫州、梁州由于和妖族疆域接壤的范围最多，届时大半的疆域都会被妖族所入侵。

就是在十几年前的血月之夜，陆言的母亲死在了血月之夜的妖族大举入侵中。

所以今天是陆言母亲的忌日。

沿着青山的小道一路向上，到了半山腰的地方，有一片平坦开阔的地界。

这里视野很好，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山泉从山脉深处一直绵延到下面的村庄城池中，到了傍晚的时候，能看到一缕缕的炊烟，安静祥和。

陆言的母亲就葬在这里，不远处的一个微微拱起的土坡，前面插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陆凌天爱妻林清清”几个大字。

这是一座衣冠冢。

“把东西放下吧，给你母亲认认真真嗑几个头！”陆凌天走过来丢下一句话，而后就去整理种在周围的花骨朵。

陆凌天喝醉的时候曾经说过几句醉话。

他说：“你说等我什么时候种满满地的怜幽花，你就跟我回家，但现在你人呢......你人呢！”

每当到这个时候，陆凌天总会撕心裂肺的喊起来。

陆言因为这件事不知道给住在附近的村民们道歉过多少次。

“妈......”

陆言跪在墓碑前，将手中的纸钱一点点的丢入火堆中，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母亲的容颜。

十几年前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中，那时的记忆早已经被遗忘，只依稀存在着一些画面。

陆言记得躺在一个女人的怀中很温暖。

她的声音很温柔，动作很小心。

他还记得那女人说过一句话：“我们的孩子以后一定会成为大英雄！”

女人的容貌他早已经忘了，但从墓碑上刻的“林清清”三个字来看，一定是一个温柔如水，带着书香气息的大家闺秀。

“爹，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言扭头问道。

十几年前的事情，陆言还是个婴儿，根本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周围都是哭喊声，天穹也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一样的嫣红。

这画面久久凝固在他心中，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陆言都会在半夜被噩梦惊醒。

“想知道？”陆凌天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道，“等你什么时候迈入了紫府境，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陆言吐了吐舌头。

紫府境是脱胎境之后的境界，莫说在安阳郡，就算放在一州之地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就连如今的安阳郡郡王也不过是脱胎境巅峰。

父亲随口一提就是这个要求，明显就是在为难他，不想告诉他当年发生的事。

不过陆言却是将这个要求默默记在了心中。

不管怎么样，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身为人子，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陆言觉得自己会很失败。

“去一旁待着吧，我跟你母亲说一些悄悄话，然后我们就回去。”陆凌天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好。”

这也算是通俗节目了，陆言退到一旁，随手捡了一根地上的木棍，开始演练刀法起来。

陆凌天望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清清，我们的儿子很好，跟你一样，人缘很好，他也随我，修炼的时候很勤勉，简直是我们两个的完美结合。”

“要是你在的话，一定也会很满意的。”

“清清，你知道么，儿子现在也会关心你了，今年他已经第八次问起关于你的事情了。”

他顿了顿，继续自语道：“不过我没有告诉他，我希望他做一个普通人，不像我们那样活的那么累。”

“而且......”

陆凌天的拳头不由握紧，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两行清泪已经流淌下来。

他想起了十四年前的事情。

那也是一个血月凌空的日子，陆凌天和林清清由于身份的原因，必须守在妖族入侵的第一线。

跟往年不同，妖族大帝居然亲临第一线，梁州边境的人族修士被杀得片甲不留，担负着职责的陆凌天和林清清不能后退，只能迎着妖帝而上。

那一夜，梁州境内的修士几乎死伤殆尽，处处都是生灵涂炭的景象。

人族修士大败，为了保留仅有一点的火种，修士们开始撤退。

但妖族大帝命人追了上来，林清清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断后，生死未知。

而陆凌天则是被林清清的族人强行带离了战场。

等到血月之夜平息下来的时候，陆凌天一个人回到了原地，他没有看到林清清，只找到了她留下来的遗物。

从那之后，陆凌天便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清清，希望你原谅我不告诉陆言真相。”

“我希望他活的普通一点，哪怕做个井底之蛙也好，只要过得快乐。”

“我不想让他知道他的仇人是妖族大帝，那会在他心中竖起一道山，一辈子也迈不过来，会活在仇恨中......”